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太后你突然這麼溫順,我把持不住啊
這些天,每天早上看到那濃霜,朱祁鎮就想起這些老臣。看著眼前白髮蒼蒼的王閣老,他直接道:「閣老,朕可以放你歸鄉了。」
王直抬頭,對上了朱祁鎮那真誠的眼神。朱祁鎮一笑:「朕不是要貶你啊,朕賜你榮歸,回去享幾年清福,含飴弄孫。」
「陛下~」
王直沉默好一會兒,眼中含淚,「老臣……老臣遵旨。」
朱祁鎮坐在他對面,面上帶著微笑:「閣老,朕賜給佃戶五百家,回去後,也要給朕上摺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提醒朕不要犯錯。」
「老臣家裡的地足夠了,請陛下收回賞賜。」王直眼中淚花浮動,這時候看著皇帝,像是在看家中的一個晚輩,「陛下,老臣回鄉,唯一想念的就是陛下了。陛下,你還年輕,老臣期盼著大明在那你手上中興啊。」
朱祁鎮本想以一個帝王的身份,來一場莊嚴的談話的,結果,被這老頭給整感動了。他感覺到了王直的真誠。
「陛下,臣要走了,就給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王直一笑。
「嘿,以前對朕還是說了許多假話咯?」朱祁鎮笑道。
王直似乎放鬆了許多,道:「倒不一定是假話,都經過臣三思後說的,滿朝的大臣對陛下,應該都是這麼說話的。」
朱祁鎮攤攤手:「所以朕難啊,天天跟你們內耗去了。」
王直微微含笑,沉默了一會兒,道:「陛下,你跟太祖很像。太祖狠貪官,殺伐果決,他想要世界按照他的規則來,那就太平了。」
「朕沒那麼自信,並且,太祖也高看自己了。」朱祁鎮一笑,「在歷史規則面前,太祖也渺小的很,是個失敗者。」
王直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繼續道:「陛下,其實臣想說的是,你是少有的真心為百姓想的皇帝。這一點,古之聖君或許都比不上。正因如此,陛下你未來困難重重。老臣是幫不了你了,陛下,你要小心啊。」
朱祁鎮有點懵:「朕難道還會有危險?」
「皇帝難道就沒有危險了嗎?」王直認真道,「陛下啊,有一點你可以學太祖,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人,作為皇帝,你是用人。」
朱祁鎮:「!!!」
這老頭像是話裡有話啊,一個歷經四朝的老頭,肯定不會是隨便說說的。你就不能說直白點?讓朕猜?
「陛下,臣走後,內閣首輔的位置就空了出來。」王直道,「按說臣這時候推薦人,是犯了大忌,不過,老臣還是要為國舉賢。」
朱祁鎮擺擺手:「朕希望你推薦,你舉薦誰?」
王直沉聲道:「商輅。」
……
翌日,乾清宮。
朱祁鎮召見了商輅,一想到這個老懟自己的大臣要成為內閣首輔,他就有些猶豫了。難道以後朕每次都要和他互懟?
但是,昨夜王直說了李世民和魏徵的故事,很明顯,王直期待他這個皇帝成為李世民那樣的聖君,而商輅就是他的魏徵。
「王閣老要告老還鄉了。」朱祁鎮道。
「臣知道,他也該告老還鄉了,臣都擔心他那天突然死在御道上。」商輅道,「那就出大事了,將來史書記載,當朝首輔死在上朝的路上,陛下你臉面也無光啊。」
朱祁鎮:「!!!」
你特麼真會說話,咋談話還沒開始,朕就來氣了呢?
