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懟死你

  突然說話的人郭准並不認識,只是從他剛剛偷偷與長史周通的目光交集中,郭准可以肯定,此人定是受到周通的指使,才會站出來找自己的麻煩。

  「國公爺見諒,剛剛聽郭紀善宣講了聖上的金言後,卑職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詢問。

  如果卑職剛剛沒有領悟錯誤的話,陛下是要求各地要嚴格按照規制辦事,絕對不允許出現僭越的行為。敢問郭紀善,何為僭越之事那?」

  站起來的男子先是向國公爺道了抱歉,隨後就看向郭准,提出來一個根本就不算問題的問題。

  所謂的僭越,其實很好理解。通俗了講就是做出了超越自己本分,或是身份地位的行為。

  這樣一個問題,就是張九日、陳武這樣的一根筋都知曉。說話的人竟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陷阱與陰謀。

  見站起來的男子向郭准提問,國公爺的臉色一沉。以他的聰明才智不會不清楚。此人必定是受了周通的指使,故意找郭準的麻煩。

  「孫典簿博學多才,這麼簡單的問題又何須詢問郭紀善。本爵剛剛來到雲南不久,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去處理。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大家還是散了各司其職去吧!」

  通過國公爺的話郭准知道了,原來說話的人姓袁,官職應該是國公府內的典簿。

  典簿並不是什麼要職,只不過是區區九品的官職。就是京城門口把守大門的門尉都要比他大上一級。可以說是國公府內,比芝麻還要小的官職。

  這種人平常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正常來說,此次來學習朝廷的最新精神,就是怎麼論都論不到這傢伙有資格前來。這一定是周通故意安排的結果。

  正常人若是聽到國公爺所言,在看到他如今的臉色,必定不會蹬鼻子上臉。但這孫典簿應該是沒有這個眼力見,一門心思巴結周通,才會肆無忌憚的放肆。

  「啟稟國公爺,卑職實在是搞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才會斗膽向郭紀善請教。還請國公爺給卑職這個機會,一解心頭之惑!」

  對於孫典簿的放肆,國公爺顯然很不高興。大傢伙都看得出來,此時的國公爺已經臉若冰霜,估計若不是看在周通的面子上,早就著重懲處這個不要命的傢伙!

  見孫典簿不依不饒,國公爺又礙於周通的面子不好發作。郭準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笑容,冷冷的看了一眼孫典簿回道:「既然孫典簿詢問,此乃是紀善所的職責所在,本官自然會為你解惑!

  讓本官告訴你,孫典簿現在的行為就是在行僭越之舉!這麼通俗易懂的例子,想必以孫典簿的學識來說,應該很好理解吧?」

  郭准早就猜到,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周通這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自己趕出國公府。

  不過,沒想到姓周的行動這麼快。就在自己出任紀善所紀善不久後,他就開始下手。更是讓一個傻缺出頭,自己則躲在暗處靜觀局勢的變化。

  面對孫典簿的挑釁,郭准打定主意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有所忌憚的,不過是周通這麼多年在國公府建立的地位,以及國公爺對他的忌憚。

  一個孫典簿,往好聽了說是周通的手裡的槍。說不好聽的話,那就是周通手下的一條狗而已。在郭準的字典里,可從來沒有打狗看主人這句話!

  顯然,孫典簿這傻瓜沒有想到郭準會這麼回答自己。儘管他甘願做周通的一條狗,但並不代表他這個人缺心眼子到了極點。

  郭準的弦外之音,作為還算有些腦子的他來說,還是可以聽明白的!

  「郭紀善真會說笑,紀善大人的言下之意,就是本官對國公爺出言不敬了?真的是笑話!自定下周禮以來,這禮儀規制就是世人需要遵守的典範!聖人曰:……」

  那孫典簿雖然聽明白了郭准所言,但也不知道這廝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此人在嘲笑郭准一派胡言之際,更是滔滔不絕的打算引經據典。

  不過,面對這種腐儒,郭准根本就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在孫典簿還沒說完子曰孟雲的屁話之時,郭准就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放肆!本官乃是國公府紀善所紀善,朝廷堂堂正八品的官員。你一個小小的典簿,不過是區區九品不入流的官階,也敢在本官的面前自稱本官?

  你還敢說你不是在行僭越之舉,難道你為官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朝廷的規制與禮法不成?

