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磨刀霍霍向孔家!
「沒錯,殊死一搏!」
「大明太欺負人,竟然派了這麼多人來,天照大嬸為什麼不懲罰他們!」
無極島上有小鬼子,也有漢人,相較於小鬼子緊張和崩潰下抱著決一死戰的心情,漢人首領則多了一分底氣。
無他,因為他們是孔家人,別說來的是一個侯,就算是當今陛下,都要給衍聖公三分薄面。
抵抗必死。
投降倒也不是不可以。
至於這七百多個小鬼子,就讓他們去當炮灰吧。
在生死面前,沒有人去考慮其他人會不會活,只要能保證自己的性命,就不錯了。
已經做出決一死戰的倭人,再去看漢人那邊,眼睛中閃爍著游移不定的光芒,似乎有其他想法。
這怎麼可以。
面對撲來的大明軍隊,他們七百人肯定不夠,必須要把漢人也一起拉上:「魯桑,你們呢?」
魯仁義聽到渡邊的詢問,自然會毫不猶豫對他送死的行為表示支持,然後也拍著胸膛說道:「如今,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要拼死一搏,否則我們哪裡還有機會?」
「你們放心,我這就去召集兵馬,我們一起殊死一搏!」
魯仁義說的話,的確非常仁義,但說的和做的,完全就是兩回事。
說完,魯仁義就去召集本部兵馬去了,在他離開後,那位叫渡邊的小鬼子立刻對其他兩個人說道:「這個漢人不可信,如果到時候他們不出力,我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他們已經做好所有人都得死的準備。
……
大明的軍隊,五十條船圍島作戰,著實也開了先河,雖然吳禎對此做出了應對訓練,但真正登上戰場,將士們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而且,想要決一死戰的倭島小鬼子,拿著弓箭和武士刀從島上衝出來,他們此時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面對強大的明軍,他們沒有任何畏懼,只想著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衝鋒的只有他們,至於魯仁義率領的人……他們出現了,但衝著衝著,他們就在後面了。
衝鋒起來的倭島小鬼子,沒有注意到這點,等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而大明那邊,有將士下船正在鋪登島路線,但是在船上,朱楷帶來的親兵已經開始架槍防守了,看到有敵人衝過來,這些人立刻就笑了。
這種集體衝鋒,正是練槍的好時候。
他們大概是不知道朱楷有這種專打集體衝鋒的武器吧。
根本不需要太多人,只需要四個士兵在船上架槍,瞄準跑過來的倭人,扣動扳機!
因為這種密集衝鋒太好打,不需要點射,直接連發。
噠噠噠!
噠噠噠!
???
正在灘涂搭路的明軍士兵,看到有敵人衝過來,正準備組織抵抗呢,突然聽到有非常奇怪卻也非常響亮的『噠噠噠』的聲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正在衝鋒的倭人就像中了邪似得,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然後躺在地上。
「嗯?」
在船上的吳禎看到這一幕,也露出了驚訝。
但他對此並不是一無所知。
「楷哥兒,這是你的秘密武器?」
朱楷有一種四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武器,在大明並不是秘密,所有的將領都想擁有這種神秘的武器,但朱楷把這種武器隱藏的很好,而且朱元璋也不允許外面的將領有這種武器,吳禎也只是聽說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見到就是懵的。
誰能想到,四百步以外殺人不見血?
「沒錯。」
朱楷拍著甲板上的欄杆,笑呵呵的說道:「我有這種武器,天下再無敵手,無論大明有任何敵人,我都可以把他們送到閻羅王那邊去。」
吳禎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充滿了讚許,大明是老朱家的大明,但也是他們一起打下來的大明,吳禎也希望,大明越來越好。
沒有敵人的大明,才是更好的大明!
「好!」
吳禎臉上笑容很燦爛,「這場登島作戰,有楷哥兒在,可以摧枯拉朽的解決敵人!」
在看到朱楷拿出來的秘密武器後,吳禎心中也有了更大的野心,如果朱楷一直和自己在一塊,就憑朱楷的秘密武器,他就能打出更輝煌的戰功,未來封個國公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是……可惜啊。
自己沒有閨女,如果有女兒,自己完全可以把閨女嫁給朱楷,就像徐達和馮勝一樣。
可惜啊,都是兒子!
