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開盤,驚人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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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成、黃貴翹著腳尖,看著遠處的小教場,可惜有東西大影壁遮擋,遠處還有建築,根本無法看到小教場內的情形。

  「不要看了,好不容易來到京師,總要好好逛逛。」

  袁岳拍了下潘成的肩膀,便沿著洪武街走去。

  潘成與黃貴見狀,只好轉身跟了上去。潘成一臉笑意,滿是開懷地說道:「這京師人真多啊,你們說,夠不夠二十個南寧衛的?」

  黃貴白了潘成一眼,道:「二十個?你想什麼呢,至少三十個。」

  袁岳差點摔倒,這兩個傢伙到底知不知道京師有多少人,不說規模龐大的正副三大營,就是這裡的百姓、商人,一百個南寧衛也趕不上啊。

  「那裡好是熱鬧,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潘成看前面不少人進進出出,笑意盈盈,又看了看樓上,沒見女子招搖,必然不是花樓。

  不是花樓,那就可以去。

  「上面寫得是什麼?」

  黃貴眯著眼看著前面店鋪上的招子,不由問道。

  袁岳看了看招子,又看了看進進出出的人,微微搖頭,道:「是個酒樓,看這麼氣派,怕不是我們能花銷得起,換個地方吧。」

  作為三個窮漢子,實在是不敢輕易去大型酒樓,若吃一頓花銷個五兩銀子,那回去的路上怎麼辦?路上有野草野花,馬吃兩口餓不著,可自己不能吃一路草回去啊。

  黃貴、潘成要顧家,錢少得很。

  袁岳還沒成婚,但為人太過仗義,與安南一戰折損了不少兄弟,這些人的父母親人,可都需要活下來的人去照顧的,哪怕是朝廷給了撫恤。

  「切,一個酒樓而已,他們至於那副嘴臉?」

  潘成有些不樂意了。

  吃頓飯,喝個酒,出來的時候不應該大腹便便,搖搖晃晃,一臉滿足嗎?怎麼搞得像是小人得志,賺了不少錢,在那嘚瑟一樣?

  「走了,走了。」

  黃貴推搡著潘成,袁岳也沒當做一回事,信步走了過去。

  可就在與行人交錯而過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簡短的對話:

  「你押的誰?」

  「北平薛祿,你呢?」

  「哈哈,薊州瞿陶、瞿郁,南寧袁岳。」

  「你竟押了三人……」

  袁岳停下腳步,黃貴、潘成也有些目瞪口呆,轉過身找尋剛剛說話的兩人。人有些多,不等袁岳等人追上去,便被往來的人擋住,待再想找尋時,已找不清楚。

  「剛剛的話你們聽到了嗎?」

  袁岳拉著黃貴、潘成退到人少的地方,問道。

  黃貴與潘成連連點頭,那聲音雖然混雜在喧囂之中,但就在身邊,絕沒有聽錯。

  「這酒樓裡面,該不會有個賭坊吧?」

  潘成懷疑道。

  黃貴這一次沒有反駁,而是盯著酒樓的大門。

  袁岳讓兩人不要亂走,然後走向一位剛從酒樓中走出的中年人,抱了抱拳,問道:「敢問兄台,這酒樓如此熱鬧,可是有什麼說辭,在下初至京師,也想見識見識。」

  中年人打量了下袁岳,很豪爽地說道:「這酒樓可不同一般,我告訴你啊,這其中有曹國公開的盤口,眼下距離武會試也沒幾日了,你要想賺一筆,早點押注啊。」

  「押注,武會試?」

  袁岳有些吃驚。

  不等中年人拉著袁岳吹噓自己下了多少注,袁岳就已走開了。給黃貴、潘成說過之後,三人決定到裡面去看一看。

  走入酒樓,自有夥計招呼,絲毫不提賭盤之事,當袁岳提起,夥計才指向樓梯,提醒一句:「三樓。」

  袁岳也清楚,賭場畢竟見不得人,還不能明目張胆地掛個招子說什麼賭坊之類的,也不能遇人就喊「爺,來賭一把」的話。

  沿樓梯而上,還不到三樓,就聽到了嘈雜聲,到了三樓一看,中堂中倒是空著,沒幾個人,但周圍房間裡面的聲音很大,隔著房門都傳了出來。

  夥計見來了人,也不問什麼,只給了一個牌子,讓其找相應的房間進去。

  袁岳看著牌子上的「甲申」,找尋到了房間,推門而入,裡面已有六人,其中是一俏麗女子,坐在東面,見袁岳三人來,起身笑迎:「三位且先坐下喝杯茶吧。」

  「喝什麼茶,小月姑娘,你就給我們個准信,這次誰能奪武狀元?」

  有一人有些不耐放,將手中的冊子丟到一旁。

  袁岳左右看了看,然後將桌子的冊子拿起,坐了下來,展開冊子一看,不由悚然一驚,這竟然是一份完整的武舉人名單!

