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調查案情

  見郭准想要去案發現場走一趟,楊歡哪裡會拒絕。身後的獄卒先是為郭准套上了枷鎖,隨後在楊歡的陪同下,一行人來到了國公府後花園的涼亭之中。

  後花園,屬於整個國公府內宅中的一部分。作為府上官員休憩的地方,平日裡的防守還是很嚴密的。

  在前往後花園的路上,郭准在心裡仔細的計算過。從他休息的房間來到這裡,至少會穿過三道大門。如果是在午夜前往這裡,除了會在三處大門遇到把守的護衛外,應該還會遇到數隊巡夜的守衛。

  這也就是說,正常的情況下,他若是想來到這裡,至少需要兩炷香的時間。

  因為孫府距離後花園較近的緣故,孫典簿若是想來到這裡,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夠了。

  所以,從時間上推算,孫二與陳彪供述的時間,基本上符合郭准作案的條件。

  不過,儘管時間上郭准有著充分的時間作案。但是這其中卻存在著一個重要的疑點,那就是在昨夜的孫典簿與郭准,誰也沒有遇到任何一隊守衛。

  要知道,負責護衛國公府安全的守衛,都是趙雲一手調教出來的。

  他們知道郭准與趙雲的關係,如果真的在昨夜遇到郭準的話,不會沒有人出來作證。

  在前來後花園的路上,郭准曾經詢問過幾處負責把守的護衛。根絕他們的供述,昨夜辰時尾巴的時候,突降暴雨。幾處負責把守大門的護衛曾返回府庫換取雨具。前前後後大概花費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在換取雨具的過程中,幾處大門基本上處於為人看守的狀態。而周通等人應該就是趁著這段真空期,將昏迷過去的郭准弄到了這後花園中。

  按照孫二與陳彪的供述,郭准與孫二一個是在三更天,一個是在子時離開的住處。這就與守衛的證詞產生了矛盾,也就是說,孫二與陳彪在時間上做了偽證。

  況且郭准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一般,昨夜與孫典簿吃飯的時候,並沒有喝多少酒。照理來說應該不會醉倒不省人事的地步。

  所以,郭准可以肯定,他之所以會出現在後花園的涼亭中,絕對不是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過來的。必定是有人將自己從住處背到了這裡。

  綜合現有的情況來看,這個把自己弄到涼亭中的人,應該就是紀善所的門房孫二無疑!

  如果郭准推測的沒有錯誤,案情的經過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首先,周通那邊讓孫典簿以賠罪的名義,宴請自己吃飯。周通的告訴孫典簿的理由是,讓其勸說自己同意投靠周通。但實則早已經下了殺心,打算讓殺了孫典簿嫁禍給自己。

  蒙在鼓裡的孫典簿不疑有他,按照周通的安排將自己請到府上赴宴。在宴席之中,孫典簿按照周通的要求,在酒中下了一種迷藥。並且故意與自己爆發了爭執,這就為自己殺人創造了一個殺人的理由。

  等到郭准離開後,孫典簿算好了藥效發作的時間。故意讓府上的人看到自己離開,並且暗指是要去見某個人,留下了一個猜測的空間。

  在孫典簿按照計劃離開孫府之前,紀善所這邊,已經被收買的孫二早已經行動起來。

  他趁著郭准陷入昏迷之時,悄悄潛入自己的房中。趁人不備背著自己來到了花園的涼亭之中。隨後又悄悄的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等到孫典簿按照周通的吩咐,來到後花園的涼亭後。看到的是倒地不醒的郭准。

  不過,當時的涼亭之中,除了孫典簿與郭准外,應該還有第三個人。這個人必定就是殺害孫典簿的兇手。而且郭准還可以肯定,這個殺人兇手必定是孫典簿熟識之人。

  因為在昨夜現場之時,郭准曾經大致觀察過孫典簿的屍體。其身上並沒有呈現抵抗過的痕跡。這也就是說,孫典簿是在與熟人交談之時,不備之下被兇手殺死。

  當然,這一切目前都是郭準的推測,沒有詳實的證據能夠支撐。若想把這種推測落實成為真實的經過,還需要郭准找到足夠的證據才可以。

  站在案發的涼亭之中,現場充滿了各式各樣凌亂的腳印。

  此時的郭准一臉愁容,呆呆的站在涼亭之中,雙眼盯著滿地的腳印不知道想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見郭准仍然沒有任何言語,楊歡不禁上前幾步,小心翼翼的看向郭准。

  「那個楊大人,怎麼樣?是不是查到了什麼線索?」

  楊歡的話把郭准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只見郭准露出苦笑道:「昨夜的大雨,幾乎淹掉了任何線索。

  而且楊大人也看到了,這地面上到處都是腳印。昨夜事發突然,並沒有人注意保護現場。想要查到一些蛛絲馬跡談何容易!」

  那楊歡畢竟是審理司的審理正,而且一坐就是多年。他也有著豐富的經驗,又怎麼會不知道郭准所說的難處。

  「哎,郭大人說的沒錯。實不相瞞,這一路上楊某也是在細心查看,想要看一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可惜啊可惜,這雨水太大,確實查不到什麼像樣的線索。不過,郭大人一看就是福澤深厚之人,相信老天會眷顧郭大人的!」

