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筍將對郭準的火氣,全都撒在了府衙那些差役的頭上。也怪這些官差們命里該著,誰讓他們效力的是謝筍這樣的人那?
處罰了整個府衙的差役後,謝筍還覺得不夠。他琢磨了一會兒,就要備轎前往三源客棧,打算直接詢問郭准,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破案。
謝筍雖然因為著急犯了糊塗,但唐師爺卻很冷靜。他知道,如果知府大人這個時候去找郭准,必定會適得其反。在幾番勸阻之下,終於打消了謝筍的念頭。
整整一個白天,郭准都是在客棧的房間渡過的。眼見著太陽都要下了山的時候,張九日終於趕回來回報監視李老大的情況。
根據張九日的調查,那李老大自從離開灰獅小巷後,就沒有回去。而是和他的爪牙們銷聲匿跡起來,一點都沒有了蹤跡。
好在王金貴和城內的乞丐都有一些交情,還在在王金貴的幫助下,才找到了李老大藏身之所。
那李老大與一干弟兄,竟然就藏在距離灰獅小巷不遠的尚武大街。王金貴還查到,這座位於尚武大街的寬敞宅院,其實是李老的叔叔,李年文所有。
在張九日監視的一天裡,李老大根本就沒離開過宅子,倒是有幾個狗腿子出去了一回,回來還拎著各種吃食,料想應該是出外購買食物的!
不過,張九日這一天並不是一無所獲,還是讓他看到了一些可能會有用的線索。
剛剛進入未時的時候,李老道居住的宅子來了一個胖子。這個胖子在宅子門口轉了一圈後,就匆匆的離開。顯得十分可疑。
多虧張九日長了一個心眼。他跟隨那個胖子一路前行,終於看到,他竟然繞到了宅子的後門。在三聲快,三聲慢的敲門聲中,後門就有人打開了大門,讓胖子進入了宅院。
張九日看的清楚,那打開後門之人,正是當日在灰獅小巷之時,第一個被張九日撩翻的大漢。而那個大漢對胖子的態度,也顯得畢恭畢敬的。
那胖子進入宅院後,逗留了很久。直到申時三刻才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張九日當時是想著跟蹤胖子,查一查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不過,又擔心李老大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所以就沒有跟蹤他。
不過,張九日可以肯定,此人絕不是普通的百姓,倒像是當過官差的人。
張九日就是蕭縣的捕快出身,對於他們這個行當的人甚是了解。他從那個胖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官差的感覺。郭准對於張九日的這個感覺自然是相信的。
綜合張九日一整日的監視,還是收穫了很多。
第一,正常的角度考慮。李老大在灰獅小巷吃了虧,依照他的個性,是不應該息事寧人就這麼算了。他應該去找他身為通判的叔叔為他報仇。
不過,事實去恰恰相反。李老大並沒有想著報仇,反而帶著狐朋狗友們,住到李年文的一處宅院當中,而且還是大門緊閉很是低調。這就是第一個不同尋常之處。
第二,如果張九日的判斷沒有錯。那個悄悄從後門進入宅院當中的胖子,真的就是府衙之中的官差,那麼他的這種行為,會不會是李年文指使的?
郭准相信,李老道之所以能在灰獅小巷獨霸一方,除了他有一個當通判的叔叔外。與他自己的關係也很大。
以李老大這種身份,結交一些官差自然也說得通。倒是有一點,那胖子身為官差,自然就要認識李年文和李老大。
那麼,沒有李年文的允許,他敢去李年文名下的宅子嗎?這與他的身份是完全不相配的。
就算這胖子和李老大關係匪淺。李老大可能也邀請他去宅子議事,但身為官差的人,有幾個不是八面玲瓏之人。他又怎麼敢做出如此僭越之舉那?
所以,郭準的判斷是,胖差役之所以來到李老大的住處,應該是受了李文年的指使。如果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那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郭准對於整個案子的推測。
「小九,去把王捕頭喚來,就說我有事情找他!」
等到張九日將王捕頭叫來後,郭准向其吩咐道:「王捕頭,馬上帶本官去見李通判,本官有些事情想要詢問!」
一聽郭準是要見李通判,王捕頭心裡這個苦。昨天也是到了晚上,郭准人讓他回府衙去取文檔。
今天眼看這天都要大黑了,怎麼郭准又要出去找什麼李通判那!
「大人,您看這天已經黑了!這個時辰李通判早就離開衙門,應該回家休息了!難道讓卑職帶大人去李通判家裡嗎?」
「看來你是知道李通判府邸的位置了?太好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如果說剛才王捕頭心裡覺得苦,那麼這一刻,他的心裡就只有後悔兩個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要嘴賤,惹得郭准認定自己,要去李府見李通判。這完全就是自己沒事找事,活該挨累!
