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凌遲處死
窮途末路的孫茂海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威脅王振，以此希望王振能夠投鼠忌器，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伸出援手，救下他的性命。
誰知王振非但不怕，反而面露不屑之色。更是大放厥詞，就算孫茂海的死士，將手上的證據拿出來，放眼天下也無人敢收，無人敢交與聖上。
聽到王振所言，孫茂海並未死心，面露狠厲之色道：「公公未免太自大了！
且不說楊溥楊閣老尚在人間，難道連曹閣老等人，還會錯失這個可以扳倒你的大好機會嗎？
就算內閣不敢，朝廷還有六部九卿，三司言官。我就不信，公公當真能一手遮天，無人可以奈何！」
孫茂海話音落下，王振雙眼中的鄙夷之色越加濃厚，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孫茂海啊孫茂海，你也不是三歲的孩子，怎麼說出來的卻如孩童一般幼稚可笑？
曹鼐等人若是敢與咱家作對，早就慫恿你拿出證據，指正咱家的罪行。他們還會如此安靜，根本就不顧及你的死活？
至於這三公九卿，三司言官就更是可笑！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要扳倒咱家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哪一個成功了？他們的下場又是什麼？
孫茂海啊，本來咱家還念在你多年效忠的份上，想要給你的後人留一條活路，至少保住你孫家的香火。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咱家太過仁慈了！」
王振這番話說的雖然囂張，但是卻很有道理。確實和他所說的一樣，這麼多年以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成功的扳倒他！
作為效忠王振多年的死黨，孫茂海的心裡很清楚。這朝廷里的官員，沒有一個不畏懼王振，猶如畏懼老虎一般。
究竟有沒有人敢收下他拿出來的證據，孫茂海的心裡也沒有底氣！
最為重要的是，聽王振話里的意思，他還是想要幫助孫茂海，保住孫桐的性命。但是因為孫茂海的魯莽造次，就連這個機會，他都不想在施捨！
孫桐比孫茂海的性命還要重要，是他孫家唯一的香火。可以說，孫茂海做出很多罪行，都與他為了這個寶貝兒子有關。
就拿陷害郭准勾結山匪來說，雖然孫茂海是想幫助自己抽身，洗清自己在這裡面的罪行。但是，孫茂海的心裡最清楚，他陷害郭準的原因之中，與其打傷孫桐的腿，有著很大的關聯！
儘管此時的孫茂海，心裡充滿了不安與慌亂，但是他還是保持著冷靜，想要繼續嘗試一下！
「公公，您應該最清楚。卑職之所以會勾結桑懷，劫掠官軍的糧草，那也是聽從您命令行事的結果！
我孫茂海與黔國公無冤無仇，根本就沒有陷害他的動機。現在我的罪行敗露了，您若是不管不顧，豈不是讓人寒心？」
見孫茂海不談威脅改論感情，王振的臉上充滿了不屑之色。
「孫茂海，當初咱家只是讓你想辦法扳倒沐斌，可沒有讓你打大軍糧草的主意。換句話說，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結果！
你聲稱是按照咱家的吩咐行事，那麼證據在哪裡？有誰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咱家指使你做的？」
經過王振的提醒，孫茂海倒是記起來，王振確實沒有明確指使他打糧草的主意，這一切也還是他與阿福商量過後，決定的結果。
不過，儘管這件事情不是王振明確指使的，但是他要扳倒黔國公的意圖，卻是明顯的。在孫茂海看來，如果不是王振的意思，他根本不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有誰可以證實？是你讓兩名錦衣衛捎來的消息，只要我向聖上提出，與這兩名錦衣衛當庭對峙，難道還說明不了問題？」
看到孫茂海還是如此天真，王振已經笑的前仰後合，眼角更是笑出了眼淚。
「咱家就說你天真，沒想到你竟然天真到愚蠢的地步！好，咱家給你這個機會。咱家現在就帶你去面聖，你可以看一看，對峙的結果究竟如何！」
如果王振百般阻撓的話，孫茂海的心裡反而會充滿了底氣。但是王振現在卻如此說話，這就讓孫茂海的心裡，開始變得躊躇起來。
孫茂海清楚的很，錦衣衛雖然與東廠隸屬兩個機構，但實際上，卻是穿著同一條褲子！
馬順是個什麼德行，孫茂海的心裡很清楚。他想要和錦衣衛對峙，從而坐實王振的罪行，仔細想來，確實是太過天真了！
眼見著手裡的底牌變成了廢牌，而自己又觸怒了王振，這使得孫茂海的心境大亂，他既擔心又害怕，但最多的，還是對生命的留戀。
只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孫茂海所穿的囚衣，就被汗水浸濕。這足以看出，他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好。
