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駙馬府內,孔駙馬因為舊病發作尚未甦醒,信陽公主又憤怒的離開府邸,前往皇宮找皇帝告狀。能夠阻攔郭准帶走孔森的人也就沒有了。
孔駙馬和信陽公主是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共計四個孩子。但是兩個女兒已經出嫁,並不在駙馬府生活。
他們的大兒子,倒是有些出息考中進士做了官。但卻是被外放到遠離京師之地歷練,壓根就不在京城。若不是因為三個孩子都不在身邊,駙馬爺夫婦也不會如此驕縱孔森。
看到官差將少公子與上官如楓都抓了起來,管家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被郭准抓走上官如楓倒也不算什麼。大不了在找個有名的郎中,到府上為駙馬爺診治即可。
但是管家知道,這少公子孔森,可是駙馬爺夫婦的掌上珠心頭肉。若是讓這二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抓進大牢,不氣死也會急死。
「郭大人息怒,郭大人息怒啊!還請郭大人看在我家駙馬爺的面子上,不要與少公子計較。他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大人不要抓他入牢啊。」
在現代社會,有個名詞叫「熊孩子」。凡是被冠以這樣名頭的孩子,都是一些做人不怎麼地,完全以自我為中心,不懂得禮貌,不知道輕重的傢伙。
要說這熊孩子為什麼這麼招人痛恨,與他們父母的驕縱絕對脫不了干係。
孩子惹事了,家長就會說「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還是個孩子」!所以郭准在未昏迷之前,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句「他還是個孩子」的話了!
如今,從管家的口裡,又聽到了這句話,郭準的火氣再也按奈不住,對著管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批!
「孩子?你見過有比本官還高的孩子嗎?駙馬爺驕縱出這麼一個不識好歹的傢伙,那就應該交給官府來幫他們調教調教!
陳武,吳捕頭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等著過年吃餃子嗎?還不返回順天府衙,本官現在就要審問嫌犯!」
被郭准斥責了一頓,管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自己是自家的少公子,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打了郭准這個朝廷命官。
別說是他一個小小的管家,就是駙馬爺或是信陽公主站在這裡,他們也是無計可施,對郭准無可奈何。
沒辦法,誰讓郭准背著的是皇帝的聖旨。總不會有人傻到忤逆聖意,抗旨不尊吧?
那陳武與吳捕頭聽到郭准所言後相視一眼。隨後一人押著一嫌犯,陪同郭准離開了駙馬府,返回順天府衙。
郭准如何打算審問上官如楓與孔森,這兩個人心裡並不清楚。
其實不單單是他們,就是郭准自己現在也沒想好,該如何讓上官如楓承認所犯的罪行。
特別是孔森這小子橫插了一腿,非要自己作妖。這就給郭准出了一道難題,不知道該如何懲處這個孔森。
郭準是很生氣,但絕對沒有達到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地步。
這孔森可是駙馬爺夫婦最疼愛的小兒子。郭准到不至於,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就徹底與駙馬爺翻臉,樹立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
不過,孔森這小子也著實夠囂張。不整治一番,也屬實不行。就是這個懲處的度,郭准現在還沒有把握好。
與此同時,皇宮內。正統皇帝正獨自翻看著大臣們上奏的奏疏。
這段時間以來,有兩件事情困擾著這位皇帝。
一個是杜淳風的案子。雖然皇帝將案子交給郭准去審理,他也相信以郭準的才能,絕對可以查到真相。
但是,這個案子造成的影響已經有了。而且還牽連到自己的弟弟郕王。這就讓正統皇帝不免有些頭疼。
除了杜淳風的案子外,最近北方的瓦剌人也不太消停。頻繁做出一些小動作,試探朝廷的反應。
儘管正統皇帝從來不認為,坐擁著萬里江山,擁有著百萬雄師的大明,會打不過瓦剌。但是,正統皇帝也不敢輕易言戰,將國家帶入戰爭的泥潭。
「王先生,兵部的奏疏你都看過了吧?瓦剌人最近動作頻頻,似乎是有挑釁我大明的味道。依先生之見,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看了這麼長時間的奏疏,正統皇帝倍感身心疲憊。他揉了揉太陽穴,看向一旁伺候的王振問道。
見皇帝詢問,王振連忙深施一禮道:「陛下,瓦剌人小疾而已。這幫傢伙根本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聖上不必憂心。