倭人像被割韭菜一樣的倒下,然後正在向前衝鋒的倭人見勢不妙,趕緊向後跑,再繼續衝下去,連明軍的衣服還沒有摸到,自己可能就會被屠戮殆盡。
「不許跑!不許後退!」
渡邊大喊著八嘎,可沒有誰聽他的,他揮舞著武士刀用力的劈砍,但都砍在空氣中。
正在甲板上朱楷親衛,看到渡邊現在還這麼囂張,立刻調轉槍頭瞄準他。
跟著朱楷的這些親衛也沒有想過,竟然還有人敢在AK面前這麼囂張,不打他打誰?
渡邊還想繼續組織進攻,可子彈已經開始朝著他身邊掃過去了,子彈鑽到周圍的地面,小碎石亂飛到渡邊身上,打的他小腿肚生疼,可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卻突然感到什麼東西鑽進身體裡,讓他不由得一個趔趄,然後鑽心的疼痛傳到神經中樞,渡邊不可思議的低下頭時,看到身上已經有三處地方開始向外流血了的。
納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傷的。
而且,現在距離明軍的陣地,還有很遠,他不知道有什麼武器,可以在距離這麼遠的地方,打在自己身上的。
為什麼會這樣?
可惜,沒有人能給他答案,渡邊就這麼看著自己身上的傷,非常不甘心的躺到地上。
倭人想要殊死一搏,還沒到搏的時候,就被明軍直接打了回去。
躲在後面的魯仁義,看到明軍竟然這麼迅速的打退敵人的進攻,他眼睛瞪的像銅鈴。
要知道,倭人衝鋒的時候,距離大明軍隊的陣地還有二百步的距離。
就、就這麼輸了嘛?
倭人的戰鬥力,魯仁義是知道的。
他們實力不算弱,身上本身就帶著股陰狠勁,雖然不見得比大明精銳的實力強,但也不至於一輪衝鋒還沒貼身呢,就敗退回來,魯仁義的距離比較遠,他不是很清楚衝鋒的倭人究竟碰到了什麼,但倒下的人不是假的。
二百步以外,直接被殺……魯仁義快速的在腦海中評價了一番,認為他們就算殊死一搏,也是十死無生。
想要活命,就只能投降。
而且,魯仁義要讓自己的投降,投的非常有價值。
比如眼前逃回來的這些倭人,就是魯仁義很好的投名狀。
……
還好,最後的結果是好的,朱楷和吳禎等人坐的樓船到岸邊時,岸上已經有將士用小船搭出來一條路出來,朱楷跳上去,暢通無阻的來到無極島上。
朱楷這個好戰分子,根本沒有講什麼所謂的戰術戰法,他手持朴刀,帶頭衝鋒。
吳禎、張州、張濠等將領分在朱楷兩側,為他保駕護航,可很快他們就發現,朱楷根本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他手持朴刀,對準敵人上去就是一招力劈華山,敵人抬起武器想要抵擋,可武器剛抬起來,就被朱楷連人帶武器劈成兩半。
橫、劈、掃、刺……簡簡單單的招式,在朱楷手中卻爆發出雷霆萬鈞的力量,每次出招,朱楷都能解決一個敵人的。
跟在朱楷身邊的吳禎發現……朱楷在揮刀的時候,只用了一隻手,另外的手裡面抓著一個他沒見過的武器,他卻沒有見過。
又是秘密武器嗎?
吳禎有點眼饞,好想擁有。
而且他也非常想知道,朱楷手裡短小的武器,究竟有什麼樣的殺傷力。
和楷哥兒親兵拿著的奇特的『槍』是一種功效嗎?
吳禎一遍猜測,一邊心不在焉的跟在朱楷身後,解決漏網之魚。
而倭人們,此時也都嚇傻了,朱楷熊羆般的身軀非常有威懾力,再看他動手的架勢,就像拿著棒子的壯漢吊打小朋友一樣,誰看到心裡不發怵?
現在看來,殊死一搏也沒有了機會。
而就在這時,魯仁義帶著他的隊伍,成為壓垮倭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殺!殺!殺!」
「殺光倭人!我們回家!」
倭人此時都懵了啊,他們沒想到……
曾經合作的親密無間的隊友,在身後給他們來了一記背刺。
眼前的這些倭人就是魯仁義投降的投名狀。
我們不過是一群被倭人裹挾的普通人而已,為了能夠返回自己的家鄉,不惜忍辱負重,現在終於看到曙光……這樣的劇本魯仁義在心中給自己打了一個大大的贊。
這就是魯仁義想要的。
而且他認為,自己背後有孔家這棵大樹,想要逃避責任問題不是很大。
朱楷暫時沒想這麼多,此時的他眼睛裡只有敵人!敵人!
