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艱難的選擇
聽到王捕頭所言，在看到他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郭准到有一些蒙了。自己根本就沒表現出來要把他怎樣的姿態，為何王捕頭要如此小心戒備？
「什麼亂七八糟的！看來這李年文應該相貌不錯，就算年紀大了也不能掩蓋其英俊的相貌嘍？
王捕頭，本官勞煩你做件事。你現在馬上趕回府衙，找幾份李通判寫過的書信，或是卷宗什麼都好！總之只要是李文華親筆寫過的東西，什麼都可以！」
見郭准忽然讓自己返回府衙，王捕頭不由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疑惑的問道：「大人，是現在讓小人回縣衙？您看這天都已經大黑，要不然您看明天……」
「這件事關乎到謝大人公子的安全。王捕頭，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王捕頭還沒說話，郭准就出言打斷了他。
一聽所此事關係到公子的安全，王捕頭自然不敢怠慢。他連忙向郭准行了一禮，隨後就要離開客棧，返回府衙。
「王捕頭，記住這件事情要保密。若是你泄露了半個字，那小公子可就真的危險了！」
聽到郭准所言，王捕頭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到王捕頭離開後，張九日這才注意到，郭準的後背竟然濕漉漉的！
「大人，今天有這麼熱嗎？您的衣服怎麼都被汗水打濕了？」
見張九日詢問，郭准並不想將今夜的事情告訴他們。所以隨便扯了個幌子，就把這件事情岔開了。
「小九，我在交代你一件事情。等到天亮了之後就去辦！明天開始，我要你暗中監視李老大！他每天在做什麼，和什麼人經常接觸，現在的住處是哪裡，這些我都要知道！而且每天都要向我回報！」
對於郭准安排自己監視李老大的意圖是什麼張九日並不知道。不過，張九日倒是可以確定一點，如果由他監視李老大的話，至少可以保證，這些王八蛋不會找張夫人等人的麻煩。
「大人放心，這些就交給我吧！這幫王八蛋若是在敢欺負嬸娘與弟弟妹妹，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張九日話音落下，郭准連忙搖頭阻止道：「不行！記住，我讓你去監視他們，不是去看管！你若是出手的話，就等於暴露出來，這又談什麼監視？
放心，我估計李老大最近不敢在去灰獅小巷找麻煩。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那也不怕。你就讓王金貴來解決！他手上現在有了銀子，難道還弄不到幫手嗎？」
儘管不理解郭准不讓自己動手的原因，但出於對郭準的信任，張九日還是答應了下來。
安排完張九日的任務，郭准又思考了一番，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之後，就讓三個人回去休息去了。
半個時辰後，那王捕頭終於氣喘吁吁的趕了回來，手中還拿著一個灰色的包裹。
「大人，小人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所以就把能找到的都帶來了！」
將包裹打開，裡面都是府衙之內存檔的公文。有關於水利，屯田，糧運等應有盡有，確實都屬於一府通判的職責。
「大人，李通判為人謹慎，而且還很細心。小人害怕泄露秘密，只能托關係，拿出一些文檔給大人查看！」
聽到王捕頭的解釋，郭准笑道：「這些就足夠了！王捕頭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哦對了，王捕頭放心，本官知道府衙之內的規矩。明日清晨你就可以把這些文檔帶回去！沒人會知道的！」
王捕頭害怕的就是郭准無法及時還回這些文檔。如今得到了郭準的保證，他自然可以放心離開了。
整整一夜，郭准都沒有休息，一直都在查看王捕頭帶回來的文檔。
當然，郭准之所以耗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除了要印證心中的一種推測外，還有一點，就是想看一看，孟定御夷府這些年來，官府到底都做了什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確實讓郭准嚇了一跳！難怪那些異族人會鋌而走險選擇造反，這著實怪不到他們的頭上，完全是官逼民反的結果。
文檔表面上看來雖然很嚴謹，看不出什麼問題。不過若是仔細查看的話，還是能夠發現很多問題。
比如，在糧運一類中，李文年最開始說的很清楚，因為前年遇到了旱災，導致本地顆粒無收！沒辦法，衙門只能高價從商人手裡夠糧！
雖然這件事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也符合朝廷的規制，但其中卻存在著較大的問題。
