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以公主的身份再造新明,在部分改革上朱媺娖就沒一下子做絕,給一些人留下了改變、適應的機會。
她要對科舉制度動手,之前便通過《大明報》向天下讀書人通告了將改革今年八月的鄉試。
其中,鄉試文理分科,並在文科中保留部分針對四書五經的考試內容,便是給舊秀才們留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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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這次會試,制度上基本上沒有改變,則是朱媺娖給舊舉人們留的一條路。
只是這條路只能走一次罷了。
待到下一次會試,考試制度與內容便都會根據鄉試改革做相應的更改。
不過,即便會試製度不改,朱媺娖也可以通過會試、殿試的策問部分,選取對大明發展有用的人才。
所以,這次會試不僅百官重視,朱媺娖也是頗為重視的···
這次會試,按照慣例,將在今年的二月初九至二月十五舉辦。
因是在春季舉行,故又稱春闈。
此時雖然還在正月里,距離春闈仍有一個月,但很多遠方的舉人已經趕到了南京城,或在親友家借住,或是住在客棧,也有本身在南京有房的。
至於說窮困潦倒,只能住佛寺破廟的,根本不存在。
畢竟舉人已經是大明真正的特權階層,就沒有哪個差錢的。
即便是沒田、沒房孑然一身的,只要開口說願意給某家孩子當先生,立即就有一大把人搶著聘請、送錢。
鴻運客棧。
一個老兩青的文人組合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三位書童。
那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和跟在他身後的青年到都是典型的文人打扮。
可另一位青年與其書童身形卻略顯壯碩,且眼神頗為銳利,膚色略黑,腰間佩刀而非佩劍,若非穿著儒衫,倒更像是個武人。
最醒目的是,壯碩書童還背著一張大弓和一壺箭。
客棧小二、掌柜見此雖略感詫異,卻並沒有擔心什麼。
就他們所知,大明朝廷如今不禁刀劍,但若有攜帶長槍、弓箭入城者,必須做報備。至於火炮、火槍、弩箭、盔甲都屬于禁物,非朝廷允許,常人是不准擁有的。
今日才是正月初十,鴻運客棧雖是往年讀書人到南京參與鄉試最喜歡下榻的客棧之一,可如今畢竟是會試,趕考舉子人數要遠少於秀才,故而鴻運客棧距離客滿還差不少。
小二上前熱情地問:「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為首的老者道:「自然是住店,要天字號房、人字號房各三間。」
說完,老者就要到櫃檯交押金。
壯碩青年道:「怎麼好讓履安先生破費,還是晚輩自己來吧。」
這鴻運客棧上房價格昂貴,如今恰逢南京會試,價格又有所上漲,故而老者並沒有堅持。
兩伙人當即各自先交付了一個月的押金,然後便隨著小二去後院選房間——既是上房,自然是不會是臨街吵鬧處,而是在後面較為僻靜的地方。
小二在前面帶著路,忽然換了寧波話道:「三位老爺都是寧波人吧?小的也是寧波人。」
老者笑道:「原來是小老鄉,失禮。」
「老爺客氣了。」雖然三人並未表明舉人身份,但小二已經看出三人必是趕考舉人,又多問了一句,「三位老爺是寧波哪裡人?」
「鄞縣。」
「鄞縣是好地方啊,文名在整個寧波都排得上號,三位老爺此番必能高中···」小二邊滔滔不絕的講著,邊給三人安排好了房間。
待小二臨走時,壯碩青年卻叫住他道:「今日那《大明報》旬刊該出來了吧?你去買兩份送過來。」
青年的書童則給了小二幾十文錢。
小二接住錢,笑道:「跟這位老爺說一聲,如今《大明報》出的可不是旬刊,而是旬半刊,五日一發。」