一刀一個,砍瓜切菜般帶著大明軍隊往裡面沖,他身上流淌著的暴力基因,哪裡人多他就沖向哪裡,看到突然衝出來一群人,朱楷下意識的認為那是敵人。
而且還比小鬼子要多!
朱楷當時就興奮了,這是小鬼子給自己安排的伏兵嗎?
這群小鬼子可真是夠陰險的,竟然還給自己準備了這麼大一個大禮包。
真以為安排了伏兵,就能逃出生天?
這群小鬼子可真幼稚!
朱楷沒有絲毫猶豫,大吼一聲,衝著人群飛奔過去,吳禎看到朱楷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前攔住朱楷:「楷哥兒、楷哥兒冷靜,那些人不是敵人,真不是!」
不是敵人?
怎麼可能!
朱楷不相信:「這座島嶼上除了我們,剩下的豈不都是敵人?」
「他們反水了。」吳禎趕忙解釋,「這群人見勢不妙,想要殺了小鬼子,當成投名狀。」
胡惟庸此時也拿著一支劍來到朱楷身邊,對他解釋道:「殿下,這群牆頭草看到您的勇武,自知不敵,故而想藉助這些小鬼子的頭,來博取您高抬貴手。」
「要我說,還是殺了吧!」
胡惟庸眼睛眯了一下,陰森森的說道:「他們認為自己背靠孔家,投降後您不能拿他們如何,反正這島上除了他們只有我們,只要我們不說,沒有人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吳禎心裡大喊一句『我屮』,沒想到胡惟庸竟然也是個心狠手辣之徒。
把這兩千多已經叛變了的敵人都殺了,吳禎打了這麼多年仗,還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於是趕忙說道:「楷哥兒,這樣不好。」
胡惟庸把頭一扭,呵斥道:「有什麼不好?」
朱楷本身就想著要殺人,伱吳禎竟然敢說不好?
如此這般的反對朱楷,這就是想要造反的表現!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朱楷立刻打斷:「行了,別吵了,老子又不是殺人狂魔。」
說完,把刀往旁邊一扔。
這才剛熱身就結束了,這沒意思。
至於那些背刺小鬼子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朱楷也懶得用他們刷數據:「胡惟庸,甄別這些人的事交給你了,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殿下,惟庸明白。」
胡惟庸諂媚的向朱楷行禮道:「惟庸保證把他們的罪行坐實,任何人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老吳,剿滅其他倭寇的事交給你了,我不想再聽到有倭寇在我大明出現的消息。」
「是!」
吳禎目送朱楷離開,胡惟庸也要跟著朱楷一起走,卻被吳禎拉住:「胡惟庸,你剛剛說坐實罪行,你和楷哥兒要幹什麼?」
其實,在抓住倭寇里的孔家人後,通過胡惟庸的反應,吳禎也能猜到朱楷和胡惟庸在做什麼,對此他是非常擔心的,那可是孔家啊,就算是陛下當年也不能對他們追究到底。
朱楷如果敢借著這件事去對付孔家,天下讀書人都會是朱楷的敵人……朱元璋都不敢這麼做,朱楷又怎麼可以?
胡惟庸瞥著眼睛看向滿臉擔心的吳禎,緩慢的說道:「殿下要做什麼,我們做臣子的,要幫助他把事情做好,而不是因為什麼得失利弊去反對他,這才是一個做臣子應該盡到的本分!」
「狗屁本分。」
吳禎根本不吃這套,聽完胡惟庸的話以後,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然後怒聲喝道:「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楷哥兒會面臨多大的麻煩?給自己的上位找麻煩,這也是你這個臣子應該盡到的本分嗎?」
「麻煩不就是當臣子的應該去解決的嗎?」
胡惟庸看向吳禎,他實在不想和三觀與自己不同的人對話,只是很生硬的向吳禎下命令:「二皇子殿下的命令已經說了,靖海侯做好自己的事再說吧!俘虜到的人,全都送到萊州府,我要一個一個的審問!」
既然說要幫著朱楷把所有的證據都坐實。
那胡惟庸就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一步步的實施。
說完,胡惟庸也不理會吳禎,轉身小跑著跟上朱楷離開的步伐。
吳禎看著離開的朱楷喝胡惟庸,眼睛裡跳躍著的都是擔憂。
然後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
剛剛讓朱楷一路殺過去多好,自己好端端的擔心殺多不祥幹什麼?