儘管很不情願,但王捕頭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帶著郭准離開了客棧,向李通判的府邸趕去。
半個時辰後,幾個人就來到了李通判府邸所在的位置。
只見王捕頭指著一棟不錯的房子,向郭准稟報導:「大人,這裡就是李通判的家。大人稍等,且讓小人去通報一聲!」
王捕頭說完話,上前叩響了房門。
等了一會兒後,就見李府大門緩緩開啟,從裡面探出一張不耐煩的臉。
「敲什麼敲,不知道什麼時辰了嗎?呦,這不是王捕頭嗎?不知道王捕頭有什麼事嗎?」
那門房話說的道還算給王捕頭面子,但一臉的不屑大家都能看到。正所謂「狗仗人勢」!一個小小的門房,借著李通判的名聲也敢如此囂張。
王捕頭自然看出來門房的不屑,心裡也很不好受。不過這門房畢竟是李府的人,他一個小小的捕頭也不敢輕易得罪。
「勞煩向李通判通稟一下,就說國公府長史司長使,郭准郭大人有事情要見通判大人!」
王捕頭報上了郭準的名頭,料想這門房就應該買上去告知李通判。誰知道,這門房平常囂張慣了,根本就沒把王捕頭的話放在心上!
「什麼國公侯爺的小人可不認識。我家老爺今天回來後,很早就歇息了!有什麼事,王捕頭還是明日去衙門說吧!」
門房說完話,竟然砰地一聲將房門重重的關上。這不禁讓王捕頭既尷尬,有猝不及防。
「大,大人。要不您看,我們明天去衙門再說?」
王捕頭不過就是個帶路的。他可不願因為郭准得罪了李通判。
更何況王捕頭對李通判的性格很了解,此人看似豪爽,但實則十分小氣還記仇。若是因為郭准觸怒了李通判,他都是不能把郭准怎樣,收拾自己一個小捕頭是富富有餘的!
「王捕頭,你吃完飯的時候不是喝酒了吧?我家大人是什麼身份?他李文年又是個什麼東西!
我們郭大人屈尊降貴來見他,他還敢如此放肆!真的是給他臉了!」
不同於王捕頭,張九日可沒把一個通判放在眼裡。
王捕頭一看這架勢,郭准根本就沒有阻攔張九日的意思。正所謂神仙打架百姓遭殃!這種事情,他還是能躲就躲,別摻乎進來惹一身的麻煩。
「呵呵!張兄說的對,只不過小人也很無奈啊!」
那王捕頭的顧慮郭准很清楚。總的來說王捕頭這個人還不錯。郭准也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葬送了前程。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讓張九日去做吧!
想到這裡,郭准向張九日使了一個眼色。
那張九日見到後心領神會,一把推開王捕頭,走到李府的大門前,掄起拳頭就咚咚咚的砸在了李府的大門上!
「誰啊誰啊!奔喪啊沒完沒了的!」
一聽到大門又被敲響,而且還是咚咚的巨響,那門房罵罵咧咧的推開了大門。
一看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並不認識,門房不禁惱羞成怒的則罵道:「什麼東西竟然敢來我家鬧事!在不滾蛋,老子可翻臉了啊!」
見門房出言辱罵,張九日冷笑一聲,一伸手竟然抓住門房的手,卯足了力氣將他拽起來仍在了門外的大街上。
「狗仗人勢的東西!老子今天就不走,我看你這狗奴才能怎麼樣?」
那門房在李通判的府邸做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打了。
門房先是一愣,隨後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站起身向張九日大喝道:「你小子是真不想活了!竟然敢跑到通判大人府邸鬧事!看老子不……」
那門房話還沒說完,只見張九日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將其再次踹翻在地!
「老子打的就是你!服不服也打你了!」
將門房踹倒,張九日可能還覺得不過癮。上前一頓大嘴巴子扇的啪啪作響,將門房打的是哭爹喊娘苦苦求饒。
門房叫的這麼慘,自然驚動里府裡面的家丁。
過了一會,就見門內衝出一隊家丁,各個手拿著棍棒,呼啦一下子就把張九日圍了起來!
「住手!哪裡來的糙漢子竟然敢跑來撒野!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一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兄弟們別和他廢話,先廢了他再說!」
那家丁中的小頭領見到自己家的門房正在挨揍,氣的大叫一聲,招呼著手下的家丁,舉起手中的棍棒,一起向著張九日身上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