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通過滴骨辨親的辦法,證實了面前的屍骨,正是柳芯的父親,被柳成宗兄弟幾人共同謀害的柳成龍。不過,老辣的柳成宗還是找到了開罪的理由。
柳成宗打定了主意,如果郭准拿不出有利證據的話,就無法證實,柳成宗等人殺害柳成龍的事實。通過胡知州這個大人物,還是可以保下他們所有人。
「張知縣,大哥剛才說的話您都聽到了。郭縣丞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把這麼大的罪名扣在我們兄弟的身上。如果知縣大人不打算主持公道的話,那我等就只能懇求知州大人做主了!」
面對窮追不捨的柳家兄弟,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再一次投在郭準的身上。
「柳莊主說的確實有道理,看來本官不拿出證據的話,爾等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
好!既然你們要證據,那本官就在給你們證據!柳莊主,難道你不奇怪這個箱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此時的郭准顯得很鎮定,從臉上看不到任何異色。他指了指腳下的那個木箱,看向柳成宗笑著回道。
郭準話音落下,柳成宗放下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其實,當郭准命捕快取來柳成龍屍骨的時候,柳成宗就對這個合著的箱子產生了許多懷疑。
在柳成龍看來,既然這個木箱是與柳成龍屍骨一同抬過來,那麼裡面必定是可以證實幾人罪證的鐵證。
畢竟從與郭准接觸的這幾日看來,這個年輕人已經和自己耗上了。哪怕是一分機會,郭准都不會放過。他一定會將自己與幾個兄弟繩之以法。
如今,見郭准終於提到了這個木箱,言語之中更是充滿了得意與神秘之色,這就讓柳成宗的心裡沒有了底氣。不知道箱子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大人又何必故弄玄虛!如果箱子裡裝的是證據的話,大人儘管拿出來,我們兄弟看到證據認罪就是!」
「好!本官這就滿足柳莊主的願望!不過,在打開箱子之前,本官有句話先說與莊主來聽。
在本官離開柳家莊的這段日子裡,可不是回到縣衙吃白飯的。有一位重要的證人曾經找到本官,將當年柳莊主等人是如何加害的柳成龍,向本官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這個木箱裡的裝著的是兩份供詞!想必柳莊主一定想要知道,除了找到本官的這個證人外,另一份供詞是誰的!柳莊主,你難道沒有聽四老爺柳成榮提起過,說是他在夜裡遇到了前來索命的人嗎?」
難道柳成榮為郭准留下來供詞?
聽到郭准所言,柳成宗不禁沉默下來。
郭准說的事情,柳成宗當然知道。當日柳成宗命柳成念帶走柳成榮之時,就聽到柳成榮訴說過晚上有人來索命的事情!
當時柳成宗就斷定,是郭准假扮的厲鬼,欺騙了渾渾噩噩的柳成榮,套出了當年的往事與藏匿柳成龍屍骨的地方!
所以在第二日郭准離開柳家莊後,柳成宗才會派柳成念去行刺,打算讓郭准永遠閉上嘴。
現在聽郭準話里的意思,想必在當夜假扮厲鬼的時候,柳成榮因為過度驚嚇曾經留下來供詞。這份供詞當中,必定承認了所有的罪名,更將二十年前那場大案的經過,告訴了郭准。
有了這份供詞,就算證據並沒有多麼充實,但一旦送到朝廷,必定會引來朝廷的重視。
刑部與大理寺可不同於縣衙,為了查明真相,皇帝極有可能會將案子交給東廠或是錦衣衛來辦。
以東廠與錦衣衛那幫人的手段來說,柳成宗幾人若是真的進了昭獄,可挨不過那裡的酷刑,定然會如實招供出罪責。
到了那個時候,幾十年的籌劃都成了空,這是柳成宗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沉思了片刻,柳成宗慢慢的抬起頭,看向郭准鎮定的笑道:「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老朽不知道這些什麼供詞與老朽有什麼關聯。老朽還是那句話,想要老朽認罪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郭大人拿出證據來就好!」
儘管柳成宗回答的還是那麼堅定,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郭准看到仔細,這老傢伙的底氣明顯沒有那麼足,顯然是受到了這木箱之內所謂供詞的影響。
「好!既然柳莊主要看,那本官也不廢話!李豹,將木箱打開,取出兩份供詞給柳莊主來看!」
聽到郭準的吩咐,李豹連忙打開了木箱。在李豹打開箱子的過程中,柳成宗屏住了呼吸,與柳成旭一同看向木箱之內,想要看清楚裡面到底都裝了什麼。
好在木箱的內部並不深,柳成宗還是可以看清裡面的情況。
只見那木箱內部裝著兩份厚厚的白紙,在李豹拿出這兩份白紙的時候,白紙的下面竟然還有一個純白顏色的包裹。那包裹上繡著的一朵紅色的梅花,讓看到的柳成宗大驚失色!