李文年白紙黑字寫的清楚，他採購了價值五萬兩銀子的糧食，分派到各州縣，下發到了百姓的手中。
但是在民生一類的記述中，各地呈報上來收到糧食的數量，卻與李文年記錄的總數並不相符。郭准粗略的計算了一下，大致少了有將近一萬兩的糧食！
郭准畢竟是做官的，知道這其中的貓膩。想都不用想，這一萬兩的糧食，一定是讓謝筍與李年華共同貪墨了！
大災之年最怕百姓食不果腹。有多少例子在前面擺著，因為遭災朝廷賑災不利，逼得百姓不得不造反。
這也就是此地朝廷布有重兵，否則這些飢腸轆轆的百姓恐怕早就造反了！
從某個角度來說，謝筍是貪也好，是廉也罷，這些都與郭准來到此地的目的沒有關係。
不過，郭準的身份畢竟是國公府長史司長使，而國公爺又擔負著鎮守雲南的重任。如果郭准對這裡的事情置之不理的話，此地必定會發生大亂！
當然，發生亂子雖然會影響到國公爺在天子心裡的形象，會受到天子對其能力的質疑。但反過來說，卻對鞏固國公府的地位極為有利。
要知道，通過和前來刺殺的黑衣人交談，郭准已經知道了很多信息。
孟定御夷府內即將要發生的叛亂，除了那些本地的異族人不堪壓迫外，還有思任發之子思機發從中作梗的因素。
如果孟定御夷府的叛亂發生了，導致這裡大亂。那麼朝廷必定會採取強硬措施平叛。這個時候，就更能體現出國公爺的價值，讓朝廷看到，只有將雲南交給黔國公才最穩妥。
其他都是事情郭准道不敢肯定，但他倒是可以肯定一點。
這幾年由於王振大權獨攬，導致朝堂上有能力的能臣越來越少。如果朝廷打算繞開國公爺，派遣大臣掛帥出征，以郭準的了解，絕對不可能成功。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郭准才會產生了猶豫，到底該不該將這個陰謀揭露出來！
揭露的話，對國公爺的前途不利，不揭露的話，此地百姓必定會受到波及，陷入深深的苦難當中。
總之郭准在發現了實情後，還是想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大人該吃早飯了！」
苦惱了一整夜，郭准還沒想出個妥善的辦法。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王捕頭的聲音。
聽到王捕頭所言，郭准這才向窗外看去，果然外面已經大亮，沒想到自己竟然思考了一夜！
收拾了一下心情，暫時將這個難題壓在心裡。郭准站起身打開了房門。
「王捕頭，那些文檔你可以帶回去了。本官已經看完了！」
王捕頭之所以搶著來叫郭准吃飯，目的就是要取回這些文檔。
如今見郭准信守承諾，王捕頭自然是十分高興，屁顛屁顛的去收拾書案上的文檔。
吃過了早飯，張九日就按照郭準的吩咐，去監視李老大的一舉一動。
而郭準則是抻了一個懶腰，哈欠連天的返回了房間，竟然去睡覺了！
那王捕頭將文檔送回衙門剛剛放好，就看到唐師爺急促的跑來。
「王捕頭！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郭長使那？」
見唐師爺詢問郭準的位置，王捕頭連忙回道：「郭長使昨夜調查案件一夜未睡。小人離開客棧的時候，他正要返回房間。現在想來，應該早就睡著了吧！」
「什麼？睡覺？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睡覺？你也是的，讓你們去幹什麼的？真的是飯桶！」
聽說郭准竟然在客棧睡覺，唐師爺不禁劈頭蓋臉，對王捕頭就是一頓臭罵。
罵完了王捕頭，唐師爺連忙趕回後衙，向謝筍回報郭準的動向。
那謝筍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就等著郭准來查案。誰知道等來等去，人沒等到，竟然等到了郭准還在客棧睡覺的消息。
「大人，想必郭長使昨夜為了案子操勞了一夜，上午休息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作為謝筍的師爺，謝筍是個什麼脾氣，唐師爺自然是一清二楚。
被謝筍視為心肝的兒子到了現在還沒找到，唯一被給予眾望的郭准，竟然還在睡覺。這如何不讓謝筍氣憤？
「姓郭的真是太囂張了！本官如此敬他，他到擺起了架子！若不是看在國公爺的面子上，本官早就把他先抓了再說！」
「大人息怒！如今小公子的下落，看來只有郭准最有可能找到！
大人您想，他為了案子查了一夜，那就證明必定是有所進展，要不然也不用如此費心不是？
為了小公子，大人就忍下這口氣吧！」
唐師爺所說的道理，謝筍不是不知道。但是這個人在孟定御夷府作威作福慣了。若是不把這個氣撒出去，真的能憋死這位知府大人！
「都怪手下那些飯桶！全是廢物，沒有一個能指望上的！傳令下去，所有的差役捕快，這個月俸祿都停了！連本官兒子都找不到，他們還有臉拿俸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