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臻聽到了慘絕人寰的叫聲,渾身直哆嗦,看著走過來的湯不平,更是連忙喊:「我都說了,我真的只是去看星星的,是劉寡婦邀我去的……」
湯不平踩碎了地上的木炭:「那你告訴我,劉伯完、劉寡婦他們如此大逆不道、如此機密的會談,為何會帶上你?」
王全臻欲哭無淚,我說他娘的也想知道為何啊……
慘叫聲再次傳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湯不平盯著王全臻:「聽到了吧,這是劉銘的叫聲,他的左手已經一寸寸被鋸掉了,這種酷刑名為伐木頭,放心吧,在鋸的時候會綁紮住上臂,流不出多少血,但疼痛可是連著骨頭的,招了,也省得你受苦……」
王全臻吞咽了下口水,哆嗦地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說吧。」
「說,說什麼?」
「你耍我!」
「……」
王全臻暈倒了,在湯不平綁胳膊的時候直接嚇暈了過去。看著如此不堪的王全臻,湯不平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傢伙真沒膽……
沒膽的還有李春之,這個傢伙抗了三道刑之後,就熬不住了,直接交代了。孫蒼崖。李台好一點,熬過了五道刑,但也在瀕死的時候開口了。
劉寡婦雖然是一個女人,但硬是抗住了折磨,嗯,一天。
龐煥負責審訊,考慮到醫學事業在進步,特意去國子監順了一點不明所以的藥物過來,其中一種液體藥物倒入傷口裡,會讓人癢痛難忍,深入骨髓與靈魂的瘙癢。
劉寡婦被這種藥水折磨的不成樣子,終於是交代了出來。
盤谷!
以京師為星盤,設局以谷,主情報,控四方。
隨著劉寡婦等人的交代越多,安全局不斷出擊,在京師內外抓捕了二百餘人,徹底毀掉了盤谷設在京師的情報網。
劉伯完沒有交代,但他的口供已顯得不那麼重要,劉銘是劉伯完最重要的部下,知曉眾多的隱秘事。
朱允炆看著安全局呈送來的劉銘口供,眼神中不由地透著殺機。
天界寺竟成了古今部下的窩藏之地,而天界寺的高僧竟也參與到盤谷計劃之中。
劉長閣等人請旨查封天界寺,逮捕一眾僧人。
文書遞上去一個多時辰,宮裡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劉長閣、湯不平等人清楚,天界寺不同於其他,這是佛教聖地,對於整個佛教影響重大,不僅如此,天界寺還是皇室家廟,無論是朱元璋還是現在的呂太后,都對天界寺格外重視。
動天界寺,影響太大。
劉長閣遲遲沒有等來朱允炆的諭令,倒聽聞解縉、楊士奇被傳入武英殿。不到半個時辰,兵部尚書鐵鉉、中軍都督府府事徐輝祖便被傳入宮中。
日落時,安全局劉長閣等人被傳召入宮。
武英殿內,空氣中彌散著凝重的殺機。
朱允炆威嚴地看著眾人,目光中的殺意毫不掩飾:「朕以誠待僧,奈何僧以誑語、逆行欺朕!徐輝祖!」
「臣在!」
徐輝祖上前,肅然道。
朱允炆凝眸:「領京軍衛一萬,封鎖天界寺。」
「遵旨!」
徐輝祖領命之後,行禮離去。
楊士奇與解縉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沒有說話。就天界寺的那些做派,滅了都不冤枉他們。明知陰兵有問題,偏偏要「普度眾生」,既是如此,那就自己度自己一次吧。
朱允炆繼續喊道:「劉長閣!」
劉長閣踏步有聲,肅然走出。
「領安全局控制天界寺一應僧眾,不可遺漏一人。若遇阻攔,以謀逆之罪,殺!」
朱允炆的聲音很是冰冷。
鐵鉉暗暗嘆息,可惜了那一群僧人,平日裡慈眉善目,也算是不錯之人,可偏偏選錯了路。
朱允炆看向解縉、楊士奇:「你們二人代朕去問問天界寺的高僧,讓他們給朕一個合理的交代!若不能讓朕滿意,朕不介意效仿下太武帝!」
解縉心頭沉重,看來這一次佛教真的觸怒了朱允炆,比所謂的陰兵更觸怒,竟然想要效仿太武帝拓跋燾,已經是動了滅佛的念頭。
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陰兵作亂多少是值得同情的,他們背負著殺父之仇,辱母之恨,破家之怨,在報復的烈火煎熬下反對朱氏統治,結成復仇者聯盟,是有充分動機的。
可反觀天界寺的僧人,他們動機何來?
雖說朱允炆登基之後限制了佛教發展,減少了佛寺建造的數量,少發了度牒,你們又不是不能敲木魚,少剃幾個腦袋不應該成為謀反的理由吧?
