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孫夫人的證詞,才潤之做出了一副被冤枉的模樣。他更是提出要與陳彪對峙,目的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用陳彪陷害郭准。
「才大人,你苦苦相逼,非要與陳彪對峙,莫非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消息?難道說陳彪真的出現,在你的面前承認過先前供詞當中的罪行,你才會承認這一切嗎?」
見才潤之不肯罷休,郭准一副無奈的模樣向其問道。
聽到郭准所言,才潤之馬上應道:「才某不知道郭紀善所言何意。不過,若是陳彪真的當面指認才某,只要有證據證實才某的罪,那才某又如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狡辯?」
才潤之話音落下,郭准嘆了一口氣。只見其背過身,慢慢的抬起右手,不知道在暗示楊歡要做什麼。
看到郭準的動作,楊歡一改剛才陰鬱的模樣。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才潤之,隨後一揮手,一名差役就急速走出了房間。
周通等人自然不知道郭准與楊歡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才潤之忽然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而且這危險的感覺竟然越來越強烈。使得他原本平靜的心,不知為何快速的跳動起來。
很快,那離開的差役就回來了。當差役打開房間大門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裡。在那差役身後,竟然站著一個身穿囚服的男人。隨著那男人的出現,周通才潤之,乃至國公爺都驚呆了。
進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應該昨夜死去的陳彪。面前的陳彪身上哪有什麼不妥,乾乾淨淨的就站在大家的面前!
陳彪的出現,是周通與才潤之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的。畢竟才潤之與周通都打聽到,陳彪昨日已經死去的消息。現在看來,這一切必定都是郭准與楊歡所做的局!
陳彪走進房間,冷冷的看了一眼才潤之,隨後來到國公爺面前跪倒在地!
「小人陳彪叩見國公爺!」
不同於周通的緊張,才潤之的慌亂。當看到陳彪的出現後,國公爺的心裡十分喜悅。
以國公爺的智慧自然能夠猜到,陳彪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國公爺暗想,看來自己對郭準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原來郭准與楊歡早就想好了對策,竟然瞞天過海騙過了許多人。
在高興之餘,國公爺的心裡又有一絲擔心。畢竟以他的身份,在打探消息的時候,都被郭准與楊歡瞞了過去。由此可以看出,至少在審理所,他郭准與楊歡是一言九鼎,沒有人敢反駁或是對抗。
假如郭准在這場與周通的鬥爭中取得了完勝,憑藉他獻策的功勞,取代周通成為長使是綽綽有餘的。
一旦郭准掌握了一些權力,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周通?這一點國公爺的心裡也沒有任何信心。
擔憂歸擔憂,事情還必須去做。既然陳彪出現了,下一步要做的,自然就是答應才潤之的「要求」,讓兩個人當面對峙!
「站起來回話。剛剛本爵已經看過你親自畫押的供詞,本爵問你,你所說的到底是不是實情?究竟是不是才大人指使你做出的這些惡行?
陳彪,本爵勸你不要心存幻想。只有老實招供,才是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的唯一機會!明白了嗎?」
聽到國公爺的話,那陳彪連忙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竟然走到了才潤之的面前。
看到陳彪的目標是自己,才潤之的心早就沉到了谷底。身上更是感覺到一片寒冷。
「才潤之!你沒想到吧?我陳彪並沒有死,還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
沒想到你做事竟然這麼狠!前面還給我許諾,後腳就派人來想要殺了我滅口!像你這樣的人,我陳彪又有什麼好幫助你隱瞞的!」
面對才潤之,陳彪一副嘲笑的模樣呵斥了一番。
說完這番話,還沒等才潤之反駁,陳彪就轉頭看向國公爺行禮道:「啟稟國公爺,正如小人供詞裡陳述的那樣,老爺確實是小人所殺!而誣衊郭大人的供詞,都是才潤之教給小人來說的!
小人之所以要殺掉老爺,都是受了才潤之的指使。他識破了我與夫人的私情,以此為要挾逼迫我動手殺人!
小人有罪,願意接受律法的制裁!不過,才潤之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才是罪魁禍首,他才是整個事情的主謀!」
陳彪一口氣將才潤之如何指使,又如何安排他殺害孫典簿,陷害郭準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講述一遍。
等到陳彪說完話,才潤之卻沒有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反倒是孫夫人哭天搶地的大叫了起來。
「胡說!你這是胡說!民婦身為官眷,身份何等尊貴?怎麼會和你這樣豬狗不如的下人存在私情!
