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和盧俊勇,本來就在海上討過一段時間的生活,盧俊勇更是在范家商船船隊中,有過好幾年的工作經歷。
李義雖然在海上生活的時間不長,但李義的老家本來就在萊州,打小也是在海邊長大的,再加之上人又聰明,踏實肯學,雖然只在范氏商船隊中出過一次海,前後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但對於海上的生活,李義卻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重新被招募進鄭家水師之後,經過短暫的學習,李義和盧俊勇很快便從同一批被招募進水師艦隊的船員中,脫穎而出。
盧俊勇甚至因為過硬的操帆技能,被提拔為了伍長,帶著李義等五個人,專門操縱其中一條一百料戰艦上面的某一面風帆呢!
本來,盧俊勇因為李義是自己結義大哥的緣故,要將伍長之位,讓給李義,卻先是被李義說了一頓,之後又被帶領他們的那個把總,同時也是那條一百料的戰艦的頭領劉義鴻給罵了一頓,最後才不得不接了伍長之位,成了自己結義大哥的上司。
好在,盧俊勇聽了李義私下裡的告誡,沒有暴露出自己曾經做過船隊瞭望手的經歷,否則,說不定盧俊勇便又要成為船隊的瞭望手了呢。
船隊的瞭望手,雖然地位超群,但卻需要長年累月的待在桅杆之上,因而十分的危險,甚至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海中,消失不見,連個屍骨都找不回來。
操帆手雖然也比較辛苦,而且同樣也很危險,但是跟瞭望員比起來,還是要安全得多。而且現在,絕大多數風帆,張帆也好,收帆也罷,在甲板上就能完成了,只要沒遇上暴風雨天氣,危險係數,比瞭望員可是低多了!
在板橋鎮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訓練後,期間甚至還出海航行了一圈,最開始只是在近海,當天出當天回。後來慢慢深入到大海深處,從出海一天,漸漸過渡到出海兩天、三天,直至四五天,五六天。
最後的一次出海,甚至一直在海上待了將近十天,才返航,不過到港口的時候,盧俊勇和李義卻發現,不是回到的他們熟悉的板橋鎮,而是一座海上的島嶼!
快靠岸的時候,盧俊勇和李義便看見島上的碼頭上,一溜煙的停泊著十幾條艦船,其中甚至有八百料和五百料的大船,最小的,都是跟他們現在操縱的這條一百料的艦船一樣的船!
而碼頭上高高豎起的軍旗上,卻飄蕩著一個斗大的「鄭」字,碼頭棧橋上插著的小旗上,也繡著「登萊水師副提督」等字樣。
「大哥,你說這是哪啊?」盧俊勇一邊拉著風帆繩索,一邊低聲問李義道。
李義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想來這應該就是頭兒所說的大帥駐紮的劉公島吧?」
「嗯,我看也像。」盧俊勇輕輕地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又低聲說道:「大哥,你說我們等下會看到大帥嗎?」
李義瞪了一下眼睛,低聲說道:「我哪知道?不過大帥這樣的大人物,我們這樣的新兵蛋子,想要見到大帥,應該很難吧?除非……」
「除非什麼?」盧俊勇急忙問道。
「除非兄弟你步步高升,有一天也成了頭兒那樣的頭領,恐怕才能見著大帥吧?」李義輕笑著說道。
盧俊勇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猛地回過神來,驚聲叫道:「好啊,大哥你取笑我!」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絕對沒有兄弟,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真心話!有朝一日,你能出人頭地,哥哥我不也能跟著兄弟你沾沾光嗎?」李義急忙說道。
聽了李義的話,盧俊勇還想要再說些什麼,還沒開口,卻聽身後一個悶雷似的聲音響了起來:「安靜,都給老子把嘴閉上,聽老子說!」
盧俊勇轉過頭去,卻見頭領劉義鴻大馬金刀的站在船頭甲板上,豹眼環視眾人,粗聲說道:「等下靠岸的地方,是咱們大帥的駐地劉公島!」
「劉公島是軍事重地,沒有大帥的允許,不許隨意亂跑亂逛,誰要是亂跑亂逛,被島上的兄弟們抓住了,當成奸細砍了頭,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
說著,劉義鴻又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後才又說道:「大帥治軍嚴謹,軍法森嚴,犯了大帥軍法,誰去求情都沒用,砍了你們也是白砍,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船上的百十個新兵,一起大聲應道。
「等下靠岸後,會有岸上的兄弟,帶你們去營區,到了營區後,就乖乖的給老子待在營區。吃飯睡覺,吹牛打屁都行,就一點,別給老子惹事,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船上的人一起大聲應道,只不過在應答的同事,李義的眼珠子卻一直在不停地亂轉亂瞟著。
警告了船上的新兵幾句後,劉義鴻便又轉過身去,大馬金刀的站在船頭上,看著腳下的戰船,緩緩地靠近岸邊碼頭棧橋。
當船快要靠到棧橋的時候,船上的幾個水手,將幾根嬰兒小手粗細的麻繩,朝岸上扔了過去,扔到了岸上棧橋木板上。
棧橋上的幾個水手,撿起麻繩,用力拉著,將船緩緩地拉著靠到了棧橋上,隨後便將纜繩系在了棧橋上的木樁上。
而幾乎與此同時,劉義鴻身後還有另外三條同樣形制和大小的艦船,正緩緩的靠在了岸邊上。
四條艦船停靠在碼頭棧橋上後,船上搭載的五百多名新兵,便在各自的頭領的帶領下,踩著船幫子,下了船,踩在了棧橋的木板上,船上,就只剩下了一些隨船出行的老兵老水手了。
在碼頭上列隊站好後,一個頂盔戴甲的將軍模樣的軍官(李義卻是從那人身上的盔甲制式辨認出來,那根本不是將軍,而只是一個守備千戶),再次大聲的訓了幾句話,警告了幾句不許亂跑亂逛,重申了大帥軍法無情的話後,便讓島上的幾個老兵,帶著李義、盧俊勇他們,往島上的營區走去。
一路上,雖然帶路的老兵,一再告誡,不許亂看亂跑,但李義和盧俊勇他們,卻依然帶著好奇的目光,不時地東張西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