就看朱楷和胡惟庸的架勢,估計到時候會死的人,比無極島上的人還要多,吳禎甚至看到齊魯大地再次血流成河的畫面。
「不行,這件事我要趕緊告訴陛下。」
吳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朱元璋,他覺得朱楷和胡惟庸的計劃太瘋狂,也只有朱元璋能阻止他們。
希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除去蒙元外,如今的大明周邊,根本沒有什麼像樣的敵人。
海盜不過是跳騷,大明收拾他們,易如反掌。
隨著盤踞在齊魯外海最大的一股倭寇勢力被大明拔除,震懾了整個倭寇圈子,面對大明的威脅,其他的小股倭寇,要麼老老實實地舉手投降,要麼繼續往深海跑。
朱楷知道如今的小鬼子很弱,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弱,自己跑出去打了個寂寞,跑到萊州府帶著一幫小兄弟在喝大酒。
唯一比較痛苦的,就是張麟了。
朱楷來到齊魯後,張麟就被迫跟著胡惟庸了,胡惟庸對張麟有一百分的意見,現在落到他手裡,自然是一個字:整!
從開始審訊魯仁義和他帶領的海盜們開始,張麟的三觀再一次被顛覆。
第一次看到胡惟庸審問犯人,他親手拿著鐵刷子往犯人身上刷,不一會兒人的上半身就被刷的看不到一塊好肉,張麟就遠遠地看著,然後沒一炷香的功夫,直接跑出去吐了。
血腥味讓張麟連適應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大半時辰,張麟感覺自己能適應了,可剛回到審訊室,胡惟庸就拿著沾了碎肉的鐵刷子交給他:「剛剛我審訊的過程,你都看到了吧?看不到沒關係,旁邊有人教你,剩下的人你來審。」
「我?」
張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胡惟庸嘴裡說出來的,看到胡惟庸不像是說著玩,頭立刻搖的像波浪鼓一樣:「不行,我不行。」
啪!
剛剛還在晃蕩的腦袋,立刻被胡惟庸扇了一巴掌,而且力度很大,讓張麟眼冒金星。
這更讓張麟不敢相信了,竟然有人敢打他耳光:「你特麼……」
話還沒罵完,胡惟庸一巴掌又扇到他另一半的臉上,直接把他扇懵逼了。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扇他兩巴掌,這對張麟來說,是奇恥大辱!
「小子,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殿下可憐你爹愛子心切,你現在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胡惟庸面對張麟,沒有丁點客氣:「回家燒高香吧小子,如果不是殿下心軟,你落到我手裡,我用鐵刷子把你骨頭上的肉都剔下來!」
言語中帶著的陰冷,讓張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上也不覺得那麼疼了,張麟有理由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能幹出這樣的事情,要知道他可是和朱楷討論埋人當化肥的狠人。
胡惟庸用食指點著張麟的左胸口:「殿下把你交給了我,你就給我好好干,我可不像殿下那般對你寬宥,得罪了我,我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別覺得我是在威脅你,也不用指望殿下能放過你!」
「……是!」
顫抖著拿起手中的鐵刷子,張麟的臉上寫著蒼白和難受。
這不是他想要的,但卻是不得不面對的。
或許,真像胡惟庸說的那般,自己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哪怕張龍……胡惟庸也不放在眼裡。
所以,在接下來的七天裡,張麟就是在監牢的審訊房裡渡過的,每當他拿出一份口供就去交給胡惟庸,然後胡惟庸認為不行,張麟就繼續回到審訊房裡繼續對抓來的俘虜進行審訊。
逐漸的,張麟也明白了,胡惟庸想要的答案,不是什麼事實,而是有利於朱楷一方的口供、證詞!
