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才潤之因為郭準的一番話,感到又恨又敬的時候。大廳外忽然跑進一名差役。只見這名差役背著一個黑色的口袋,言語之間好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證物。
聽到差役的稟報,楊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他連忙呼喚差役上前回話的同時,目光更是時不時看向孫夫人背後的陳彪,隱隱的透露出一股凌厲。
「稟報二位大人,包裹中就是小人找到的物證。大大小小,一共十六件,還請二位大人過目!」
來到楊歡與郭準的面前,那差役將背後的包裹打開,露出裡面一把把各式各樣的刀具,向著郭准與楊歡稟報導。
聽到那差役的話,才潤之腦袋嗡的一下。因為他知道,這裡面裝的刀具都是在什麼地方找到!還有郭准等人尋找這些刀具的原因是什麼!
「咦,這不是府上後廚使用的刀具嗎?楊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裸露出來的刀具很顯眼,而且那包裹就在孫夫人的面前。自然能夠讓孫夫人看的一清二楚。
「哦?這就怪了!這刀具的樣子都差不多,孫夫人又怎敢如此確定,這些刀具是府上所使用的?」
在孫夫人看出刀具的來歷後,郭准忽然看向孫夫人問道。
孫夫人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況且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死在什麼人手上。
所以,在面對郭準的詢問時,孫夫人不假思索的冷聲回道:「哼,這有何難?
國公府內各官員府邸所使用的器具,都是由國公府內統一調配。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不過,因為府上人多,夫君覺得統一發放的器具不能滿足府上的需要。所以,我們孫家使用的器具,都是由下人在城中採購的!
你們看,這把刀的刀背上有『林記』的字樣。這都是我家下人在城中林記作坊購買的!」
不明所以的孫夫人根本就沒注意到,在她說話的時候,陳彪時不時的在背後輕聲咳嗽。而一旁的才潤之則是面如死灰,就好像是大限到來一樣。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孫夫人的意思是,在這國公府內,但凡標註著『林記』字樣的刀具,都是府上擁有的?」
孫夫人說完話,一旁的楊歡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詢問道。
「國公府內有沒有人還在使用林記的刀具,民婦並不知道。不過,就民婦所知曉的情況來看,就只有我們孫府才使用這種刀具!
哎!楊大人!你手下的差役為何會拿來我府上的刀具?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孫夫人解釋完了,也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不禁向楊歡詢問道。
有了孫夫人的證言,已經足以說明了很多問題。只見楊歡微微一笑,忽然板著一張臉大喝道:「來人啊,將陳彪拿下,帶回審理所詳細審問!」
楊歡話音落下,一旁的差役們蜂擁而上,在推開孫夫人的同時,將陳彪按倒在地!
「住手,住手!你們要做什麼?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我,我要找國公爺評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孫夫人措手不及。她一個婦人哪裡是這些差役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彪被差役們按倒在地!
眼見著陳彪被按倒在地,孫夫人推搡差役不成,只能使出女人的看家手段。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更是揚言要向國公爺告狀!
見孫夫人阻撓辦案,楊歡冷哼一聲道:「孫夫人,本官現在有確鑿的證據,懷疑殺害孫典簿的人就是雜役陳彪!怎麼,孫夫人如此作為,到底是誰的心裡沒有王法?」
孫夫人不知道楊歡會這麼說話,她更不知道楊歡為何會懷疑,陳彪才是殺害孫典簿的真兇。
不過,出於對陳彪的信任,孫夫人並不相信楊歡所言。坐在地上的她猛地站起來,怒視著楊歡詢問答案。
「你們憑什麼說陳彪是殺害我夫君的兇手?可有什麼證據?」
「孫夫人想要證據,本官自然能夠滿足!這把就是殺害孫典簿的兇器,孫夫人可曾認識?」
楊歡說完話,讓一名差役拿出一把包裹住的尖刀。
在孫夫人的注視下,楊歡將包裹打開,取出裡面的兇器,遞到孫夫人面前詢問道。
看了一眼楊歡手中的兇器,孫夫人疑惑的問道:「兇器?沒錯,這把確實是殺害夫君的兇器!
不過楊大人可要看仔細了,這把兇器上面刻印的是『柴記』的字樣,與我府上所使用的刀具並不相符,並不是我府上之物!
況且就算這把刀是我府上之物,又與陳彪有何關係?難道不會是郭准在與夫君爭吵之後,悄悄從府中帶走?又或者是他憤恨之下,從城中購買的?」
見孫夫人還在詢問,楊歡繼續解釋道:「正如孫夫人所言,這把刀確實是府上之物!
不知道夫人還記不記得,一年前,夫人曾經讓陳彪在城內採購府上所用器具。當時陳彪是想在柴記商鋪採購的!
