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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娘子、劉文秀、楊展三人在兩鎮禁衛軍及一鎮邊防軍地協助下,迅速完成了十數萬南京官軍的汰選、整編工作。
能這麼快,不僅是因為能用於辦事的人夠多,還因為紅娘子等人已有了好幾次大規模汰選、整編的經驗。
不過汰選兵員的結果卻比朱媺娖等人預料的還要糟糕。
十幾萬南京官兵汰選出的精兵竟然只有八千餘人,敢戰之兵也只有四萬人出頭。
真正被汰選退伍的也只有兩三萬人。
因為還有五六萬人符合工屯軍的條件——這些人並非年歲、身體方面不符合,而是因為多出自市南京井中的潑皮、無賴,難以調教。
剩餘的也多出自市民階層,膽小怯弱不說,偏偏又善於偷奸耍滑。
在紅娘子等將領看來,讓這些人加入軍隊,不僅無法提升軍隊戰鬥力,還會帶壞軍隊風氣。
但這些人多為無業的青壯,若是直接讓他們退伍,反倒會影響南京社會的安定。
朱媺娖乾脆讓紅娘子將這些人編為五鎮工屯軍,留作他用。
至於精兵、敢戰之兵,則被整編為四個南京衛戍軍鎮,在原京營駐地中接受禁衛軍、邊防軍派遣人員的訓練。
至於原京營將官,把總以上幾乎都涉及京營貪腐之事,便是親附於馬士英的將領都不例外。
這些人目前被軟禁於京營駐地,等待接受調查,自然不會被安排為新軍將官。
於是,紅娘子便以負責訓練的禁衛軍、邊防軍將士為代理營官、千總。
至於千總以下的將官,則在整編之後,由士兵們推選。
當然,推選出來的人同樣只是代理將官,需在完成訓練後,被認為合格,才能轉正。
相較於紅娘子等人整頓南京京營的高效、迅速,馬士英這邊對京營貪腐案的審查卻還沒開頭。
朱媺娖雖然知道正常情況下大明官員辦事就這效率,但依舊感到不滿。
四月十五日。
朱媺娖即將率領大軍離開南京,前往揚州的時候,便借馬士英前來送行之機詢問。
「對京營貪腐案的審查為何還未開始?」
聽出朱媺娖語氣中的責備之意,馬士英不禁額頭冒出了細汗,卻不敢擦,小心地解釋道:「啟稟監國,自偽帝在南京繼位以來,雖依著原六部班子建立了朝廷各部,但因妖僧案、童妃案、假太子案,各部門皆有不少缺員,尚未充實。
便以刑部為例,而今連尚書都沒有。
剩餘官員,也多和趙之龍、朱國弼等有牽連,實在不適合審理此案···」
聽馬士英說了一大堆,朱媺娖便覺得說來說去都是在為其做事低效找藉口。
於是直接打斷馬士英的話,道:「你不必多講,只說此案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審理清楚吧?」
馬士英心想,案件還沒查清,審理哪有一定之期?
即便此事朱媺娖已經定了基調,他估計前後也得耗時一個月。
他明白朱媺娖必不會接受如此長的時間,便支吾難言。
郝光明通過手機視頻瞧見馬士英的樣子是既氣又失望。
他之前看馬士英在南京將東林黨都斗趴下,還以為是個多麼有能力的人呢,現在看來,能力或許有,但著實一般。
郝光明想了想,便提了個建議,「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聽這馬士英所說,無非是覺得清查、審理京營貪腐案的官員難選,既如此,你就欽定好了···」
馬士英站在御船甲板上,聽朱媺娖好一會兒不說話,冷汗都留下來了。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想主動開口時,終於再次聽見朱媺娖說話。
「你既然覺得辦理此案的官吏難選,本宮便幫你選。
此案由你做主審,再恢復解學龍刑部尚書之官職,令其為副審。
從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各選取數名年紀在四十歲一下,與此案無牽連的低級官吏負責具體清查此案。
定期十日,不論進度如何,都必須有一個結果。否則的話,本宮便要對你徹底失望了。」
聽了這番話,馬士英明白,朱媺娖是在真的對他不滿了。
而此番欽定審案官吏團體,又定下審案時期,很有可能是他表現價值和能力的最後機會。
若不能抓住,縱使之前朱媺娖有所承諾,恐怕他以後在朝廷只能做個閒散官員,甚至被迫辭官。
「臣遵旨。」馬士英深深拜下。
同時眼中露出了狠色——這回,對那些之前阿附於他的人,他絕不能再心軟了!
···
朱媺娖率大軍離開南京的舉動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然而,很快這些人就感覺到,即便朱媺娖離開,她依舊在深刻影響著南京城。
就在朱媺娖離開的當日,一隊隊原屬於京營、現屬於工屯軍的官兵走出京營駐地,在一個個禁衛軍教官的帶領下走入南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些工屯軍身上都未批甲,只穿了件火紅軍服。
手裡拿的不是刀槍,而是掃帚、鐵杴、鋤頭等工具。
開始,百姓瞧見官兵成隊出巡,看著隊列也比往日齊整,頗有氣勢,卻又似乎是原來的京營官兵,都有些害怕。
但瞧見每一隊前面領頭的都是身著板甲、飛碟帽地禁衛軍將士,百姓們又沒那麼怕了。
雖然禁衛軍只進入南京城三日,卻已經依靠良好的軍紀、與民秋毫無犯的表現,贏得了南京百姓的初步信任。
再見這一隊隊官兵拿的不是兵刃,而是勞作的工具,百姓們就不禁好奇地觀望起來。
很快,觀望的百姓就發現不用特別跟隨——這些官兵似乎每條街道、巷子都至少會有一隊過去。
當然,看官兵們到了家門口,百姓們又謹慎了些,紛紛回屋關門關窗,只留一條縫隙偷偷打量外面,或是在院牆冒頭觀望。
王阿七此時便搬了個梯子搭在院牆上,然後上梯只冒出一個頭向外看。
他是南京人,祖輩留下了些家底,雖然到了他這輩已然過得有些清苦,可作為南京的有房一族,又是大商鋪的大夥計,他也混了個賢淑娘子和一雙兒女。
此前在店裡,瞧見官兵四出,掌柜得擔心出事便關了店門,他也得以回來照看家裡。
妻子見巷子中來了官兵,本來害怕,瞧見他回來略微放心,誰知他卻這般偷窺官兵行事,忙低聲喊道:「當家的,快下來!」
王阿七也壓低了聲音,回道:「別怕,我就看看。」
妻子怕再出聲反而讓外面官兵注意到丈夫,雖然著急,卻不敢再喊,只能在小院裡不安地摟著一雙兒女。
這時外面傳來官軍的吆喝聲。
「都給俺聽著,接下來爾等分伍行事——俺已將這條巷子劃分為十段,每伍承包一段,把污泥、無用雜物都清理乾淨。
半個時辰後,看哪一伍完成的最好,午飯便每人加一碗油湯。
哪一伍完成的最差,今日回去便負責給全隊洗一次衣服。都聽明白了嗎?」
大多數京營底層士卒其實之前過得並不怎樣,有的甚至是被強拉壯丁,進入京營被剝削。
如今經過整編,進入工屯軍雖然只一兩天,可所有人都已經領了一個月的軍餉,便連伙食都比以前好了。
故而,即便是知道此番是被拉出來清掃街巷,眾人依舊頗有士氣。
聽了這禁衛軍教官的話,立即齊聲應道:「聽明白了!」
「那還愣著幹什麼?都給俺開干!」
「是!」
隨著這些官兵一聲大喝,接下來的事情直接讓王阿七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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