「他推薦你來當首輔。」他盯著商輅道。
商輅抬頭,目光清澈:「他很有眼光!」
朱祁鎮:「……」
朕不僅來氣,朕現在還想抽你。
「陛下,經過了這麼多事,臣也不是當年的臣,陛下更不是當年的陛下了。」商輅面色極其認真,「臣為首輔,或許會不斷進諫陛下,說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幹,但是,臣可以保證,臣心中的陛下,唯有陛下你啊。」
這話聽起來有點繞口,但是朱祁鎮聽明白了。
商輅繼續道:「還有,陛下,臣之前有多反對新政,之後,更會加倍支持推行新政。臣現在明白了,陛下你是真心為百姓著想。這樣的皇帝,千百年來,能有幾個?臣碰到了,是臣的福分……」
「打住打住!」朱祁鎮揮手,「再說下,就肉麻了。」
「陛下,臣的情緒剛上來,你讓臣說完啊。」商輅急了。
「內閣首輔就是你了,好吧?別說了。」朱祁鎮扶額,「你組織一下,我們好歡送下王閣老,讓他開開心心榮歸故里。」
商輅恭敬的一拜:「臣遵旨。」
……
送走商輅,朱祁鎮單手撐著腦袋沉思。如今的內閣,還有六部,他幾乎都能掌控了。朝堂上還有兩個人需要處理,那就是郕王和成國公。把這兩人弄走,朝中大臣就算再黨爭,那也是在他這個皇帝的控制之下。
「陛下,禮部尚書胡大人求見。」曹吉祥來報。
「快請。」朱祁鎮揮手。
沒一會兒,胡濙上殿來了,朝著朱祁鎮跪拜:「臣胡濙,參見陛下。」
朱祁鎮抬手:「平身,起來說話。」
哪知道,胡濙沒起來,滿是皺紋的臉還帶著怨氣,道:「陛下,你都准王直那老頭告老還鄉了,為什麼不准臣?老臣比他還大四歲呢。」
朱祁鎮一頭黑線:「可你比他精神啊,禮部事情又沒那麼多。」
胡濙似乎更氣了,表情十分倔強,又帶著老小孩的可愛,道:「陛下,你今天不准老臣告老還鄉,老臣就不起來了。」
朱祁鎮無語,起身走到他身邊,道:「王閣老可是給朕推薦了合適的人,朕這才同意。你走了,誰來管禮部?」
「這是陛下你的事啊,跟老臣無關。王老頭犯忌諱,朝堂用人,陛下你一言而決,哪輪得到我們說話?」胡濙理直氣壯道。
「你少來!」朱祁鎮瞪眼,「從朝廷道地方,多數官員都是你們這些大臣舉薦的。這會兒,你跟朕提犯忌諱?」
胡濙眉頭緊皺,他本來是要舉薦商輅為禮部尚書的,哪知道,被王直搶了先,推薦商輅為內閣首輔了。
「臣倒是想起一個人來。」胡濙道,「就是都察院的都御史楊善,這人合適。」
朱祁鎮知道這個人,也是個嘴炮,比商輅還能懟人。當時在朝堂上,楊善狂懟吏部尚書王文,把人懟進了大獄。
……
坤寧宮。
郕王朱祁鈺先去見了自己的母親太妃胡善祥,而後來坤寧宮拜見太后。他雖然是親王,但也不能隨意進宮。
太后揮退了所有太監和宮女,與郕王單獨談。郕王開門見山,語氣顯得十分急躁:「太后,你還有什麼後招,就快用吧!不然,來不及了,王直和胡濙都告老還鄉,接替他們的人,明顯都是站在偽帝那一邊。」
「本宮能有什麼辦法?」太后聲音冷冷,「本宮把權力都下放給了你,讓你去經營,然後呢?形成如今的局面,就你這樣,還想登基為帝?你連一個偽帝都對付不了。」
郕王一聽,火氣上來了,冷道:「這會兒怪本王?要不是你支持偽帝,他會有今天?」
太后冷冷的打斷:「本宮沒有支持他!」
「好,不爭這個了。」郕王擺手道,「現如今,內閣聽偽帝的,朝中六部也聽他的,就是那個陳循,居然也聽偽帝的了。」
太后目光清冷,面色帶著譏諷:「知道為什麼嗎?」
「還不是因為他是皇帝!」郕王怒道,「他如果沒有皇帝這個身份,他不可能贏!」
太后輕笑著搖頭:「罷了,你還是這麼理解,本宮說的再多也無用了。說到底,本宮只是個女子,是個外人,不是朱家人。你以後,愛怎麼著就怎麼地,就不要再來找本宮了。」
「太后,你這是想踢開本王?」郕王眼中閃過獰色,「哼,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肯定留有後手。你不可能不管你的兒子!」
「本宮還能有什麼後手?」太后苦笑。
郕王死死盯著太后,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頹了,不可能啊,她攝政十多年,那十幾年,她才是大明實際上的皇帝。
這樣的人,怎麼會認輸?