在想明白胡惟庸想要什麼後,一切就都變得簡單,張麟只需要按照最終的結果去倒推程序就可以。
……
半個月後,朱楷拿到了證據確鑿的口供。
「殿下,這份魯仁義的證詞,一點問題都沒有。」
胡惟庸信誓旦旦的告訴朱楷,然後說道:「並且,我已經把這個孔家的支脈給封起來,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那就去抓人!」
朱楷連證詞都沒有看,直接讓胡惟庸動手。
「遵旨!」
胡惟庸把證詞收回,然後轉身離開。
他找的人,還是張麟:「拿著你問出來的證詞,把他們抓了去,我會和靖海侯打招呼,讓他前往魯縣,到時候你和靖海侯,把孔家給我死死控制住,絕不可以讓他們鬧事!」
胡惟庸已經露出獠牙,目標直指孔家!
經過半個月的培養,張麟身上已經多出一種陰冷,他聽到胡惟庸的話以後,不無擔心的說到:「我們如此針對孔家,是不是會對殿下有什麼影響?萬一……」
「誰告訴你,這件事二皇子知道?」
胡惟庸眯著眼睛,「你把證詞給殿下看了嗎?」
「沒有。」
張麟打了個激靈,「我只是把這份證詞交給了胡惟庸。」
「好,去吧。」
胡惟庸轉身離開,絲毫沒把張麟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這件事放在心上。
再說,他本來就是要背黑鍋的,虱子多了不怕多,朝堂中他的敵人多的很,他都數不過來了,既然已經有這麼多敵人了,他也不擔心再有更多的敵人。
孔家又能如何?
我胡惟庸忠於朱楷,忠於大明,就算身死道消、千刀萬剮,也可以青史留名。
孔家,衍聖公。
不再是誰也不能動的神!
至於張麟,他此時心裡別說多難受了,自己從鳳陽出來,追隨著自己的偶像,可沒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胡惟庸,這個殺才把他變成手裡的刀,現在磨刀霍霍向孔家。
胡惟庸到時候倒霉了,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說不定自己會成為第一個被獻祭的人。
「不過,為了二皇子,我這條小命,又算得了什麼呢?」
張麟想到自己是替朱楷背黑鍋,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沒什麼比他現在做的事更有意義的!
……
萊陽府,冠縣。
孔家的支脈魯家所在的縣城,這個家族這些天過的非常不好,因為在魯府外面,有了很多士兵的影子。
一開始,魯家人還不信邪,把人派出去,可派出去的人根本沒有回來,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下,魯家徹底慌了,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派人出去找人交流,可根本找不到人,外界的任何消息都收不到。
魯府的掌門人魯平,心中大概已經猜到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大概是和倭寇糾纏在一起的人被胡惟庸發現了。
勾結倭寇殘害、擄掠百姓,這種罪責不用想都知道是抄家滅族的結果,到時候衍聖公這棵大樹,還能保得住他們嗎?
魯平覺得不太可能,當然……如果在吳禎對倭寇動手前,把他們搶掠到的金銀財寶送到家裡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自家主脈中的孔氏一族,他們也是非常需要錢的。
現在……也不是不可以,可沒辦法把錢送出去啊,外面的敵人決不允許他們把錢送出去的。
既然是肉包子打狗,那就什麼都不做。
希望……最後的結果不至於太差。
不過,魯平心中燃著的希望小火苗,很快便被撲滅了。
原本躲在暗處的大明軍士,突然間從魯府四面八方出現,直接包圍魯府,然後張麟一聲令下,將士二話不說,直接攻入魯府。
「你們……」
站在魯府門口的魯府家丁,剛想說什麼,可張麟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手中拿著刀,一刀劈在他身上。
張麟即便再紈絝,他也是會點武藝,再加上胡惟庸通過半個月的磨練,張麟此時已經對砍人沒什麼心理負擔,你們得罪了我們,那就是要去死。
「衝進去,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有張麟的命令,軍士就沒了顧忌,嗷嗷叫的朝著魯府衝進去。
張麟提著帶血的刀,緩步朝著魯府後宅走。
當張麟提著刀來到後宅時,整個後宅已經被他帶來的軍士占領,魯平還有生活在後宅的家裡人,包括家丁、侍女,全都被逮到院子裡,張麟提著刀來到魯平身前:「你就是魯平?」
「草民正是魯平。」
哪怕心中慌的不行,魯平表面上還保持著應有的淡定,畢竟是衍聖公的後裔,他還是有自己驕傲的:「這位大人,我們是積德首善之家,在本地稍有名聲,不知道你派人來圍攻我們,是何種目的?草民雖然無官身,但我也不會任憑別人不分由說攻我家門。」
說了一大堆,就是在告訴張麟,我的家族不會任憑拿捏。
這個老東西。
張麟也不慣著對方,直接說道:「魯仁賈你認識吧?魯仁義是你們家的吧?老小子別在這強撐了,告訴你……你事發了!」
說完,張麟也不跟魯平廢話,直接下令:「來人,把魯府給我抄了,露了一個茶碗,我要你們的腦袋!」
魯平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沒想到,魯仁賈和魯仁義被張麟抓住了。
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撐不住,把他們家族供出來了嗎?