而且兵部里的這些大人,平日裡總愛誇大其詞。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興師動眾的喊打喊殺,這一點陛下您是最清楚不過的。」
王振之所以會向著瓦剌人說話,倒不是他有著一顆團結異族,各族平等的仁心。相反的,這傢伙是收了瓦剌人的好處。
瓦剌人又不是傻子,自然看明白了大明天子最相信誰的話。所以,他們每年都會悄悄派人來京城,為王振送上厚厚的大禮,以此巴結王振,讓王振有事的時候,幫他們說說話。
這正統皇帝最信任王振,王振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懷疑,而且是無條件的相信。
所以,聽到王振的回答後,這位皇帝又開始犯渾,點頭贊同道:「嗯,王先生所言有理。兵部的人,是有些過于敏感了。
朕記得,先生曾經勸說朕,讓朕縮減邊關防務的開支。減少百姓與朝廷的負擔。
朕最近琢磨了一下,覺得先生您說的很有道理。所以……」
要麼說正統皇帝這個人不好評價。你說他昏吧,這個人也很勤政,也愛護自己的子民。
但是你說他賢吧,他又輕信重用王振,導致國家從繁盛走向衰落。
就拿這次說。但凡智商沒有缺陷的君王,就是自己吃糠咽菜,也絕對不敢放鬆邊關的防務。因為這畢竟關係到國家的安危。
但是這位主兒,腦瓜子壓根都不想仔細思索。一聽王振的話,就認為很有道理。竟然聽信了王振的讒言,準備削減邊關防務的開支。這確實是太過昏庸的表現。
不過,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大殿外傳來了女子哭鬧的聲音。
皇帝心道後宮的妃子,應該不會如此大膽,跑到這裡來哭鬧不止。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大的傢伙,竟然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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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你去外面瞧瞧。是何人在大殿外吵嚷哭鬧?」
王振聽出來皇帝的不快,連忙走出大殿,到殿外查看。
盞茶的時間過後,就見王振返回大殿,來到皇帝身邊低聲說道:「聖上,是信陽公主來了。那殿外哭鬧之人,就是她。」
聽到原來哭鬧的人,是他的姑祖母后,正統皇帝的不滿稍稍減弱了一些。
「姑祖母?她來做什麼?不會是孔駙馬他?」
皇帝自然不知道信陽公主來到宮裡哭鬧的原因。簡單思考之下,還以為是孔駙馬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信陽公主才會如此傷心難過。
「不不,聖上多慮了。臣剛才詢問了一下,這信陽公主是來找陛下告狀的。」
得知並不是孔駙馬出事後,正統皇帝這才放下心來,輕聲笑道:「告狀?這天底下哪有人敢惹朕這位姑祖母?
你去告訴姑祖母,就說朕這裡不斷家務事。他若是與孔駙馬生氣的話,自己處理便是。」
「聖上,信陽公主要告的,並不是孔駙馬。要告的事情,也不是夫妻間感情的瑣事。她要告的人,是刑部郎中郭准!」
王振話音落下,正統皇帝面露疑問之色道:「狀告郭准?郭准不是按照朕的旨意,去調查杜淳風被害的案子嗎?
這究竟是這麼回事?你快說給朕知曉!」
皇帝雖然時而昏庸時而賢明,但至少在這一刻他還是處於智商在線的狀態。也察覺到這裡面必定,有不為他知曉的原因。
見皇帝詢問信陽公主狀告郭準的原因,王振這才將不久前,發生在駙馬府內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向皇帝講述了一遍。
郭准在駙馬府辦案的時候,這位王公公並不在現場。他之所以將事情了解的這麼詳細,還是與其手裡掌握著錦衣衛,以及東廠兩大利器的結果。
郭准帶著一百多號人手來到駙馬府,不會不引來城內潛伏窺探的,這些特務們的目光。
無論是錦衣衛,或者是東廠,他們都有自己的辦法,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進而將這些情況,報告給上差知曉。
王振之所以離開大殿盞茶的時間後,才返回殿內。就是找來蘇生詢問了一下,信陽公主狀告郭準的原因。這才多用了一些時間。
聽完王振的敘述,正統皇帝不禁有些不悅道:「這郭準是怎麼查案的?查案竟然查到了駙馬府,朕的至親身上!
王先生,這郭准可是你推舉給朕的,讓朕下旨著他調查案件。如今他硬闖駙馬府,還要帶走為孔駙馬治病的大夫。這不就是胡來嗎?」
王振的心裡很清楚,面前這位皇帝最念及骨肉親情。所以,他才會如此憤怒,更是在憤怒下失去了擁有的判斷能力。
「聖上息怒,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應該責怪郭大人!聖上請好好想一想,郭大人這麼做,非但不是在欺辱皇親,他這麼做,反而是為了救下駙馬爺的命。
他這麼做,既是幫助陛下您分憂,更是保護駙馬爺性命的忠心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