「你走吧!」太后疲倦的擺了擺手。
朱祁鈺冷笑一聲:「太后,不要玩陰的,否則,本王會跟你魚死網破。」
說完,他轉身大步而去。
太后換換靠在軟墊上,修長完美的雙腿盤曲在一旁,面若寒霜:
「朱家人,都這麼愚蠢嗎?如今這局面,只能先示弱,迷惑偽帝,再致命一擊。」
「本宮實在是……折磨……太累了!」
她縮起雙腿,雙手抱著腦袋埋下,身體微微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她微微抬起頭,凌亂的髮絲下,一雙惹人憐惜的漆黑眸子泛紅,透著幾分憔悴,還帶著幾分堅忍。
……
朱祁鎮這些天很忙。
他本想等于謙的新兵練成了,在派石亨和楊貴芳去北疆,可最近不斷有諜報傳來,漠北已經有小股部隊騷擾邊境了。
於是,他果斷把石亨從江南召了回來。他看著風塵僕僕的石亨道:「石將軍,你就是大明朝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陛下,是不是要臣去打倭寇?」石亨興奮道,「臣早就想去了,尤其是上次聽張倫說了倭寇的囂張,臣恨不得飛過去。咱大明朝,還能讓一群倭奴給欺負了?讓臣去,臣要用他們的腦袋填海!」
朱祁鎮擰了擰眉。
他最近也收到諜報,沿海倭寇的確氣焰囂張。這個時期的東瀛,雖然結束了南北朝,處在室町幕府時代,但是幕府將軍已經逐漸控制不了地方大名。各地大名為了爭奪權力和資源,紛紛支持海盜活動。
「倭寇,交給張倫去打。」朱祁鎮沉聲道,「朕要你去北疆,去面對你的老對手,也先蠢蠢欲動要南下了。」
石亨重重抱拳一拜:「陛下,臣等著雪恥呢!你就下旨吧,臣帶兵直搗漠北。」
朱祁鎮扶額,瞪一眼:「你給朕聽好了,叫你去,重點是守!明白嗎?也先現在勢大,你只要把他擋住就好。再給朕點時間,到時候定讓你有機會封狼居胥。」
「遵旨!」石亨頷首。
「這回朕給你配一個參將。」朱祁鎮喊一聲,「楊貴芳,進來。」
楊貴芳從外進來,參拜之後,看向石亨道:「石將軍,末將以後就跟著你撈軍功了。」
石亨當然知道楊貴芳的身份,咧嘴一笑:「是你小子做我參將,那可以!現在朝野上下的年輕人,也就你和張倫,能入本將軍的眼。」
「末將的榮幸。」楊貴芳抱拳,「朝野上下,也只有你和于少保,才能讓我服氣。」
兩人相互抱拳。
朱祁鎮見了,無語的擺手:「行了行了,朕怎麼感覺兩個狐狸碰一塊了呢。你們回去好好準備,三天後,朕親自送你們。」
兩人一拜,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
京城外,有個送別亭。
朱祁鎮身著便服,在這裡送別王直和胡濙。這兩老頭會享受生活,不急著回鄉,說華夏之大,要去看看。
自京城啟程,首往泰山之巔,觀日出之壯麗,紅霞滿天,雲海翻騰。繼而西行,至華山之巔,覽奇峰怪石,雲海蒼茫,感受其險峻之姿。再向南行,赴嵩山少林寺,觀古剎之幽靜,聆禪音之妙。
復東行,至黃山,賞奇松怪石,雲海溫泉。繼而南下,游廬山,觀瀑布飛流,湖光山色,品味其文人墨客之遺韻。再至武夷山,品茗香,賞九曲溪之美,探岩茶之源。
終至江南水鄉,漫步蘇杭,賞煙雨朦朧之美景,品園林之精巧,聽吳儂軟語,感受江南之溫婉與雅致。至此,方得此行圓滿,覽盡華夏之秀美山川。