這可就麻煩大了。
而且,魯平之前一直在猶豫,家裡的帳本並沒有燒毀,而且在家族的地窖中,還有劫掠來的錢財,都沒來得及轉移,這些東西如果都被翻出來,魯平就算全身都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
眼看著軍士要動手,魯平知道此時他必須攔住張麟他們。
否則,他們家真的就危險了。
「你憑什麼要搜?」
魯平攔住張麟,強行制止,可他的制止在張麟面前,一點用都沒有,無奈之下魯平只能把背後的靠山搬出來:「我們是衍聖公一門,你憑什麼對我們動手?」
「衍聖公一脈?」
張麟聽到他自報家門,非但沒有害怕,語氣中反而還帶著欣喜:「你是衍聖公一脈?」
提到自己的家門,魯平言語中帶著驕傲:「這是自然,我們一家,也遵循著衍聖公的傳承,大人您也是讀書人吧?」
逐漸的,魯平言語中開始帶著對張麟的敬稱,顯然是要放低姿態,讓張麟能夠網開一面。
「讀書?」
張麟笑的更開心了,看著賠笑的魯平,二話不說一巴掌打了過去。
這一巴掌,勢大力沉,直接把魯平給扇到地上。
「老子生平最討厭讀書!」
張麟沒理會拍馬屁拍到馬蹄上的魯平,再次下令:「給我搜,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軍士立刻行動起來,很快整個魯府都開始雞飛狗跳。
躺在地上的魯平,被張麟一巴掌把腦子扇成漿糊,什麼樣的反應都沒有了,但他此時也知道,魯府……完了。
……
正如魯平所說,魯家在整個冠縣都非常的有名望,所以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什麼隱藏,張麟帶著的軍士基本上不需要挖地三尺,輕輕鬆鬆就把帳本和金銀財寶給翻了出來。
張麟然後發現,在一些銀子和金餅上,還帶著血跡。
呵呵……這群畜生!
張麟拿起一塊帶血的金餅,來到癱軟在地上的魯平面前:「你們可真是積德行善之家,家裡的金餅都是帶血的,呵呵……二……老子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讀書!」
這一切都是孔子的鍋,張麟自然不會給他的後人有什麼好臉色,他甚至在想,幸好來齊魯的只有他自己,如果家裡的玩伴一起來,估計孔家人也剩不下幾個。
「把搜集到的東西,拉回縣衙保管,剩下的人,隨我去牢房。」
張麟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我們給這位魯平大善人上上課!」
……
齊魯很大,但也很小。
冠縣的魯家被查抄,很快便從縣城傳了出去。
對朱楷行動多有關注的孔希學,也很快得知了這一消息。
魯家,那是他們孔姓的一個支脈,而且這兩年和家裡的聯繫也越發密切,而且家族實力越來越強,上交到孔家主脈的金錢也越來越多,大有崛起的架勢。
現如今的衍聖公孔克堅,自然也看到了冠縣魯家的崛起,他也清楚通過正規渠道,魯家不可能拿出來這麼多錢,但他並沒有去糾結魯家的錢從哪來的,他在乎的,只是孔家越來越強盛。
魯家出事,孔克堅自然要多問兩句:「怎麼回事?他們好好地,怎麼突然出事了?胡惟庸和朱楷動的手?」
「是。」
孔希學回應道,「聽聞,魯家勾結海上的倭寇,還有在萊州、登州的山匪做打家劫舍的買賣,前些年他們給的錢財,是通過劫掠得來的。」
勾結倭寇?劫掠?