  芝麻大點的小吏,竟然還敢子曰孟雲的誇誇其他,孔聖人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地上出了你這樣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東西,估計他老人家都要被氣的復活過來了!」

  孫典簿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郭准說話竟然會這麼嗆人。絲毫不給自己留一絲顏面。

  當年在求學之時,他孫典簿也算是書院中博學多才,口才伶俐的存在。有多少人都敗在他的三寸肉舌之下。

  然而,如郭准這般口出惡言且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他孫典簿是第一次見到。面對郭准這樣的人,孫典簿一時也是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只見孫典簿被郭准痛罵一番後,氣的是滿臉通紅。指著郭准你你你半天,卻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顯然是已經處於極度的憤怒當中。

  「你什麼你!難道你聽不懂人話嗎?當著上官之面,爾竟然敢直呼你這個字。無知小吏,還不給本官跪下!本官這就教教你該如何循周禮,守本分!」

  「我,我!我要……」

  「你要什麼?難道你想要什麼就能要到手的嗎?你一個九品的小吏,就是想要的話,難道還能要到與一品重臣一樣的俸祿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

  「本官身體康健,不需要你這麼孝心時刻惦記著。對了,本官剛才讓你跪下,難道你沒聽到嗎?」

  論鬥嘴皮子,一百個孫典簿恐怕都不是郭準的對手。在郭准如雷霆一般的回擊下,孫典簿已經顯露出敗退之意。

  「郭大人,孫典簿雖然有錯,但你也不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吧?」

  眼見著孫典簿毫無還手之力,周通身後站著的一名高個男子忽然開口說道。

  見那男子站出來說話,郭准不禁冷笑一聲心裡暗道,看來單挑不是對手,周通這個臭不要臉的打算搞群毆了。我今天就讓你們看一看,嘴到底該怎麼用!

  「恕本官眼拙,說話的是哪位,本官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閣下?」

  那高個子聽到郭准所言,說其不認識自己不禁冷笑一聲道:「紀善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進入國公府已經有些日子了,竟然還不知道諸位同僚的名字,真的是稀奇。

  本官姓才,名潤之,字顯仁。擔任國公府奉祀所奉祀正一職。從品階上說,本官與郭大人乃是平級,自稱一聲本官應該不要緊吧?」

  周通的反應也算快,知道郭準是抓住孫典簿品階低,卻口出狂言這一點來不斷放大。如果一直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的話,恐怕就是攪鬧一夜他們這些人也占不到一點便宜。

  所以,在短暫的思考之下,周通就連忙派出一個與郭准同一官階的傢伙出來,打算找回場面。

  「哦,原來是才大人,真是失敬失敬。才大人請稍等,有什麼問題咱們一會再聊。容本官先教授孫典簿什麼叫做僭越之舉後,我們兩個在互相交流!

  大膽的孫典簿,本官讓你跪下為何你到了現在還杵在這裡。張九日,陳武,你們兩個幫孫典簿學一學什麼是下跪!」

  蒙了,郭準的這一番作為徹底讓周通等人蒙了。

  周通是萬萬沒有想到,郭準會這麼狡猾。根本就不上自己的當,而是死死抓住孫典簿不放手。看來今天孫典簿應該是逃脫不了受罰的處境了!

  沒有辦法,郭准身為紀善所紀善,恰逢這孫典簿又自己撞到槍口上來,那郭准也就只好盡職盡責,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要命的傢伙了。

  自從散課以來,張九日等人就站在門外,等候眾人離去。所以在場發生的一幕幕,都被幾個人看的一清二楚。

  對於這姓孫的典簿,這三個人早就已經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上去一頓飛腳,幫郭准教訓一下這個不開眼的傢伙。

  如今聽到郭准所言,幾人又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國公爺。見其不為所動之下,張九日與陳武哪裡還管其他的人。一擼袖子就衝到堂上,一左一右架住孫典簿,一腳就揣在他的腿彎處,將其按倒跪在地上!

  那孫典簿不過是讀書人出身,手無縛雞之力。張九日與陳武又是在衙門當差多年的捕快。兩相對比之下,孫典簿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

  等到將孫典簿按倒在地後,郭准踱步來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的雙眼問道:「這回你知道什麼叫僭越之舉,也明白該如何遵照朝廷的禮儀與規制辦事了?

  不過也無所謂。如果你還不清楚的話,那本官就只能用一些極端的手段讓你知道。沒辦法,本官身為紀善所紀善,職責所在。在朝廷的大義面前,本官也不能講同僚的情面了!

  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哪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