「聽你們這麼一說,朕都想禪位了。」朱祁鎮攤手。
「陛下,正因為大明有你這樣的皇帝,才會有我們閒情山水。」王直認真道,「陛下,不管碰到什麼,你都是大明的皇帝。」
「臣和老王一路南下,會見一些人,讓他們知道當今陛下,乃是聖君。」胡濙拜道。
朱祁鎮扶額。
特麼,你們兩個都辭職了,還在這PUA朕呢。
「只要手還能寫,記得給朕上摺子。」朱祁鎮笑道。
「放心吧,各地民情,臣會如實上奏的。」王直起身,「陛下,回去吧,我們要啟程了。」
胡濙伸了個懶腰:「真是期待啊,聽說江南小娘,嫩啊。」
朱祁鎮:「!!!」
這兩老頭,在路上不會被人打吧?
……
朱祁鎮目送他們遠去,也不急著回去,坐在涼亭中獨思。
接下來,就是把成國公整下去,再讓郕王去就藩,那朝中的人事問題,就差不多解決了。至於政務,按照新政按部就班的去辦就好。
噠噠噠~
馬蹄聲傳來,一個人騎著一匹馬朝著京城的方向狂奔。到了亭子邊,那人一個急停,翻身下馬,急匆匆跑進亭子,驚了:「陛下,真是你啊。」
朱祁鎮懵了。
他盯著眼前的漢子,瘦不拉幾的,還黑黢黢的,臉和嘴唇都是裂的。一看,就是在關外被經常風吹日曬的那種。不過,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臥槽!」朱祁鎮上下仔細打量,「王淶?是你?你咋變成這樣了?」
王淶跪下磕拜:「陛下,臣沿著黃河一直向西,到了星宿海。這一路觀測,測水位等,這不才回來嘛。」
「對,你上次上摺子說要一步一步走一遍黃河。」朱祁鎮抬手讓他起來,「你丫還真走了一圈啊。」
「不止臣,河道衙門好幾個兄弟呢。」王淶道,「這一趟,收穫頗豐。河道會把上次的方案,再改一下。明年,就正式開始第一期工程。」
朱祁鎮拉起他道:「走走走,邊吃邊說,去太白樓,朕請你!」
王淶一本正經道:「那必須陛下你請,咱河道衙門的銀子,一個子兒都不能亂花。」
朱祁鎮放聲大笑。
把五百萬兩交給這樣的官員,他很放心。
……
暮色四合。
朱祁鎮才回宮,有些暈暈的,背上還背著王淶給的黃河改道圖。他一路走,腦子裡也一路想了很多。
起初,他冒充皇帝,的確只是想吃口飯,想賭一把,總能過過皇帝癮吧。當然,也沒想做一個什麼聖君明君,只想瀟灑一把。
後來,當他看到了那麼多貪官,看到了那些災民,他想做個好皇帝了。尤其是,那次在祥符縣,那些災民們來跪別,深深打動了他。
再後來,經歷的事情更多了,比如,這大明朝有王淶,有劉定之這樣的官,他想做他們的後盾。
「哎,其實朕還是為了自己。」他小聲嘀咕,「不做成真皇帝,朕會沒命的呀。那就順便做個好皇帝吧。」
由於天色已晚,他沒有去坤寧宮,也沒有去哪個妃子的宮裡,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宮。他把背上的捲軸遞給曹吉祥道:「把圖給朕掛起來!」
而他自己,往椅子上一趟,著實有些困了,他朝著曹吉祥揮手:「掛好了,就出去,別來煩朕。」
