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利的局面
察覺到國公爺目光中隱隱透露出來的殺意，郭準的心裡非但沒有一絲慌亂與懼怕，相反的，他的心裡卻有著一種欣喜。
因為郭准知道，國公爺既然顯露出這種目光，衝著的絕對不會是自己，而是剛剛舉止極其不妥的周通！
在今日以前，國公爺雖然對周通不滿，但那也僅限於對他不肯放權的一種不滿而已。國公爺的心裡，還是感念周通對國公府的貢獻，從來都沒有起過疑心與殺意。
不過，有了周通今日的舉動，國公爺的心裡已經從不滿變為了憤怒。這種憤怒當中，除了摻雜著對周通的憤恨外，更有著身為天潢貴胄，尊嚴受到挑釁的恥辱！
國公爺是什麼人？祖上乃是太祖皇帝義子！就算沐家與朱家沒有血親關係，但這種感情卻血脈至親並無太大的區別。
如國公爺這樣的身份，平時受著周通的氣也就罷了。如今就連這份高貴的尊嚴也受到了挑釁，這絕對是國公爺無法接受的！
既然國公爺對周通起了殺心，那周通在國公爺的心裡無異於一個死人。
郭准之前之所以對周通還保有一些畏懼之心，還是出於國公爺對周通的這種信任還沒有消除。
而現在的國公爺已經對周通就起了殺心，那麼就意味著，自己與周通的這場爭鬥，將會以一方徹底的失敗落幕！
這個失敗的人會因為今日這場爭鬥，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而這個失敗的人，絕對不會是他郭准自己！
很快，孫夫人就被請進了房間中。
孫氏一走進房間，就察覺到了不妥。那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孫二也就罷了，國公爺竟然帶著這麼多的大人，來到這裡。
身為官眷，孫夫人自然是見過許多世面。察覺到房間之內的異樣後，她的心裡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未亡人孫氏，拜見國公爺，諸位大人！不知國公爺傳喚所謂何事？」
那孫氏向著國公爺與諸位大人施了一禮，隨後就詢問被帶來的原因。
聽到孫氏所言，郭准自然不能讓國公爺來回答。在取得國公爺的允許後，他就將桌面上陳彪的供詞，拿到了手中。
「孫夫人，這次請你過來，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查證！這份供詞，是貴府小廝陳彪親自畫押的供詞。在供詞中，他承認與夫人存在某種關係。不知夫人對此有何解釋？」
郭準話音落下，孫夫人的心裡就咯噔一下。整個人更是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孫夫人的心裡最清楚，他與陳彪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他孫夫人身為有婦之夫，竟然瞞著自己的丈夫，與府里的下人私通。這種事情，無論是從道德禮數，還是律法來說，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其實，自從陳彪昨日被帶走後，孫夫人的心就很亂。他既擔心陳彪會供認出二人的關係，又懷疑自己的丈夫可能，就是這個陳彪所殺。
如今，望著手中陳彪親自畫押的供詞，她的所有猜測都已經應驗。
這陳彪不僅承認了二人的關係，又承認了他受到才潤之指使，殺害了孫典簿的事實。這讓孫夫人的腦袋嗡的一聲，雙眼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好在孫夫人的旁邊還站著一名差役，那差役看到孫夫人差點要昏倒，連忙身手將她扶了起來。
「孫夫人，孫夫人！你感覺怎麼樣？」
見孫夫人這個德行，楊歡連忙問道。
楊歡話音落下，孫夫人發出了一聲呻吟後，慢慢的睜開雙了滿是淚水的雙眼。
「多謝大人，民婦沒有關係！沒想到啊沒想到，陳彪竟然是這樣的人！」
那孫夫人說完話，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她既沒有承認，又沒有否認。在場的眾人只能看著她一個人表演！
「夠了！本爵能夠理解夫人的心情。不過，為了查清孫典簿之死，孫夫人還是節哀順變吧！
孫夫人，你和陳彪到底是什麼關係？對於陳彪供認的，是才大人指使他殺掉的孫典簿一事，你認為如何？」
等了好一會兒，那孫氏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國公爺打斷了孫氏的表演，開口向其問道。
那孫氏之所以會痛哭流涕，並不是因為孫典簿的死而傷心難過。
這個心機的女人是在借著痛哭，為自己爭取時間。雖然表面上哭的傷心欲絕，但在心裡卻在盤算著該如何回答。
見國公爺好像有些不快，孫氏不敢在繼續哭泣。她擦了擦眼淚，顯露出一副梨花帶雨般的模樣。
「回稟國公爺，民婦不敢隱瞞。那陳彪的供詞完全是一派胡言，民婦也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誣陷民婦的名節！