不過,這陳彪是個貪圖小利之人。竟然偷了柴記的這把刀,還被當場發現。
那柴記的老闆與夥計抓住陳彪後,馬上報了官。後來還是府上的人出面,才將陳彪救了出來。
不過,這陳彪心胸狹隘。竟然將這把偷來的刀留在身邊使用。為了讓柴記的老闆後悔,更為了柴記老闆的面前炫耀。
陳彪故意在柴記對面的林記採購刀具,這才使得府上所用的器具,全都是林記作坊所售。
這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請孫夫人好好想一想,只有他陳彪使用的這把刀,竟然出現在了殺害孫典簿的現場。那麼真相不就很明顯了嗎?」
楊歡一口氣將調查出來的真相,向孫夫人講述了一遍。
聽到楊歡所言,孫夫人整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目光更是看向陳彪,想要尋求陳彪的答案。
「冤枉,冤枉啊!夫人,您不要相信他的話,他們這是故意在栽贓陷害啊!
夫人,這明明就是郭大人氣惱我出來作證,所以才會設此毒計來陷害小人!小人絕對沒有謀害老爺,夫人你要相信小人啊!」
俗話說,陷入愛情之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孫夫人與陳彪暗通情愫,在許多事情上,勢必會選擇相信所愛的男人。
「楊大人,這裡面肯定有許多誤會!我家老爺一直對陳彪不錯,他絕對不會恩將仇報的!
況且剛剛楊大人所說的真相之中,尚存許多疑點。比如,楊大人如何斷定,這把兇器,一定就是陳彪當年偷來的那把!
就算是陳彪當年偷來的尖刀,誰又能夠證明陳彪將其留在身邊使用?
而且話說回來,國公府內可能還有其他官員的府上,也使用柴記的刀具。難道不會是郭准從我府上偷走,又或是他在城中購買的?」
孫夫人提出來的這幾點疑問,有一些確實也是合理的解釋。不過,這些所謂的解釋,楊歡其實都已經查的一清二楚了!
「孫夫人說笑了!剛剛您還說過,國公府內只有孫府使用從外購買的器具。怎麼這一刻就改口了?
至於對郭大人的指控,那更是無稽之談。試問,郭大人是第一次來到貴府,而且當夜只是在大廳用飯!他如何潛入後廚偷盜?
難道是貴府的家宴之上,還有紅燒尖刀,清蒸利刃這種菜餚嗎?
而且孫夫人應該知道,國公府內規矩甚多,守衛森嚴。想要出府辦事必定要接受許多道盤纏,而且還會被記錄在冊。
本官曾經詳細查驗過,自郭大人進入國公府以來,從來就沒有出過國公府半步!他手下的張九日等人,也未曾離開。那麼郭大人又如何在城內購買這把尖刀那?」
經過楊歡的解釋,已經證明孫夫人的猜測根本就站不住腳。在這種情況下,陳彪身上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一個。
「不對,不對!就算這把刀出自孫府,但殺害夫君的人也不一定就是陳彪。難道不能是府上其他人,做下這喪盡天良之事嗎?」
見鐵證面前,孫夫人還在狡辯,楊歡不禁沉下臉冷聲回道:「本官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來人啊,將證人帶上來!」
楊歡話音落下,就見兩名差役從大廳外帶上一名年輕人。當陳彪看清這年輕人的長相後,整個人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魯浩?楊大人,這魯浩又能證明什麼?」
不單單是陳彪認識被帶上來的證人,孫夫人自然也認識面前對這個年輕人。
原來,這魯浩並不是外人。他是孫府內的一名雜役。平日裡與陳彪的關係最為要好。
「拜見諸位大人!小人魯浩是府內孫府的雜役,平日裡與陳彪的關係最好。
小人可以作證,有一次小人親眼看到,陳彪與府內的下人賭錢輸的身無分文,當時他就是拿出這把刀作為抵押的!」
魯浩的證詞對於陳彪來說,無異於是沉重的打擊。
試想,一個賭徒在賭錢的時候,還能掏出一把尖刀。那麼足以證明,這把尖刀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面對如此鐵證,孫夫人沉默了。她更是癱坐在地上,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了一點力氣。
「楊大人,你們故意在大廳內吵吵鬧鬧,目的就是要牽扯孫夫人的視線,好方便你們在孫府內搜集證據!
楊大人這麼做有一些不妥,更有一些不講情面吧?」
眼見著事情沒有了迴旋的餘地,無奈之下,才潤之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妥?情面?在枉死之人面前,真相才是最大的情面,才是最大的妥當!為了查清真相,無論做什麼都合情合理!這麼簡單的道理,才大人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