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陳彪,顯得很激動。他更是喊出了承認才潤之指使自己,殺害孫典簿的事實。以此傾瀉心中的憤怒。
郭准與楊歡等的就是陳彪這句話。見陳彪承認了罪名,二人對視一眼後就定下了下一步的打算。
如今牢房中有兩名重要的嫌犯,審問刻不容緩。所以,郭准向楊歡點了點頭,由楊歡負責審訊被才潤之買通的差役。而郭準則親自審問陳彪。
很快,為郭准準備的房間準備好了。此時郭准坐在房間的木椅上,靜靜的看著驚魂未定的陳彪。等待著他開口供述出詳細的罪行。
沉默了許久,陳彪仍然沒有開口。這個時候的郭准並沒有著急,更沒有逼問陳彪什麼。
因為郭准知道,雖然陳彪剛剛承認了罪行,但那是出於憤怒狀態下的自然表露。冷靜下來的他在權衡是否招供帶來的利弊。
若是在昏迷之前審問犯人,見到嫌犯這種狀態,郭准必然會給他一根煙,讓其冷靜一下。可惜現在處於大明朝,自然沒有香菸可以給陳彪來冷靜。
「小九,給陳彪弄點水喝,讓他冷靜一下。」
望著沉默不語的陳彪,郭准向張九日吩咐道。
當熱氣騰騰的開水放在陳彪面前的時候,他感激的看向郭准。隨後就草草吹了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當張九日等人的耐心要被磨沒的時候,陳彪終於開口了。
「郭大人,讓我招供也很簡答。只要你能保證小人招供之後,會求得國公爺饒我一條性命,那小人馬上就說出實情!」
權衡再三提出條件,基本上是每一個嫌犯都要經歷的過程。
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提出要求的嫌犯,郭準是絕對不會向其承諾任何的東西。
畢竟,以陳彪犯下的罪行,想要活命根本就是痴人說夢一般。而且作為嫌犯的陳彪,根本就沒有任何資格提出任何的要求。
不過,郭准目前的身份,除了是調查案件的破案人外,還是殺害孫典簿的嫌犯之一。最重要的是他的時間有限,如果不能在限期內偵破案件的話,那麼等待郭準的將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郭准不是聖人,更不是白蓮花。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讓自己活下去。欺騙自然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陳彪,你應該知道!以你的罪名想要活命的話將有多麼困難!
不過,只要你肯說出實情,郭某願意向國公爺求情,請他法外開恩。至於國公爺會不會答應,那郭某就無法向你保證了!」
郭準的這種回答方式很高明。既給了陳彪希望,又沒有承諾什麼。
郭准相信,只要陳彪想要活命,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相信自己會求得國公爺的開恩!
果然,在得到郭準的回答後,陳彪猶豫了。他躊躇了很久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向郭準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好,小人相信大人!沒錯,老爺確實是才潤之指使小人所殺。而且也是才潤之指使小人誣陷的大人!」
根據陳彪的供述,郭准終於知道了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以及案發當夜的經過。
按照陳彪所言,在十天前,才潤之曾經來到孫府拜訪孫典簿。不過,在才潤之離開的時候,卻趁人不備拉住了陳彪,而且給了他一錠銀子。
當時才潤之並沒有告訴陳彪,給他銀子的原因。只是對他說,第二天讓他找機會離開孫府,到他才府有些事情交代。
當時的陳彪並沒有起疑,畢竟這些官員之間明爭暗鬥的情況數不勝數。他以為是才潤之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一些關於孫府的情報。所以第二日就找了個機會來到了才府。
然而,讓陳彪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在才府見到才潤之後,才潤之卻一改昨日的態度,對陳彪冷眼相向。才潤之更是提出讓他殺了孫典簿的要求!
聽到才潤之的要求,陳彪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的。儘管陳彪做出了勾引主母的惡行,但他心裡明白的很。
自己的好生活雖然是孫夫人給予的,但說到底靠的都是孫典簿。
孫典簿若是死了,他陳彪自然可以與孫夫人無所顧忌的行苟且之事。但,沒有了孫典簿,這偌大的孫府也就沒有了收入來源。他與孫夫人又能逍遙快活多久?
不過,讓陳彪沒有想到的是。當才潤之聽到陳彪拒絕的話時,卻哈哈大笑起來。
陳彪是做夢也不會想到,他與孫夫人的事情,竟然被才潤之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時的才潤之,繪聲繪色的向陳彪講述了,陳彪與孫夫人的所有往事。樁樁都是發生過的事實!