國公爺，諸位大人。其實大家應該很清楚，民婦身為官眷，是何等體面的生活。民婦有什麼理由，要與這其貌不揚的陳彪私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他供述的第二件事情，民婦也不甚清楚。不過民婦只知道一點，那就是才大人與夫君的關係很好。夫君不止一次向民婦提起過，才大人對他來說就像親兄弟一樣！」
果然如郭准所預料的一樣，孫氏這個賤人絕對不會承認罪名的！
不僅如此，孫氏在否認與陳彪有染後，竟然還幫著才潤之在說話。言下之意，就是為了證明才潤之與孫典簿的關係很要好。正常情況下，他才潤之有何理由要殺了孫典簿？
孫夫人話音落下，楊歡的臉色很難看。相反，才潤之卻是另一副模樣。
「啟稟國公爺，孫夫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由此看來，陳彪所言完全就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攀誣而已！
國公爺，卑職現在倒是覺得。那陳彪前日還言辭鑿鑿的指正，是郭大人殺害了孫典簿。為何只過去了兩日，他就改變了態度，做出如此荒誕至極的證言那？」
那才潤之等了這麼久，就是等待孫夫人做出有利於自己的證言。
如今孫夫人果然如其所料一般，那才潤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向著國公爺指責郭準的不是！
才潤之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在懷疑郭准對陳彪使用了大刑，這才讓陳彪做出這樣不可相信的證言。
「國公爺，剛剛您說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查清孫典簿到底是被誰謀害的！
如今這麼多大人都在這裡，個個都是飽讀經書有著豐富經驗的官員！
既然楊大人查案如此棘手，我等也願意幫助他，查清案子的實情！」
見國公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糾結之色，才潤之連忙趁熱打鐵道。
「才大人說的有理，卑職也願意幫助郭大人查清案情。
既然陳彪做出了兩份完全不同的供詞，那這裡面必有蹊蹺！卑職以為，還是將陳彪帶上來對峙一番，這樣才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順著才潤之的話，周通與一些大臣也跟著附和道。
面對這麼多人的要求，國公爺再一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因為國公爺知道，陳彪已經死了。郭准根本不可能將他交出來。現在的情況對於郭准來說，真的是十分不利的！
「國公爺，卑職正好有要事需要向國公爺稟報！
就在昨日夜裡，要犯陳彪竟然在獄中被人所殺！殺人者還將現場偽造成了陳彪自殺的樣子！
卑職懷疑，陳彪的死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買通獄卒的結果。」
「郭准，你終於肯說實話了！陳彪到底還是被你害死了！」
郭准剛剛承認陳彪已經死掉的事實，那才潤之就大吵大嚷，看向郭准質問道。
聽到才潤之所言，郭准不禁冷笑一聲道：「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這國公府的審理所大牢內，竟然還有人在賊喊抓賊！
才潤之，是誰收買了胡震殺害陳彪，你的心裡最清楚！告訴你，胡震已經將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是你收買了他，殺害了陳彪！」
聽到郭准提到胡震已經交代了實情，才潤之的心裡不禁一沉。
不過，胡震被抓也在才潤之的預料之內。這對於才潤之來說，想要推翻胡震的供詞也並非什麼難事！
「國公爺，諸位大人，你們今天都看到了！自從才某來到這審理所大牢後，郭紀善就一直在誣陷才某！
他先是誣陷才某收買了陳彪，而且指使他殺掉了孫典簿，還栽贓嫁禍在了我的頭上！
這個罪名對於郭紀善還不夠，他又指責才某收買了審理所差役，並且指使這個叫什麼胡震的傢伙，殺掉了陳彪！
才某就有些搞不懂了！才某不過區區八品的小吏，在這國公府內根本就是不入流的角色！
郭紀善怎麼就看準了才某，誣陷所有的惡事都是才某乾的！請問郭紀善，才某這麼就有這麼大的能力？」
那才潤之將早就準備好的託詞講了出來。見到郭准要回答，才潤之根本就不給機會，搶先開口道：「讓才某來告訴大家是怎麼回事吧！
不久前，在審理所才某因為替好友孫典簿出頭，與郭紀善起了一些衝突。
本來才某認為，這點小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從來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才某這麼想，郭紀善卻不這麼想。他竟然一直記恨在心，時時刻刻都在想辦法報復才某！
通過陳彪，讓郭紀善找到了報復才某的機會。他不惜以陳彪的性命為代價，在洗清自己嫌疑的同時，還誣陷才某！
日月可鑑天理昭昭！國公爺，諸位大人！才某真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