成家……周衡覺得,自己的確應該成家了。
不過,找誰呢?
周衡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想娶妻根本不用他去找,會有無數人踏破門檻去找他。
那麼多人,我應該能碰到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吧?
周衡想著想著,腳步變得越發輕快,快到家得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周衡抬起頭:西施豆腐……
這是一個賣豆腐腦和炊餅的小攤,西施豆腐……不過是因為老闆娘長得漂亮,所以有一個叫西施的外號。
她家的豆腐,真挺好吃的。
周衡就覺得這家豆腐很好吃,下班後也經常來吃飯。
這位豆腐西施長得漂亮,可惜是個寡婦,身邊帶著個五歲的小男孩,周衡心
想:如果她沒有成婚的話,可能會使一個很好地選擇。
男人,誰不喜歡美的東西呢?
豆腐西施見到周衡:「來了?」
「嗯。」
「老樣子?」
「老樣子。」
「你先進屋等會。」
「好。」
周衡走進去找了個地方坐下,仔細的打量著……很乾淨,桌椅很乾淨,屋子也很乾淨,所有的一切都擺放的井井有條,一看就是個持家的女人。
女人的孩子在旁邊看書、識字,周衡趁著豆腐西施給自己做豆腐腦和炊餅的時候,周衡湊過去。
是百家姓。
這位豆腐西施挺會教孩子的啊,竟然還知道讓孩子讀書。
「沫沫,書是你娘買的嗎?」
沫沫,豆腐西施的兒子,沫取自豆腐沫的沫。
就是豆腐渣。
賤名好養活。
周衡問了一句,卻換回來了沫沫的白眼,然後拿著書到一邊去了。
沫沫:我在讀書,別打擾我。
「……」
周衡不知道沫沫為什麼不搭理他,正在疑惑的時候,豆腐西施拿著炊餅,端著豆腐腦走過來,對周衡解釋道:「有幾位經常來吃豆腐腦的公子,送給沫沫很多書,承諾只要沫沫背過去一本書,他們就一個字給兩個銅板。」
「……」
嚯,那幾個喜歡吃豆腐腦的公子,有錢燒的?
這既讓沫沫讀了書,還讓他們家賺了錢,這向外撒幣的行為,周衡真不覺得誰能幹出這種事。
可仔細想想……好像有點問題。
別人做不出來,但跟著朱楷的那些人,還真不一定做不出來。
就他們樂善好施的性格,還真有可能。
周衡把朱楷一行人的模樣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隨後詢問道:「那幾個公子,長什麼樣子?你能大概給描述一下嗎?」
「這……」
豆腐西施只是長的好看,但真沒多少文化。
讓她去形容……真有些問難她了:「不知道,不過他們經常來吃豆腐腦,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見見,那幾位公子都是很好的人,楷爺也是。」
「……楷爺。」
那沒跑了,應該就是朱楷的那些『群賢』。
周衡笑了起來:「不用了,你一說楷爺,我就知道你說的是誰了,他們人還不錯,就是紈絝了些,別讓沫沫學壞了。」
「嗨,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把他養活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麼教他我真不知道。」
豆腐西施看著沫沫,然後把目光投到周衡身上:「他缺少一位先生,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教他?我、我可以給你錢。」
「哈哈,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周衡搖搖頭,「那些公子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我周衡,又豈能連那些紈絝公子也不如?
「沫沫。」
周衡喊了聲沫沫,然後說道:「我是讀書人,我可以教你怎麼讀書。」
聽到周衡的話,沫沫這才走過來,豆腐西施也沒打擾他們,繼續去幹活去了。
周衡,似乎又找到了動力。
……
而在武英殿中,朱標正在和朱元璋商量六部改革的事。
一聽到改革一個戶部,要增加五百個官員,朱元璋的眉頭立刻皺起來:「怎麼會這麼多?」
「爹,戶部是最龐大的一部,我們把一部編成四部,裡面的人自然不夠,而且我認為人員的增加是好事。」
朱標倒是看的透徹,對朱元璋解釋道:「人員增加,如果都是寒門中人,最少有五百個家庭從中獲益,就像楷弟說的那樣,增加中間階層的人數,而且這五百人領了錢,自然會消費,就像楷弟說的,讓錢流動起來……」
現在看,只是增加了五百人的工資,但實際上,大明卻是增加了五百個家庭的收入。
用朱楷的話說:「錢這東西只是一個工具,基數越大,對我們越是有利。」
朱元璋雖然很贊同,但想到自己平白無故的要多五百人的支出,他心裡還是感覺在滴血,太特娘的花錢了啊!
