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準的厲害孫典簿是徹底領教到了。特別是看到就連周通都沒辦法幫助自己後,孫典簿更是欲哭無淚,心裡無比後悔,為何會聽信周通之言,惹怒面前這尊「大神」!
孫典簿相信,一旦自己繼續為周通賣命,郭准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且不說周通會找到什麼辦法修理郭准,反正他自己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
思來想去,孫典簿也算是看清了形勢,跪在地上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卑職,卑職目無上官罪該萬死,還請郭大人責罰!」
見孫典簿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郭准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其實,這件事情本來就沒多大,也不至於鬧到非死不休的地步。既然姓孫的認了慫,郭准也不好死抓住不放,讓大家的面子都過不去。
「哼!本官念你是初犯,就不在與你一般計較。不過,雖然你承認了自己的罪責,但為了警示所有人,該有的處罰還是不能少的。
這樣,本官就罰你將今日宣講的陛下金言抄寫一百遍,明日上值之前交給本官。你可心服口服?」
只是單純的抄寫一百遍陛下的金言,這種責罰孫典簿自然能夠接受。
只見其連忙點了點頭,再三做出保證之後,張九日與陳武才放開手,算是放過了這個傢伙。
孫典簿的事情解決了,算是郭准化解了周通挑起的第一個難題。
不過,一旁的周通可不是孫典簿,他可沒有打算就這麼善罷甘休。只見其連番向一旁的才潤之使眼色,催促他不要放過郭准。
「郭大人,孫典簿只不過是因為同僚之誼失了分寸。郭大人就如此責罰,看來果然是公正無私之人!
本官倒是有一點想請教郭大人,黔國公府內,到底應該聽從誰的號令?」
才潤之這番話根本就是廢話,整個前國公府都是沐家的。自然是由國公爺沐斌說的算。
「沐公爺承襲爵位且鎮守雲南,不單單是國公府內,就是整個雲南都要聽從國公爺的號令。怎麼,難道這一點還需要本官告知才大人嗎?」
儘管直覺告訴郭准,才潤之明知故問之下肯定是沒憋什麼好屁。不過,眾目睽睽之下,郭准又不能不作答。他只能先行回答問題,若是姓才的有什麼陰謀,兵來將擋便是。
那姓才的等的就是郭准這句話。
郭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見才潤之點了點頭,忽然指向張九日與陳武大喝道:「既然如此,敢問郭大人,這兩個人在國公府內身居何職?」
不好!好奸詐的周通,好敏捷的才潤之!
一聽到才潤之將話題扯到張九日與陳武的身上,郭准暗叫了一聲不好。
沒想到才潤之的思緒竟然這麼敏捷,剛剛自己抓住孫典簿這個漏洞不鬆口,此人就照葫蘆畫瓢,將矛頭指向了張九日與陳武的身上。
郭准明白,才潤之的意思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張九日與陳武在國公府內,根本就沒有什麼官職。二人最多就算是自己這個八品小吏的手下罷了。
兩個無官無職之人,竟然當著國公爺的面,對府內的官員動粗。無論從律法的角度還是國公府內規矩的角度來說,這都是一種十分不妥的行為。
這也怪郭准,在蕭縣的時候使喚這幾個人已經順手了。大意之下,根本就沒有考慮那麼多。順口就讓這兩個人出手懲治孫典簿。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錯誤,就讓周通一伙人敏銳的抓到。看來今日想要讓兩位兄弟順利過關,需要郭准好好想一想對策!
「郭大人既然沉默不語,看來已經知道這兩個人錯在哪裡了?
國公爺,孫典簿雖然有錯,但要是處罰的話,自然要遵照朝廷的規矩,以及大明的律法來辦!
孫大人犯錯,自然有府內的審理司來責罰懲處。郭大人身為孫大人的上官,代為懲處也算說的過去。但卑職想要問的是,這兩個無官無職的傢伙,是誰給他們的權利,羞辱大明的官員,王府之內的臣屬?」
果然,正如郭准所預料的那樣。才潤之果然是衝著張九日與陳武去的。
此人拿出朝廷的規矩與大明的律法說事,而且還是當著國公府內許多臣屬的面前說出,就算是國公爺有意偏袒,也不好觸犯眾怒。
究其根本,就是郭准來到國公府的時間太短了。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還沒有逆天的功勞。如果國公爺有意偏袒郭準的話,勢必會引來除了周通以外,國公府內其他老舊勢力的敵意!
一個周通就已經能夠給郭准帶來這麼多麻煩。若是那些國公府內的舊臣們團結在一起,一同將苗頭對準郭準的話,那別說什麼為張大人復仇的計劃了。郭准能不能在國公府內繼續混下去都是未知之數!
