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鑒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原因是自己也沒見過,而是聽朵顏衛的人自己說的,學舌被鄙視,自己也冤枉啊……
朱權看向朱棣,話中有話地說道:「四哥,七哥走了,你不覺得寒心嗎?」
朱棣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向朱權走近一步,沉聲道:「若父親還在,他會不會寒心?」
「……」
朱權無話可說。Google搜索
以朱元璋的個性,有人敢造自己的反,那只有死路一條,管他什麼兒子不兒子,侄子不侄子的。沒罪的都給收拾了,何況是有罪的……
再說了,朱元璋臨終之前可是讓藩王幫朱允炆守江山的,要聽話的,齊王先是違背了朱元璋的意志,然後才是威脅了朱允炆的地位。
老朱還沒在地下躺三年,兒子都敢造反了,老朱泉下有知,能不寒心嗎?
朱棣審視著朱權,自己這個弟弟確實是一表人才,即有儒家學問的根底,又有勇猛善戰的天賦,只可惜,他有了野心。
無論他如何隱藏,如何遮掩,朱棣都可以看得清楚,因為朱棣與朱權是同一類人,知道野心家是什麼樣的眼神,什麼樣的神態。
「作哥哥的只想看著你們安穩度日,康健百歲。眼下大寧短時間內應無戰事,各路藩王正在入京,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回京?」
朱棣提出了邀請。
朱權第一想法是拒絕,離開了大寧,自己就沒了根基,沒了根基,就沒了地位與權勢。可抬頭看到朱棣那雙深邃的目光時,朱權猶豫了。
朱棣明顯已經臣服了朱允炆,他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沒有他支持,自己別說圖謀天下,就連北平都過不去。北平過不去,南京就永遠只是一個空幻的夢。
揮退左右,大帳中只有朱權與朱棣兩個人。
朱權輕輕說道:「《周易》有雲,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四哥,你若有心,我願成你臂膀。」
朱棣走到桌案旁,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馬鞭子,轉身便抽了過去,馬鞭抽打在朱權身上,火辣辣的疼讓朱權額頭冒出了汗珠。
「朱權,你給我聽好了,父親臨終前將皇位傳給了朱允炆,你的君主,只有朱允炆一個!若再敢有什麼齷齪心思,不用等朱允炆,我就能抽死你!」
朱棣毫不留情面。
在現在的眾多藩王中,朱棣是名副其實的藩王之首,又是其他藩王的哥哥,哥哥管教弟弟,哪裡需要講那麼多道道,不聽話,就揍,揍到聽話為止。
這種粗暴的行為藝術,朱元璋十分擅長,朱棣又與朱元璋很像,自然繼承了這一點。
朱權有些不甘心,忍著疼痛,低聲道:「我們才是二世!」
朱棣冷眸怒斥:「你的二世,只是輩分。二世建文,乃是國家。枉你讀書多年,連這點都看不穿?我警告你,朱榑死了,連長江口都沒進去!你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飛了?但你知不知道,朱允炆手中的力量,足夠毀滅你幾百次了!」
「只要你我聯手,這天下……」
「啪!」
朱棣打了朱權一個耳光,厲聲道:「我不會找死,你若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作哥哥的給你最後一句忠告,不要與朱允炆對抗,他天才的預判能力已經超越了父親!與這樣的人作敵人,齊王就是下場!」
朱權捂著臉,看著退到一旁,沉默不語的朱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一件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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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繞在自己心頭,卻沒有得到解釋的一件事,那就是朱允炆預判了朱棣有二心,預判了朱棣會在府邸地下藏兵打造兵器,預判了朱棣會為了爭取時間裝瘋,甚至還預判了朱棣一旦造反,第一個就會拉自己下水。
最後一件事沒有發生,可前面的事都按照朱允炆的預判一一出現,朱棣有了野心,辦了養殖場,也裝了瘋。
這種令人匪夷所思,惶恐不安的預判力,朱權自認絕做不到,或許自己可以推演大事件的走向,但絕不會預判的那麼詳細,那麼細節,那麼真實!
自己的叫推演,朱允炆那種直接就是導演了……
朱棣被壓得沒有辦法動彈,一干力量被抽空,徹底失去了與朱允炆對抗的本錢,他臣服了。
現在看來,他安於臣服,心有敬畏。
朱棣喝了一杯茶,打破了沉默:「你在大寧,不知道京師變化,有些事我也不便明說,但你要記住一點,朱允炆不是昏君,太祖沒有選錯人。」
朱權找出一面銅鏡,看了看臉上的手掌印,有些難過地說道:「不需要下如此重的手吧?」
朱棣冷冷看了一眼朱權,以不可抗拒的語氣道:「跟我回去,到了京師之後請旨留下,不要想著再回大寧了。若你執意留在這裡,這次我用鞭子和巴掌,下次就要用刀劍了。」
朱權無奈地點了點頭,答應道:「我排行十七,再有不憤也輪不到我。既然四哥都這樣說了,我跟你回去。」
朱棣鬆了一口氣,看來一頓打解決不了問題,就需要兩頓,打多了,問題就解決了……
四日後,大明軍士穿過哈剌溫山,回到了大寧附近,盛庸帶兵迎接,將眾將士引入大寧城。
盛庸驚嘆於朱權與朱棣的指揮藝術,兩個人都是戰爭天才,相對於朱棣而言,朱權在這一次的表現更是搶眼,以一大盤棋,徹底攪亂了瓦剌、韃靼與朵顏衛三股勢力。
朱權聽多了恭維的話,擺了擺手,道:「這大寧就交給盛都司了,我打算與燕王一起回京,當一個太平王爺。這一戰,權當我給大明百姓的禮物吧。」
朱鑒、陳亨等老部將聽聞之後,極是不舍。
朱權也不捨得。
沒錯,大寧這裡氣候並不好,冬日漫長酷寒,有時候還得防備朵顏衛與其他蒙古部落偷襲,整天凍得跟個孫子一樣。
可自己喜歡這樣的生活啊,喜歡縱馬馳騁的壯志豪情,喜歡戰場拼殺的血脈僨張,喜歡手提人頭來,醉臥松崗笑的生活!