情急之下，孫茂海忽然跪倒在地，伸出雙手抓住王振的褲腳，放聲祈求道：「公公！是我豬油蒙了心，剛剛說錯了話，您千萬不要動怒！
求公公救我一命。如果實在沒有辦法，能保下我兒的性命也可以。公公，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幫幫忙吧！」
威脅不成，孫茂海只能寄希望於苦苦哀求，希望王振能夠回心轉意。
但是，如王振這樣的人。在他的眼裡只有利益，利用，哪裡會講什麼情義道義，孫茂海想要打動王振，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望著孫茂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狼狽模樣，王振搖搖頭，隨後嘆了一口氣道：「晚了，都晚了！
不是咱家不給你機會，而是給了你機會，你卻沒有把握住。這樣你就怨不得咱家！
來人啊，把東西拿上來。讓孫大人飽餐一頓吃點好的。這樣在路上也會好過一些！」
對於孫茂海的祈求，王振根本就不會答應。腿上用力，甩掉了孫茂海的雙手，剛剛跟隨他的人，就將一個食盒，擺在了孫茂海的面前。
「孫茂海，咱家知道你的口味，這裡面都是你喜歡吃的。吃了這些就安心上路，如果有來世的話，不要在做官了。當一個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吧。」
將帶來的食物擺放在孫茂海面前後，王振一副知心人的模樣，向著孫茂海勸說道。
說完了這番話，王振轉身就離開了天牢，只剩下心如死灰的孫茂海，獨自跪坐在地上，絕望的放聲哀嚎。
王振帶來的食物，孫茂海並沒有吃。待到第二天清晨，孫茂海，桑懷，孫桐等涉案嫌犯，就被押赴刑場。等到時辰到了，就有劊子手開始行刑。
所謂的凌遲，就是俗稱的千刀萬剮。受刑人在受刑的過程中，要承受極大的痛苦。實在是一項殘酷的刑罰。
對於孫茂海，王振終究還是沒有徹底放棄。他早就安排好劊子手，讓其只剮了三刀，就要了孫茂海的性命。
與其相比，桑懷與孫桐的下場，就要悽慘了很多。二人被劊子手活活剮了數千刀才斃命。等到二人胸膛上的肉，都已經被剮沒之時，劊子手還能聽到他們喉嚨里，發出的哀鳴之聲。
就這樣，震驚朝野的大案，就以孫茂海等人的伏法而告終。
經過這件事情，王振在雲南的布局已經失敗。曹鼐果然利用這個機會，向聖上舉薦了自己人，擔任了雲南的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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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被孫茂海陷害過的原按察使，也被平反並官復原職。至此，黔國公沐斌，算是在雲南徹底站住了腳。今後再也不用擔心，會在自己的地界上出現什麼問題。
在這個時候，遠逃的思機發也很聰明。差人來到京城，向皇帝進獻了認罪書與贖罪的禮物。
儘管朝廷沒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個麻煩，但是在戰術上也達到了，讓思機發認罪投降的目的。
所以，經過眾多大臣的商議，決定接受了思機發的認罪書。不在對他繼續進行征討。
儘管沒能徹底消滅思機發這個逆賊，但是由黔國公沐斌指揮的戰鬥，還是取得了很大的成績。
正統皇帝雖然有時昏庸，但是在對待論功行賞這個問題上，卻從不含糊。
經過皇帝與重臣的商議，拿出了一個獎勵的辦法。
為了體現皇帝對此事的重視，更是因為王振自己要求的結果。
這份嘉獎有功之人的聖旨，竟然是由王振親自帶著，陪同新赴任的雲南布政使，一同前往雲南宣旨。
儘管黔國公與王振有仇，但他絕對不敢在雲南，就直接殺了王振。
所以，在接到朝廷先行發來的預示後，沐斌就做好了準備，等待著王振與新布政使的到來。
由於王振好大喜功的個性，宣旨隊伍行動緩慢，饒了大半個大明後，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方才來到雲南境內。
這一日清晨，沐斌率領雲南各府官員，早早就來到了距離雲南府三十里外的官道上，迎接宣旨隊伍的到來。
按照時間來推算，原本中午就應該到的隊伍，卻遲遲沒有出現。黔國公與各級官員，等了整整一天，太陽就要落山之時，這才看到遠方飄來漫天的旗幟。
望著遠方的宣旨隊伍，沐斌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隨後看向郭准低聲說道：「元碩你看，王振這廝真是好大的排場！
你看這漫天的旌旗，就是欽差曹閣老來到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壯觀的場面。
『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嘖嘖，當真是無法無天，囂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