不過,儘管面臨這麼大的危機。但張九日與陳武,除了是與郭准共同為張大人復仇的夥伴外,更是過命的兄弟。讓郭准就這麼放棄這兩個人,那郭準是完全做不到。
所以,沒有想好對策的郭准不禁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嗯,顯仁說的本爵也明白。不過,念在這兩個人出自鄉野粗鄙之地,不懂得朝廷的禮數與府內的規矩,依本爵看略施懲戒也就好了!」
在這關鍵的時候,心裡向著郭准等人的沐公爺自然要說話了。
當然,國公爺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好對郭準的人太過袒護。為了平衡府內這些舊臣心中的怨氣,國公爺打算略施懲戒一番也就算了。
「國公爺此言差矣。古語有云,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剛剛孫典簿不過是言語之間衝撞了郭大人,就被處以重罰。同樣的,這兩個人也絕對不能輕饒!」
話說到這個份上,才潤之是不打算給郭准留一絲顏面了。
這小子憋了這么半天,總算是找到了郭准一個把柄。無限放大之下,就連國公爺親自求情都不肯罷休。
「國公爺,才大人衝撞了您應該重罰。但這兩個無禮之人,當著諸位大人的面羞辱國公府典簿,這也不能輕饒。
以卑職看,就罰才大人半年俸祿,而這兩個人則是處以一百脊杖算了!」
看到國公爺的臉上露出不快之色,那周通終於說話了。
這個小人裝出一副公平的模樣,實則卻是在袒護自己這邊的人。
郭准清楚的很,大明官員的俸祿都不高。如果是靠著俸祿生活的話,恐怕早就餓死許多官員了。
這些官員之所以會過的如此光鮮亮麗,自然有自己的生財之道。
半年的俸祿對於才潤之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一百脊杖若是打下去,就算張九日與陳武是桐皮鐵骨,僥倖不死之下,也得落一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周大人真的是好心機,借別人之手除掉顧忌之人,高明高明啊!」
望著周通平淡的模樣,郭准忽然攔在張九日與陳武的面前,冰冷的諷刺道。
聽到郭准所言,周通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道:「郭大人這話說的本官就聽不懂了。怎麼,郭大人是在指責本官嗎?」
「卑職何等身份,怎麼敢指責長史大人。國公爺,既然是郭某手下做下的錯事,那麼卑職也脫不開干係。
才大人剛剛衝撞了國公爺,周大人建議罰他半年的俸祿。這樣,郭某原以一年的俸祿,代替二人的責罰!」
代替張九日與陳武受罰,是郭准現在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見郭准想要以區區一年的俸祿了事,周通不禁冷笑一聲道:「一年的俸祿?郭大人不是在開玩笑吧?你可要記住,這兩個人可是以下人的身份,毆打了朝廷的命官!
一百脊杖的處罰都是看在大家同僚一場的份上,做出的輕饒!」
「好!那一百脊杖儘管由郭某承擔就好!」
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了反轉的餘地。郭准只能硬著頭皮,帶張九日與陳武受過。
張九日與陳武這樣的血性漢子,自然不會讓郭准帶自己受過。
郭準話音剛剛落下,兩個人就想要衝上前來。若不是李豹與郭准抓住他們兩個,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會做什麼。
「區區一百脊杖,老子還沒看在眼裡!來啊,打我啊!」
「陳某最近皮癢,正好試試這脊杖的滋味如何!」
被攔住的張九日與陳武,扯著嗓子向著周通喊道。
他們兩個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絕對不能讓郭准為自己受過。
畢竟郭準是讀書人出身,身子骨比不過他們兩個。如果二人能夠僥倖不死的話,日後還可以繼續為郭准效力!
「都住嘴!這裡沒有你們兩個說話的份兒!國公爺,請您派人押送卑職前往審理司受刑。卑職絕無半句怨言!」
喝止住張九日與陳武后,郭准跪倒在國公爺的面前,向其真誠的請求道。
郭准相信,有國公爺的庇護,就算自己被處以一百脊杖,估計也就是皮外傷,傷不到筋骨。若是陳武張九日的話,恐怕就會往死里打了!
「國公爺,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大傢伙又何必爭執傷了和氣!
況且晟老爺辭世沒多久,守孝期間不易妄動刑器。依末將看,還是罰沒郭大人一年俸祿算了!」
就在場面陷入尷尬之時,忽然站在國公爺身邊,穿著短衣的中年男子說道。
那男子說完話,其身後站著的許多人都紛紛開口,勸說國公爺不要動刑。
「好!既然趙將軍求情,那本爵就略施懲戒好了!罰郭准一年俸祿以儆效尤!如日後再犯,本爵定當嚴加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