無拘無束,來去自由,如此天地任由我來往,如何能不留戀?
可朱權也清楚,必須回去了。
朱允炆明旨削藩,天下藩王紛紛響應,交出護衛與封地,前往京師聽候處置,唯一一個沒有提的,就是自己。
一群人都被削了,留下一個朱權,這是在那鶴立雞群。鶴不安穩,雞也不舒坦啊。這樣的格局想要讓大家都舒服,那朱權就得做雞,別想著標新立異……
如果不自覺點,那朱允炆遲早會幫朱權一把,只不過幫的力度有大有小,萬一力度有點大,又沒拿捏好,把自己給摁死了,步入齊王后塵,那就有點太慘了。
「你們不必勸了,我意已決。」
朱權沒有再猶豫,老四朱棣都老實了,自己還想那麼多做啥。
而且朱允炆的手段實在是有點狠毒,齊王不就是造了個反,好歹也是皇叔,關起來吃幾十年牢飯不就好了,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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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骨揚灰。
若是學習了七哥,是不是也得領教下他的下場……
朱權不想死了之後成灰,自己一定要躺在上好的棺材裡,要埋在豪華的墓室里,絕不能被人燒了。
盛庸有些意外,在大寧紮根多年,勢力根深蒂固的寧王竟主動要走了?
眼下朝廷削藩,他離開大寧,可就相當於主動削藩,怕是再無法回來。若隔著幾年,人走茶涼,哪裡還有寧王的位置。
朱棣見朱權有些傷感與茫然,笑道:「在諸位藩王中,論多才多藝,你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聽聞經子、九流、星曆、醫卜、黃老諸術,你皆有涉獵,且頗有研究。若回到京師,我倒想給你推薦一人,有此人在,你絕不會煩悶。」
「誰?」
朱權有些好奇。
朱棣緩緩說道:「張宇初!」
朱權瞪大眼,連忙喊道:「四哥,你說的可是正一嗣教道合無為闡祖光范大真人?」
朱棣讚嘆:「你果然知曉此人。」
朱權想不知道都難啊,這個傢伙總領天下道教之事,是太祖御封的真人,其還是正一派天師,聽聞此人博引百家學術,修真養性,道法高深,更有「道門碩儒」之稱。
如此高人,朱權早就想結識,只不過此人行蹤不定,很難遇到。朱權在京師時,不止一次去南京的紫金山神樂觀去拜會,都沒有遇到此人。
「他在京師?」
朱權有些急切地問道。
朱棣點了點頭,道:「報恩寺初期工程已然完工,正在修築地上建築。可英烈碑只打好了地基,並沒有施工,佛家認為應該修築為佛碑,道家認為當采山間靈石,塑造英烈碑。佛道不相讓,張真人自然需要回來主持公道。」
「那朝廷如何決斷?」
朱權詢問道。
朱棣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是我出關之前得到的消息,以工部的慢性子,我們回到京師怕也沒有個結果。」
朱權笑了,工部怎麼選都無所謂,只要張真人在京師,那一切都好說。皇位沒有希望了,長生總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京師,武英殿。
禮部尚書黃冠奏稟道:「朝-鮮使臣已在天界寺完成禮儀修習,何日安排其覲見,還請皇上示下。」
朱允炆沒有抬頭,只輕輕地問了一句:「再修習兩日吧,多學點禮儀,也好過提出無禮的請求。」
黃冠見朱允炆依舊不鬆口,有些為難,說道:「皇上,與朝-鮮使臣一同前來的還有公主伊真兒,總留在天界寺修習禮儀,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允炆抬起頭,看著黃冠,笑道:「正是因為多了個公主,朕才讓他們去的天界寺,去安排吧。」
黃冠無奈,只好退下。
朱允炆招了招手,對雙喜道:「去,把安南裴伯耆叫來,朕有事要與他商議。」
內侍去傳話。
朱允炆看著廣西都司發來的文書,眼神死死盯著「陳天平」三個字。這個傢伙沒有被歷史淹沒,真的出現了。
既然出現了,那剩下的就是怎麼弄死他的事了。
不過在這之前,需要先找裴伯耆問問,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會不會是冒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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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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