待小二離開,壯碩青年站在二樓外走廊打量著周圍環境。至於房屋檢查,行禮安置,自有書童去做。
這時那老者也出來了,應是聽見了壯碩青年讓小二買報的事,笑道:「玄著看來很關心國事啊,剛到京城就要看報。」
壯碩青年道:「清虜雖已被趕到關外,但國事仍多艱,我輩舉子自然是要多關心。」
這壯碩青年二十六七歲,卻是來南京趕考的張煌言。
張煌言出身於浙江寧波一個官僚家庭,父親官至刑部員外郎,可惜在張煌言十二歲時就病逝了。
張煌言因小時候跟隨父親宦遊大明各地,見識了天啟、崇禎年間的地方動盪、百姓疾苦,因此少年時便胸懷大志,且為人康慨喜歡討論兵法之道。
後來,他於崇禎九年中秀才,崇禎十五年中舉人。
因崇禎年間朝廷急需武備人才,故讀書人科舉亦可加試騎射等武科,而張煌言屢次加試都是騎射三箭皆中,引人驚嘆。
至於這老者,在後世也算是頗有些名氣,乃是寧波鄞縣萬氏的萬泰,師從劉宗周,乃是崇禎九年舉人。
此人生了八個兒子,各有成就,後來被稱為萬氏八龍。
這次跟隨他一起來趕考的青年,便是其第長子萬斯年,比張煌言年長一歲,也是崇禎十五年舉人。
張煌言跟萬泰聊了沒多大會兒,小二就買來了兩份《大明報》旬半刊。
張煌言給了一份萬泰,自己便拿著另一份就在走廊上翻看起來。
卻見這旬半刊標明了一月第二期,說明是在正月初五發的首期。
隨即他直接翻到軍事板塊,一看頓時皺起眉頭,嘆道:「清虜還未徹底平定,雲南又有土司作亂,居然占據了昆明,將沐國公都驅逐了···我大明何日能徹底太平?」
旁邊萬泰正津津有味看著政治板塊上的「三府實行三年義務小學制」之事,聞言頭也不抬地道:「西南土司叛變不是常有的事嗎,小亂年年有,大亂每十年必有一次。
如今距離貴州的奢安之亂結束已過去近十年,雲南出現大亂並不奇怪。」
張煌言繼續看軍事板塊上的相關內容,才知道在廣西竟然還有原張獻忠麾下的數萬流賊未曾剿滅,如今有可能與雲南叛變的沙定洲混到一起,糜爛西南。
他心中焦急,恨不得當即棄筆從戎,奔赴西南替朝廷平亂。
但他知道,僅以舉人之身,起點太低,到了西南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想要更好的報效國家,實現抱負,必須考中今科進士才行。
『我若中進士,必圖進軍務院,待將來定為大明徹底平定西南邊患!』尚且年輕,不知世事艱難的張煌言看著報紙不禁如此想。
這時旁邊萬泰忽然嘶了一口涼氣,道:「朝廷要實行三年義務教育本是好事,為何非要將女童納入其中?這也太驚世駭俗了!」
張煌言恰好看完不多的軍事板塊內容,聞言翻到最前面的政治板塊。
只見政治板塊講述了好幾件大事。
其一,大明第一條鐵路京津鐵路已於正月初五正式動工,預計將在半年內建成,並開通運行。
其二,今年將在二月初九如期舉行會試,考試制度、內容都不變。
其三,便是在應天府、順天府、成都府實行「三年小學義務教育」。
文章對「三年小學義務教育」的報導是最長的。
既講了該政策的具體內容,又講明了朝廷為什麼要這麼做,以及對未來的相關展望。
看完這段,張煌言也是眉頭微皺。
女童入學,乃至朝廷解放女子之力的想法,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在挑戰他以往的三觀。
但若這一政策真的有益於大明發展強大,那就該擁護朝廷政策。
想到這裡,他對萬泰道:「履安先生,晚輩覺得這劉淑英所言不無道理,若能解放女子之智慧、力量,我大明不說人才、人力增加一倍,便是增加一半,也是於國大大有利的。
況且我等皆知,富貴人家本就會教導女子識字明理,如今朝廷不過是讓三府尋常百姓家的女童亦有三年的讀書機會罷了。有何不可?」
萬泰聞言,一時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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