國公爺,你不能聽他胡說八道!這個狗奴才瘋了,為了活命就胡亂攀誣他人!殺了他,對殺了他!不能讓他在誣陷民婦的清白了!」
陳彪做夢都沒有想到,孫夫人會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呈現出這副模樣。
一直以來,陳彪都覺得自己與孫夫人的感情都是真的。所以,在才潤之找到自己要挾後,為了保全性命,也為了保護孫夫人的安全。他陳彪才會義無反顧的答應了要求。
如今看到孫夫人為自己辨別的模樣,在聽到她為了活命,急於殺了自己的話語。陳彪的心已經死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對於孫夫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而兩個人之間的這段感情,是多麼的脆弱!
「國公爺,小人沒有胡說,而且有證據可以證實!夫人左胳肢窩下,有一顆手指蓋大小的黑痣!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私情,只要一驗就會知道!」
聽到陳彪所言,孫夫人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還沒等孫夫人狡辯掙扎,國公爺就讓楊歡喚來兩名女獄卒。在兩名女獄卒的強制下,將掙扎的孫夫人帶離了房間。
驗明真身的過程很快,根本就耗費不了多長時間。也就是半盞茶的時間,兩名女獄卒就架著臉如死灰的孫夫人,回到了眾人所在的房間。
「啟稟國公爺,經過我們的驗看,確實如陳彪所言,孫氏的左胳肢窩下,的確有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痣!」
女獄卒的話已經證明了一切,這已經坐實了陳彪與孫氏存在姦情的事實!
大明社會禮教森嚴,特別是對於女性的要求就更多。如孫氏這般的身份,就算平時會與陳彪這樣的男僕有些接觸,但絕對不會連身體都讓他看到。
這胳肢窩屬於孫氏極其隱秘的部位,能夠知曉這個特點的,除了孫典簿以外,也就是貼身伺候的丫鬟才能知曉。
如今這陳彪竟然連這顆黑痣都知道,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兩人確實存在這不同尋常的關係!
「大膽的孫氏!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
女獄卒話音落下,楊歡不禁大喝一聲。
在楊歡的質問下,孫氏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沒有了精氣神不說。身體更像一灘爛泥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現在,已經證明了陳彪與孫氏的關係,那麼陳彪提供的,關於才潤之利用這件事情,要挾他殺害孫典簿的事實就不是無稽之談。
見孫氏這副模樣,經過國公爺的同意後,楊歡就一揮手,讓女獄卒暫時將孫氏帶入牢房收押。
等到孫氏離開後,國公爺站起身,目光緊盯著才潤之冷冷的問道:「才潤之,你也算是國公府內的老人了。本爵問你,孫典簿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幕後安排主使的?」
國公爺話音落下,才潤之慢慢的抬起頭。他非但沒有回答國公爺的問題,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才潤之,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覺得本爵的問題很可笑嗎?」
看到才潤之的模樣,國公爺不禁沉下臉,冰冷的向其問道。
「不不不,卑職怎麼有膽量嘲笑國公爺那?只不過,卑職是覺得國公爺說的話有些好笑。所以才會不自覺的發笑而已!」
「大膽的才潤之,國公爺是何等身份,你竟然敢說出如此忤逆不尊之言!國公爺,才潤之如此無禮,周某認為應該馬上下獄治罪才是!」
才潤之說完話,周通忽然搶先回道。
自從陳彪出現後,周通的心裡就已經很清楚了。才潤之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他與才潤之都被郭准與楊歡擺了一道。
當然,陳彪的出現並不會讓周通多麼懼怕。畢竟所有的事情,都是才潤之所為,他周通從頭到尾都沒有直接參與。就算追究起來,也算不到他周通的頭上。
周通只是痛恨才潤之的無能,以及郭準的狡詐。他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準備棄車保帥,拋棄才潤之!
才潤之雖然有才能,但是一個失敗過的人,在周通看來就沒有在使用的價值。既然如此,那整個是事情就在才潤之的身上,畫上尾聲就足夠了!
聽到周通所言,才潤之笑的更大聲了。
大笑過後,才潤之慢慢的看向周通,竟然豎起了大拇指讚譽道:「周大人就是周大人,這翻臉的速度可比翻書要快多了!
周大人放心,才某今日必死。這樣足以了卻周大人的一樁心愿!
不過,周大人是聰明人,那就應該知道。一個將死之人,那他還有何懼怕!才某的死不應該沒有意義。至少要拉上某些人墊背才不枉此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