  郭准明白,楊歡絕對不是一個傻子,以他的聰明才智絕對猜的出來,所謂殺人一說,絕對是周通一夥栽贓嫁禍給郭準的。

  不過,由於昨夜的一場大雨,在加上周通一伙人的勢力。楊歡的心裡必定不太看好郭准,覺得他沒有翻案的可能。所以才會在言語上,安慰一二。

  「多謝楊大人寬慰。縱使希望渺茫,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郭某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查到真相!」

  郭準話音落下,蹲在地上在涼亭中仔細的調查起來。

  郭准這一查,就用了將近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的時間裡,郭准一言不發,只不過是從獄卒手中取來紙筆,不時的在記錄著什麼。

  楊歡是聰明人,他不願意摻乎到這場紛爭之中。所以,在郭准調查的過程中,楊歡並沒有提供任何線索,但也沒有暗中阻攔。總之也是一言不發,就靜靜的看著郭准調查。

  兩個時辰後,郭准合上手中的本子,並將其裝入了口袋之中。

  見郭准好像是查完了,楊歡馬上露出笑容問道:「看來郭大人必定是有所收穫。你看已經到了用飯的時辰,我們是繼續查案,還是吃飯之後在說?」

  聽到楊歡所言,郭准這才一副恍然之色。他走出涼亭看了看日頭,一拍腦袋笑道:「看我,查案都忘了時間。讓楊大人與諸位兄弟久等了。

  吃飯,吃飯。案子要查,飯必須要吃。不僅要吃飯,吃過飯還需要午休。養精蓄銳才能查清真相不是?」

  顯然,郭準的回答出乎了楊歡的預料。按照楊歡的猜測,國公爺只給了郭准三天的時間。

  如今這案情如此複雜,遺留的線索又很少。如果把他楊歡換做是郭准,哪裡有吃飯睡覺的時間,必定要分秒必爭將案子查清楚了再說。

  誰想到,面前的這位主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吃飯也就算了,吃過之後還要休息。要麼是他已經成竹在胸,要麼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呵呵,就聽郭大人的安排。你,你,留下來看守下場,剩下的人返回審理司用飯!」

  大熱的天,誰也不願意在外面受罪。一聽說要回去吃飯,還能抽空打個盹,這些獄卒自然是十分高興。一大幫人又呼呼啦啦的返回了審理司。

  在郭准與楊歡返回審理司不久,周通的書房之內,昨夜密謀商議的幾個人,此時又聚在了一起。

  「什麼?你說什麼?郭准在涼亭中查了一上午,現在已經返回審理司吃飯睡覺去了?這小子是瘋了嗎?」

  儘管楊歡沒有被收買,但他手下的人也不是鐵板一塊。這裡面自然有被才潤之收買之人,早已將郭準的一言一行報給了才潤之知曉。

  見李達一副吃驚的模樣,才潤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沒錯,郭准現在確實在吃午飯,而且他還說吃完飯還有休息。這一點,整個審理司的人都知道,絕對錯不了!

  而且,卑職也調查到,正如周大人所言,郭准手下那三個飯桶,確實在調查孫二與陳彪。

  根據陳彪所言,那個名叫張九日的,與陳武一大早就闖進了孫府,說是按照國公爺的吩咐追查線索。

  他們兩個,一個纏住陳武問東問西,並且攔住了孫府的所有人,另一個人則是在大廳之中,不知道都幹了什麼。」

  「哼,周某早就猜到郭準會有這麼一手!怎麼樣,陳彪與孫二沒有說漏嘴吧?」

  見周通詢問,才潤之連忙保證道:「大人放心,這兩個人說的與昨夜一模一樣。這三個莽夫什麼都不會查出來的!」

  得到了才潤之的保證,周通總算是放下了心。

  只見其沉思了片刻後,看向李才二人叮囑道:「郭准這個人不簡單,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以他的性格來說,應該不會自暴自棄,想必是心裡有著成竹的把握,所以才會如此懈怠。

  這樣,才大人,孫二與陳彪,還有審理司那邊你要盯緊了,千萬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除此以外,孫典簿夫人是一枚重要的棋子,絕對不能閒著。你要多走幾趟,名義上是慰藉,暗中要多點撥一二,讓她去找國公爺鬧,讓國公爺感受到壓力。」

  才潤之心思聰慧,自然明白周通的意思。等到周通吩咐完,他點了點頭施了一禮後,就按照周通的意思去忙碌。

  等到才潤之離開後,那李達不禁看向周通詢問道:「周大人,才潤之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這個人心思太多,恐怕……」

  見李達提到才潤之,周通伸出手打斷了李達所言,目光之中露出兇殘之色道:「這個我明白。才潤之不過是一枚小卒,現在他已經趟過了河。何時可以放棄,周某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