聽到才潤之的講述,陳彪即刻就被嚇瞎矇了。他只能跪倒在地,苦苦懇求才潤之放過自己。
才潤之把陳彪的事情了解的這麼清楚,目的就是以此為要挾,逼迫陳彪下手殺了孫典簿。
見到陳彪在苦苦求饒,才潤之自然是提出了他保守秘密的條件。讓其殺了孫典簿。
如果只是單純的逼迫,或許陳彪在害怕之下就會表面答應下來,然後選擇合適的時機遠逃。
不過,聰明的才潤之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他就像一個知心長者一般,冷靜的為陳彪分析著事情的利弊。
按照才潤之的說法,就算陳彪自己逃了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但相對的也會失去榮華富貴的生活。
畢竟如陳彪這樣的人,在奢華生活的滋潤下,已經變得極其懶惰。他還能過朝不保夕提心弔膽的生活嗎?
不同於逃跑,謀害孫典簿雖然是殺頭的大罪,更是面臨著極大的風險。不過他帶來的收益卻是很大的。
殺了孫典簿,整個孫家的財產就等於落入了陳彪的口袋。也就是說,他陳彪不禁抱得美人歸,更是有了一筆巨大的財富。
而且才潤之也向陳彪做出了保證,說是已經定下了萬全的計劃,找好了替死鬼可以洗清陳彪的罪名。
不僅如此,才潤之還拿出了五百兩銀票,交在了陳彪的手上。
在金錢與對未來生活的誘惑下,陳彪在權衡一番後就答應了才潤之的要求。決定鋌而走險殺了孫典簿。
按照才潤之的部署,陳彪耐心等待了幾日後。終於等到了才潤之的消息。
才潤之告訴陳彪,今日孫典簿將會在家中宴請郭准。而且在席間,孫典簿與郭准還會爆發爭執。而這就是他陳彪動手的最佳時機。
按照才潤之的計劃,陳彪當日偷偷的在飯菜中,下了一種藥效發作很慢的迷藥。
等到郭准離開孫府後,陳彪就攙扶著藥效有些發作的孫典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等到進了亥時夜深人靜的時候,陳彪就悄悄潛入孫典簿休息的房間,以隨身攜帶的尖刀將昏迷的孫典簿刺死。
殺害了孫典簿,陳彪又按照才潤之的要求,背著孫典簿的屍體悄悄來到了後花園的涼亭中。
等他到了涼亭後,就按照先前的約定,將孫典簿的屍體與兇器丟棄在了涼亭後,隨即悄悄的返回了孫府。
「大人,小人所說句句都是實言,絕對沒有半句謊話!請大人一定相信小人!」
那陳彪將案情的經過供述了一遍後,忽然跪倒在地,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懇求郭准相信自己。
陳彪供述的實情,其實與郭准自己的判斷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郭准也相信,在當前這種形勢之下,陳彪根本就沒有說謊的必要,相信他說的都是實話。
「陳彪,你的意思是,你在將孫典簿殺害後,就背著他的屍體來到了後花園的涼亭中。
在這個過程中,難道你沒有遇到國公府內的護衛嗎?還有,郭某是如何出現在後花園的涼亭之中?這個你知道嗎?」
聽到郭準的詢問,陳彪思考了一番後回道:「大人,小人在前往後花園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任何把守的護衛。當時小人還以為,是才潤之花錢買通了這些護衛的結果!
至於大人為何會出現在後花園的涼亭之中,這點才潤之並沒有告訴小人。小人就不清楚了。
不過,在小人看來。這也很好解釋。一定是才潤之買通大人府上的門房孫二,由孫二將昏迷的大人同樣背到了涼亭之中的!」
陳彪都能想到的問題,郭准自然也能夠想到。情況基本上與陳彪猜測的一樣。郭准之所以出現在涼亭的原因,必然是孫二暗中使壞的結果。
「小九,將這份供詞給陳彪過目,沒有問題的話,就讓他簽字畫押!」
聽到郭準的吩咐,張九日從李豹的手裡接過供詞,隨後來到了陳彪的面前。
那陳彪望了一眼張九日手中的供詞,見其中並無任何出入的地方後,就在供詞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大人,小人已經供述了實情。只求大人能夠遵守承諾,務必懇求國公爺能夠放過小人,保全小人一條性命!」
畫好了押,陳彪最擔心的還是郭準的承諾。
見陳彪如此小心,郭准看了一眼供詞後點頭承諾道:「放心!既然郭某答應你,就一定會信守承諾!
你就在審理所的大牢內好好修養,相信用不了多久,郭某還會有需要你的地方!
小九,將陳彪押入大牢。從現在開始由你親自把守!出了什麼問題拿你是問!
陳武李豹,你二人隨我去見楊大人,相信楊大人那裡也應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