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聽朱楷的話,去弄這勞什子的改革呢?
朱元璋心在滴血,他看著朱標詢問道:「咱國庫的錢,還多嗎?」
「有很多!」
朱標臉上露出笑容,對朱元璋說道:「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去年收起來的商稅,就趕上了洪武三年的所有國庫收入,爹您放寬心,明年會更多,五百人的薪資,不過是九牛一毛。」
「屁的九牛一毛,你這豎子,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朱元璋狠狠地瞪了眼朱標,覺得他實在太不會過日子:「不要覺得錢很多,明年花錢的地方更多。」
但明年的收入更多啊……朱標只是在心裡說了說,並沒有反駁朱元璋。
現在,朱元璋已經鑽到錢眼裡,根本聽不進去其他的話,朱標乾脆不說,只說工作的事。
……
「娘,我沒去,真沒去。」
朱楷歪著頭,一隻耳朵被馬秀英擰著,呲牙咧嘴的解釋:「是五弟去的,我聽說這件事以後非常氣憤,所以趕過去救五弟去了。」
眼看著年已經過完,馬秀英開始找朱楷算帳。
別的不說,就說逛青樓這件事,馬秀英就得和朱楷說清楚,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敢去逛青樓,這如果傳出去,皇室就會成為天大的笑話。
「少來這套!」
馬秀英繼續加重手上的力道,用力擰了一下:「豎子,你不學好,你兄弟也跟著不學好,我問你,老三和老四被關進牢房是怎麼回事?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受你影響?」
朱楷突然就不掙扎了,歪著腦袋對馬秀英說道:「娘,您有沒有想過,這和我沒關係?是爹沒帶個好頭?他可是也去逛青樓了的……哎呦,娘您別只教訓我啊,罪魁禍首是爹!是爹!」
提到朱元璋,馬秀英就一肚子的氣。
「上樑不正下樑歪!」
馬秀英鬆開朱楷的耳朵,在他身上拍了兩下,然後呵斥道:「以後不許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聽到沒有?」
「知道了娘,我肯定不會去的。」
朱楷諂媚的笑著,然後來到馬秀英身後,輕輕地幫馬秀英按肩膀:「娘,您放心吧,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您給他們取好名字了嗎?」
「一邊去。」
馬秀英不想和朱楷說話,但提到孫子,她還是多說了兩句:「還不知道是孫子還是孫女呢,起那麼早名字幹什麼?」
「女兒,我想要女兒。」
朱楷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觀點,「女兒是爹的小棉襖,我就想要個女兒,哪裡像我爹,生了個和尚廟。」
孫女麼?
也不錯。
只是,馬秀英對朱楷提醒:「楷兒,女兒是爹的小棉襖不假,但長大了呢?我的兒子給我領回家兒媳婦,女兒只能領回來女婿……」
「……」
聽到馬秀英提起這個,朱楷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
幹什麼啊這是,大家討論的是小棉襖,誰提她長大以後怎麼樣了?