聽到這兩個字,孔克堅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他有想過魯家的錢財來的不乾淨,但沒想到竟然這麼的不乾淨。
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孔克堅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撇清和冠縣魯家的關係:「如果真是如此,等有人問起來,我們要撇清和魯家的關係,決不能讓他們壞了衍聖公的名聲。」
「是,父親。」
孔希學表示他已經在這麼做了,另外他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父親,朱楷剛來齊魯,就去針對魯家,這說明他們早就在針對我們了,胡惟庸來齊魯說不定就是為了來找我們麻煩,父親……我們是不是要和應天府的人聯繫一下,讓他們在朝堂上施加壓力?朱楷胡作非為,不顧及後果,如果真讓他在齊魯胡作非為,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麻煩。」
孔克堅點點頭:「可以,你來負責聯絡,不……你自己跑一趟應天府,讓在朝堂上的人知道,朱楷和胡惟庸在齊魯如何沆瀣一氣,胡作非為的。」
「是,父親。」
孔希學帶著父親的命令,前往應天府。
無論如何,衍聖公一脈,絕不可以背上罵名,這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
……
魯平還是招了。
他養尊處優無十多年,根本扛不住張麟的審訊,帶著碎肉的鐵刷子和其他的刑具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擺,他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招了,他所求的,不過是有一個不受折磨的死法。
用胡惟庸的話說,你不想受折磨沒問題,但你要老老實實配合我去對付孔家,魯平滿口答應,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張麟拿著厚厚的一沓審訊內容,見到胡惟庸後,非常不屑的評價道:「這位魯家家主,還不如他們的族人,什麼手段都沒有上呢,他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出來。」
「招出來,就是好事。」
胡惟庸說完,立刻向吳禎下令:「點齊兵馬,前往魯縣,把孔府圍起來,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此時,吳禎的臉已經變得黢黑,他萬萬沒想到,胡惟庸他們竟然玩真的,不動聲色的把孔家架到火上烤,現在竟然想要一口氣掀翻孔家。
掀翻孔家,這是吳禎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現在雖然做了,但也忍不住覺得後怕。
這可是孔家啊!
心有餘悸的吳禎,忍不住對胡惟庸詢問:「胡大人,這麼做是不是太冒險?」
為什麼說出這樣話的原因,吳禎沒有說出來,但胡惟庸能明白他的潛台詞:當年朱元璋都不能拿孔家怎麼樣,朱楷又怎麼能這麼做?
要知道,朱元璋橫掃天下,打的蒙元退回到極北,但孔家這棵參天大樹,非但沒有受影響,反而藉助朱元璋一統天下的機會,更大範圍的擴大了孔家的影響力,天下讀書人,十有八九是孔夫子的門生。
也正是因為如此,孔家在外面立起來一個更大的屏障:儒!
在大明,儒生把他們信仰的孔孟之道變成了捨生取義、名留青史的重要途徑。
他們不在乎自己堅持的是否正確,他們只知道反對朱元璋的提議,堅持自己的觀點,那就是身有傲骨,哪怕被杖斃在朝堂外,他們就會成為天下人推崇的對象,儒生們覺得,反對皇權就可以名垂青史,這是他們讀書做官的夢想。
大明的儒生最擅長的就是內鬥,他們已經逐漸的沒有了文人的風骨,一旦有刀掛在他們脖子上,這些人就會立刻改變自己的站位,投奔到敵人的陣營中,至於那些堅持的儒生,想法也變得不再純粹。
用朱楷的話說,現在的儒家沒有存在的意義,胡惟庸對此非常認同,他也正是用朱楷的話,向吳禎解釋:「現在的儒家,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他們只會在乎自己的名節,卻不會為大明考慮,這樣的孔孟之道,絕非我們需要的。」
「我這麼做,不是要消滅孔家,而是讓他們擺正自己的站位,讓他們尊崇二皇子,尊崇陛下。」
吳禎還想在說什麼,胡惟庸卻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靖海侯,我們身為陛下臣子,要做的就是為陛下分憂,二皇子殿下也說過:他寧願滿朝文武都是李善長、胡惟庸之流,也不想有一群只會內鬥的讀書人,至於我們的名節……呵呵,名節和大明比起來,一無是處。」
說白了,想要跟著朱元璋,跟著朱楷做事,就不用想什麼名節了,時間會證明誰是正確的。
胡惟庸的一席話說的非常直白,吳禎猶豫一番,表示自己被胡惟庸說服了,他根本想不到任何反駁吳禎的理由,只是不無擔心的詢問道:「我們這麼做,會不會讓楷哥兒受到影響?」
「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