  雖然這份名單很是簡單,只有所在地、姓名、年齡,但這足以讓人驚訝。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份機密名單,兵部主導,不應該泄露在外才是,怎麼還流落到了賭場之中,鬧到了人人翻看的地步?

  名為小月的女子笑吟吟回道:「武狀元誰能說得准,這不僅要看這些人的本事,還得看運氣,說不得還得看皇上的心情,若盲猜得中武狀元,那也是諸位的福氣啊。」

  「福氣,為何如此說?」

  潘成插了一嘴。

  小月倒好茶,端給袁岳,又端給潘成與黃貴,才說道:「武會試於二十日開始比試,而在比試開始之前,押注武狀元的賠率可是一賠一百。打個比方,如這位公子押注一兩鳳陽亳州武舉人林兵陣奪中狀元,待武舉發榜之後,這林兵陣果是狀元,可持賭據領取百兩。」

  「一兩變百兩?」

  潘成有些咋舌。

  袁岳盤算了下,搖了搖頭,道:「若不知道這些人的本事大小,盲猜的話,可有三百六十九種結果。哪怕是全部押上一兩,縱是贏了,還虧上二百六十九兩,這個買賣,不划算啊。」

  小月咯咯一笑,媚眼微動:「這位公子說的有道理,但誰若是能在這三百六十九人中,挑中一個,豈不是發達?命運的改變,就在這一線的氣運之中,諸位是不相信自己的氣運嗎?」

  「我們當然相信自己的氣運!」

  其他人嚷嚷起來,可拿過來冊子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名字,該選誰,誰也說不準啊。真要盲壓某個人,中了自是好,若是不中,那這些銀兩可就全丟了出去。

  三百六十九人,誰才最有可能贏得武狀元?

  「要不押薛祿吧,聽說這個人曾是燕王三護衛中的人物,應該是個悍將。」

  「薛祿?不好吧,他都已經四十多歲了。讓我說,應該在瞿陶、瞿郁中來選,將門出虎子,他們能得中舉人,說明還是有些本事的。」

  「將門出虎子,呵呵,這句話不可信。我押登州衛的千戶耿韋,聽說這個人在青州城是戚斌手下的一名猛將,殺白蓮教徒無數。」

  「若這樣來論,為何不選山東都司裡面的蔡熊英,他可是斬敵三十首,直升千戶。」

  小月抬手止住了爭論,道:「諸位如此爭論總沒個結果,誰是武狀元,只能看他們自己教場比試。眼下盲猜,只能憑個運氣。若諸位拿不準武狀元,卻可以挑選一些中式之人,一賠七,亦或是單項測試中與落,同樣是一賠七。」

  「何為單項測試?」

  黃貴好奇地問道。

  小月起身續茶,解釋著:「二十日武會試開始,首測為舉石,舉起二百斤者為中平,二百五十斤者為出色,三百斤者為優良。押注,可細壓中平優良,也可押是否通過首測,各中賠率有所不同……」

  袁岳算是聽明白了,這個賭場運作極是細緻,甚至把朝廷武會試考試的內容都搬了出來,用來設置賠率,吸引賭資。

  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入微,也真算是用盡了心思。

  門被推開了。

  紀綱與穆肅走了進來,看都沒看袁岳等人,直接拿出了一個錢囊,砸在桌子上,大聲喊道:「這是十兩銀子,押注紀綱舉石三百斤!」

  「哦?」

  小月姑娘驚訝地看著紀綱。

  袁岳側身看了過去,陡然眯起眼睛,手微微沉向腰間,抓了下,才想起佩刀沒帶。潘成感覺到了袁岳的緊張,暗暗警惕,黃貴已不著痕跡得護在了一側。

  袁岳微微搖了搖頭,看向那位女子,女子點清銀兩,提筆寫明押注內容,賠率,兌換時間,然後將賭據恭敬地交給紀綱,道:「那奴家就提前恭賀這位公子,得中彩頭。」

  紀綱哈哈大笑,收起賭據轉身便走。

  自始至終,沒有人問其姓名。

  只認賭據,不認人。

  「怎麼了?」

  黃貴低聲問袁岳。袁岳沒有說話,只想了想,拿出了二兩銀子,對女子道:「剛剛的賭據,再寫一份吧,我押二兩。」

  「啊?」

  小月不解地看著袁岳,但還是稱職地寫了一份賭據。

  走出酒樓,黃貴與潘成拉著袁岳,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押注自己,反而去押注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這不是冒險嗎?

  袁岳看著兩人,嚴肅地說道:「押注紀綱的那人身上有一股戾氣,似乎和我們一樣——都殺過人。我甚至懷疑,他就是紀綱本人!」

  ps:

  說一句,武舉舉石,二百斤、二百五十斤、三百斤,摘自史料,非筆者憑空杜撰,別拿石頭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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