何況老朱在的時候,給了天界寺多少榮耀,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老朱的孫子?
估計朱允炆也想不通,所以才會如此動怒。
天界寺。
無數香客看到了盔甲明亮的軍士出動,封鎖了天界寺前山與後山的道路,一干香客更是被圍困在天界寺之中。
安全局劉長閣、湯不平等親自帶隊,直奔禪房。
天界寺主持道源不明所以,看著闖入進來的安全局人更是迷茫不已,劉長閣也沒有跟這位德高望重的主持客氣什麼,直接命令上了枷鎖。
湯不平手持僧錄司提供的名單,挨個抓人,整個天界寺僧人合計三百餘,只有十幾個下山採購物資的沒有抓住,其他全部被抓。
主持道源頹然地坐在佛祖的大殿之中,身旁是僧人海明、法宣、法傳等,皆是枷鎖在身。
解縉與楊士奇走了進來,看著落魄的高僧,都不由嘆息。
楊士奇對佛祖的金身行了一禮,然後對道源等人說:「主持或許疑惑不解,朝廷為何突然動兵圍困天界寺,又為何大肆逮捕僧人,可這位海明師傅恐怕是知曉一二的。」
白眉僧海明默然不語。
道源看向海明,滿是不可思議,厲聲追問:「海明,這到底是為何?」
海明依舊不言。
楊士奇拿出劉銘的口供,展開在道源身前,看向海明說:「盤谷落網,劉銘交代,天界寺高僧海明,勾結陰兵,利用首座身份,為陰兵提供庇護之所,甚至還曾安排武僧刺殺瓦剌把禿孛羅,意圖引起大明與瓦剌的戰爭。為陰兵提供情報,並借香客之嘴,傳播朝廷想要在西南諸省全面改土歸流,引西南局勢緊張……」
道源聽著一道道罪狀,冷汗直下,堂堂天界寺首座,竟做出如此之事,這不是把天界寺往地獄裡帶嗎?
不,這簡直就是把佛祖往地獄裡塞啊!
「海明,這是不是真的?」
道源無法相信,這個白眉僧人,這個跟了自己四十多年的虔誠的僧人,竟然會做出如此之事!
海明看著劉銘的供詞,知一切都結束了,便起身道:「帶我走吧,與他們無關。」
解縉嘆了一口氣:「與他們無關,呵呵,你是天界寺的首座僧,你做出如此之事,你以為天界寺沒有責任嗎?須知,為陰兵提供庇護之地的,不是你海明,而是這天界寺,是天界寺的僧人與禪房!」
道源見海明已是承認,渾身的氣力被抽了個乾淨,幾難坐定。
解縉說的沒錯,海明不是尋常僧人,他犯了錯,朝廷不會只抓他一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法則啊。
楊士奇看向佛祖金身,提醒道:「皇上說了,要天界寺給個交代,若是不滿意,不僅天界寺會倒霉,甚至可能會——滅佛!皇上顧慮重重,沒有直接殺光天界寺的僧人,已是克制,也是看在你們大力籌建報恩寺、英烈碑一事上。可你們的所作所為,讓報恩寺、英烈碑蒙羞!」
「我希望你們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給朝廷一個交代,只有這樣,報恩寺、英烈碑才能存在下去,天界寺才能保住,這是我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解縉看了一眼楊士奇,明白了他的意圖,便招來劉長閣:「給他們解開枷鎖吧。」
劉長閣很想拒絕,可無奈解縉、楊士奇也是奉旨辦事,只好安排人解開道源等人解鎖,並沒有解開海明的,然後站在大殿外守護。
解縉與楊士奇沒有再說什麼,退出了大殿,帶上了門。
大殿之外,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煙霧衝出了門窗,劉長閣踢開大門,看著道源、海明、法宣、法傳等人坐在一堆木柴之上,火勢已是燒了起來。
道源一臉肅穆,抬起頭,透過火光看向楊士奇與解縉,道:「還請轉知皇上,我等愧對皇恩,今日圓寂,若得舍利,其留佛門一條生路。」
「救火!」
劉長閣厲聲喊道。
楊士奇上前攔住了劉長閣,嚴肅地說:「這是他們的交代,以己身換佛身,還請指揮史給他們一次機會,留佛門一線生機。」
劉長閣看著火勢越來越大,而在火堆里的五位僧人,竟然巋然不動,任由烈火焚燒肉身。
如此意志,如此心性,令人顫抖。
殿外僧眾見狀,紛紛盤坐,高聲念著佛號,恭送高僧圓寂。
說來奇怪,火勢不小,距離佛祖之前的供台更近,可偏偏火勢就沒有蔓延開來,哪怕是穿堂風吹過,火勢竟也奇異的沒有吹向佛祖金身,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保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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