「走了,不聊了。」
朱楷興趣缺缺,轉身離開。
娘越來越壞了,肯定是被老朱教壞的,他一肚子壞水,還不讓別人好。
可能是皇宮的地界比較邪,朱楷正在心裡念叨朱元璋呢,剛剛走出坤寧宮的朱楷,就被一隻手拉了過去,朱楷剛想動手,看到似笑非笑的朱元璋,朱楷立刻老實下來:「爹,您忙完了啊,我先走了。」
說著,朱楷就要跑。
可朱元璋抓住朱楷領子的手,根本沒有松。
「在房間裡誣陷了老爹就要跑,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小子。」
很明顯,朱元璋早就來了,只是知道朱楷在房間裡,他一直沒有暴露……現在,朱楷是需要承擔後果的那個。
可朱元璋明顯是低估了朱楷,朱元璋明明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朱楷還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得,疑惑的看著朱元璋:「爹,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
「爹,我真有事,您先讓我走唄,有什麼話我們回頭再聊好不?」
「不好!」
朱元璋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次機會,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朱楷:「豎子,跟咱走!在你娘面前說咱壞話,你特娘的還是獨一份!」
「……」
完了,就算跑,也躲不過今天的這一頓了。
沒辦法了的朱楷,只能大聲喊道:「娘,救命!」
可是,馬秀英根本沒有救他的意思,充耳不聞,朱元璋把他拉到偏僻的地方,好好地過了把癮。
好久沒打朱楷這小子了,這再動手時是多麼的舒服。
……
首先改革的,是戶部!
這件事在朝堂上提出來,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戶部尚書張肅張子敬還想拒絕,可朱元璋、朱標、李善長、劉伯溫、汪廣洋等人已經成為一條戰線上的人,哪怕張肅長了十張嘴,此時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老老實實的接受安排。
其他五部的尚書看到戶部被一分為四,心中也惶恐不已。
朱元璋已經對戶部動手了,他們也跑不了了吧?
怎麼回事,好好地怎麼把戶部給分了?
然後,朱元璋突然又宣布了一條消息:成立內閣。
由李善長當內閣首輔,朱標、胡惟庸、劉伯溫、汪廣洋、趙庸……還有剛剛被踢出戶部的張肅,剛好組成了七個人……以後大明的朝堂政務,由以李善長為首的內閣先行管理,這個消息,同樣引爆朝堂。
內閣,是什麼玩意?
成立內閣,改組戶部。
洪武七年剛剛開始,這兩條消息已經讓整個朝堂為之震動。
在此之前,他們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可看李善長、朱標、劉伯溫等人的樣子,這件事似乎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的,只是這件事很隱秘,外界根本不知道。
越是隱秘的事,越是大事。
朝臣們這下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朝臣們知道現在沒有辦法勸說朱元璋收回成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善長等人身上,希望能從他們身上得到關於朱元璋組建內閣、改組戶部的內幕消息。
可惜,李善長等人對這件事一言不發,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提。
……
和朝臣們一樣難受的,還有孔子的第五十五世孫,孔希學。
他也很難受。
自從和李善長見過面,了解到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得到朝臣的認同,達到拯救孔家的目的後,他就一直在為此努力。
不就是現在的儒學不足以讓朱元璋喜歡後,孔希學就開始做這件事,改革儒學……想想朱元璋現在需要的是什麼,然後他就朝著朱元璋期望的方向去改。
可是,把改過的書稿一次又一次的遞到李善長府中後,得到的結果卻只有一個:不行。
不行就繼續改。
孔希學改了十五遍,最後的結果都只有兩個字:不行,他都要瘋了,到底怎麼改才好嘛?你倒是說原因啊,只說不行算怎麼回事?
可惜,孔希學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見到過李善長一次,其他的時候就再沒見過。
孔希學只能一直改,一直改……直到在正月十五的這天,他終於見到李善長。
還以為自己最後一遍改過的稿子被李善長接受了呢,在路上孔希學一直在回憶第十五遍稿子的修改內容,爭取在和李善長的交談中占據優勢。
可是,在見到李善長後,李善長對他來了一句:「我覺得,你第一遍的內容寫的最好。」
「……」
李善長的話,讓孔希學崩潰。
你如果早些說第一遍寫的最好,我還費勁改那麼多幹什麼?
李善長哪裡有時間去看他寫的內容,朱元璋現在學會了放權,事情基本上讓朱標去做,朱標又交給了李善長,李善長每天痛並快樂著,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倒是把孔希學給忘記了。
其實,現在朝臣們都在為自己的前程考慮,孔希學的事情倒沒有那麼重要了。
只要儒學接受朱元璋,讓其成為輔佐朱元璋的工具,這就足夠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