這個包裹的樣式柳成宗根本就不會遺忘,這梅花的繡法,正是柳成龍當年最喜愛的紋飾,是她夫人最拿手的繡做!
在殺死柳成龍夫婦的那個夜晚,柳成宗清楚的記得。他們幾個兄弟在殺死柳成龍後,悄悄來到了柳成龍夫人的房間。
當時弟媳婦坐在桌子旁繡的,就是與這個木箱之內一模一樣的圖案!
柳成宗可以肯定,柳成龍夫婦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在他後來找到柳芯之後,將其接到身邊沒過多久,確實也查到了有一個乳娘是漏網之魚。
經過不懈的查找,終於讓柳成宗找到了這個乳娘,並且派柳成旭將其殺死後,埋到了落英山腳下的一片密林之中。
如今箱子裡面,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包裹,這就讓柳成宗既擔心又迷惑,難道這乳娘僥倖活了下來。另一份供詞就是這個乳娘的!
如果這一切都如柳成宗所想的一樣,那麼事情可就發展到極其危險的地步了。
剛剛柳芯說的清楚,這乳娘當年返回山上後,目睹了柳成龍夫婦被殺的經過。這樣一個重要的證人若是當庭指正的話,那可就坐實這個罪名了!
「柳莊主,這兩份就是本官剛剛提到的供詞。這樣,本官讓人來宣讀一下,如果柳莊主聽不明白的話,本官在請一個重要的證人出來對峙好了!」
郭准他,他一定是找到柳芯的乳娘了!
聽到郭准所言,在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後。柳成宗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一定是當年柳成旭在殺人的時候,沒有注意,讓那個乳娘僥倖活了下來。
想到這裡,柳成宗將目光投在了柳成旭的身上。那目光之中,既有疑問更有深深的怨恨。
柳成旭自然看到了柳成宗的樣子,聰明的他,已經想到了柳成宗此時在懷疑什麼
「郭大人,供詞這種東西做不得數。如果大人真的有什麼證人的話,那就請他出來,草民願意與他當庭對峙。大人看這樣可好?」
雖是疑問,但柳成旭這句話表明的態度很明顯。他根本就不相信當年被殺的乳娘還存活在世,這一切不過是郭準的陰謀罷了。
「哼,當年的證人曾經遭到過毒手,險些就死在一些惡人的手中。本官曾經看的仔細,那證人的身上,有著一道刀傷形成的疤痕,確實讓人觸目驚心!」
見柳成旭還在狡辯,郭准不禁痛恨的說道。
郭準的話音落下,柳成宗與柳成旭竟然同時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因為郭准這一句話說完,已經漏了怯。當年柳成旭確實出手殺了柳芯的乳娘,但可不是如郭准說的一般,是死於刀傷。
面對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女人,柳成旭當年都不屑於使用兵器。他是用玉帶,活活將乳娘勒死之後,埋葬在羅銀山的腳下。
那乳娘明明是死於窒息,但郭准卻說看到了什麼疤痕,這不就是在說謊嗎!
「哈哈哈!郭大人此言太可笑了。什麼證人,什麼惡人的,難道是在暗指我們兄弟嗎?」
安心的柳成宗恢復了冷靜的模樣。他看向郭准不禁哈哈笑道。
「沒錯!本官說的就是你們幾個!按照勘驗傷口得出的結果,本官懷疑,二公子盜用的長刀,應該就是傷到證人的兇器!柳莊主你還打算否認嗎?」
郭准現在是越說越離譜,這讓柳成宗不禁興奮異常。他料定,郭準的手裡根本就沒有鐵證,如此這般已經是黔驢技窮的表現了!
「大人現在是連掩飾都不願去做,準備明目張胆的陷害老朽了嗎?
老朽可以料定,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證人,這一切不過是郭縣丞編造出來的謊言!」
見柳成宗如此肯定,郭准自然詢問他原因。
那柳成宗此時心情大好,自然也不會懷疑有他,乾淨利落的回答郭准道:「老朽就憑你說什麼刀傷,就可以斷定你是在說謊!
告訴你,老朽這把刀世上僅此一把。這把刀是仿造的倭刀,結合了宋刀的特點,由老朽一為擅長煉刀的好友所造!
可以說,這把刀整個世上僅此一把,留下的刀痕絕無僅有,根本就沒有仿造的可能!
如今這把刀不是被郭大人當做證物帶走了嗎?大人完全可以將刀取來,與所謂證人身上的傷痕進行比對。到時候孰是孰非不就一清二楚了?」
「好!本官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這句話可是柳莊主自己說的,在場的諸位也都聽清楚了!袁仵作,剩下要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