曹吉祥只好命令小太監把圖掛好,而後全都退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祁鎮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太后走了進來,她是聽雙喜說陛下今天出宮去了,這麼晚才回,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
她的目光先被牆上的圖吸引了,好大的一張圖,幾乎占滿了一面牆。她湊近看,驚呼出聲:「這麼精細的河道圖啊。」
……
太后美目泛著光。
這就是天下長河圖,如果不親自走過,是畫不出如此精細的圖的。她現在開始相信,皇帝那五百萬不會白花,或許真能讓黃河安瀾。
「推行新政。」
「治河。」
「平漠北。」
「平倭患。」
捲縮在長椅中的朱祁鎮在說夢話,說完這幾句,還砸吧了下嘴。太后看著他那樣子,不禁莞爾一笑。
她走到朱祁鎮面前,附身,秀髮垂落,眉頭微微蹙起:「就這麼躺在這裡,也不怕得風寒?上次的教訓,還不夠?乾清宮的奴婢也是該罰。」
說著,她伸出白皙的玉手,輕輕放在朱祁鎮的額頭上感覺了下,咦了一聲:「不會真發熱了吧?」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確定不了。於是,她湊近朱祁鎮,直接靠了上去,額頭碰著額頭,這樣就能感覺他到底有沒有發熱。
這一刻,朱祁鎮醒了,四目相對,彼此之間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兩人都懵了,定了好一會兒,太后立馬坐回,秀美的臉瞬間紅了。
「我一定在做夢!」
朱祁鎮嘀咕了一句,「反正是在夢裡。」
他一把抓著太后的手,猛地一拉,太后倒在了他的懷中。太后想要掙脫開來,可卻掙脫不開他那蠻橫用力的雙臂,那掙扎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小,最終認命般的任由他抱著。
「別過分,把你的狗爪子拿開!」太后冷道。
「不是夢啊。」朱祁鎮眨眨眼,鬆開了她。
太后坐起來,狠狠颳了他一眼:「又去哪裡鬼混了?就這麼躺著,你不怕再得風寒?」
「若微……」朱祁鎮坐起來。
「別想得寸進尺,這是宮裡,你還叫本宮名字?」太后冷眼。
朱祁鎮搓了把臉,清醒了很多,攤手:「你剛剛那麼溫順,我還以為你是假的呢。」
「胡說什麼?」太后哼一聲,岔開話題,「你那河道圖怎麼來的?」
朱祁鎮轉頭看了一眼,道:
「是王淶他們花了幾個月時間,沿著黃河走,一直到星宿海,一路測量,一路畫下來的。我還是借來的呢,明日讓工部照這個圖多畫幾幅,這原圖,我還得還給河道。」
「朕要把這圖掛在朕的寢宮,時刻提醒朕,治河是國策,不能半途而廢。」
太后聞言,目光柔和了不少,仰著那張無暇絕美的面容,紅唇輕啟,聲音也輕柔了:「你有這個決心,一定能辦成。好了,本宮回了。」
她起身而去,裙擺及地,腰束素色緞帶,盈盈一握,襯出婀娜身段。
朱祁鎮坐著沒動,揉了揉眼。
太后近來,有些奇怪,她似乎都不再擔心她兒子了。人也溫柔了,特麼,她不會真是個假的吧。
他摸了摸額頭,似乎殘留著淡淡的香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