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的一聲輕響,一直緊閉著的位於東二街的四海錢莊分號的大門,轟然打了開來,從分號鋪面里,走出來的,卻不是四海錢莊的掌柜夥計,而是兩個身穿緇衣的六扇門捕快。
四海錢莊已經被官府查封了,裡面的掌柜夥計,多半都已經被捕下獄了,從分號裡面走出來的,當然也不可能再是以前那些掌柜夥計了。
只不過,從裡面走出來兩個六扇門的緇衣捕快,還是讓外面那些儲戶不由自主地為之楞了一下。
衙門中人,特別是尋常接觸到的緇衣捕快,對於普通民眾來說,還是有一定的震懾力的,天然的,那些普通民眾,對衙門中的公人,就有一種畏懼感。
看到四海錢莊中走出兩個緇衣捕快,排在隊伍最前面的幾個儲戶,不由自主地便往後面讓開了幾步。
那兩個緇衣捕快走出鋪面大門後,其中一個轉過身去,將一張寫滿了黑字的大紅紙,張貼在了鋪面大門一側,另外一個捕快,則朗聲說道:「諸位,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
等現場稍微安靜了一些後,那個緇衣捕快這才又說道:「諸位鄉鄰,想必大家對某並不陌生,某是東二巷裡的巡街捕快劉武楨,今日,也是受東城兵馬司的指派,在此維持秩序,還請諸位鄉鄰多多配合,別讓劉某難做。」
說完,略微停頓了一下,劉武楨這才又說道:「諸位鄉鄰,這是戶部楊部堂楊大人剛剛出的布告,有識字的嗎,給大伙兒念念!」
人群中,所有人全都遲疑了一下,卻沒人敢上去念剛剛那個緇衣捕快張貼出來的布告。現場的儲戶中,識字的占絕大多數,能在四海錢莊裡有存款銀票的人,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頭面人物,不識字的,很少。
不過,卻並沒有人肯上前去念布告上的字。
劉武楨環視了一圈,見沒人上前後,便又說道:「既然大伙兒都不願意上前,那便由劉某人代勞吧!」
說著,劉武楨轉身走到布告前,清了清嗓子,這才大聲念道:「大明戶部,堂告:本部,奉聖上諭旨,處理四海錢莊儲戶存銀一事,今將兌付銀票事宜,公之於眾,望廣而告之,廣為宣傳!」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劉武楨才又接著念道:「一、本部堂奉旨辦理四海錢莊存銀一事,自今日起,直至五月三十日止,凡在四海錢莊儲存有銀錢之民眾,凡無與八戶晉商有所牽連、勾結之正當銀錢存款,皆可在四海錢莊東二街分號辦理兌付,本部堂將按照銀票面額之大小,足數兌付!」
「二,限於人手有限,凡需兌付紋銀萬兩以上之儲戶,需提前三天,預約登記,方可辦理。」
……
林林總總,七八項條款,劉武楨逐一念了下來,念到最後,劉武楨又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提高了一些聲音,說道:「令,自即日起,四海錢莊之一切業務,皆已收歸本部堂管轄,四海錢莊,為我大明戶部,直屬之唯一錢莊!」
念到這裡,劉武楨又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鄉親們,注意了啊,最重要的一條來了!自即日起,四海錢莊之一切業務,皆已收歸本部堂管轄,四海錢莊,為我大明戶部,直屬之唯一錢莊!」
說著,劉武楨又重點提醒了一下:「從今以後,四海錢莊就變成我大明戶部直屬的唯一錢莊了!」
四海錢莊成大明直屬錢莊了?
排在隊伍里的幾個人人,聽了劉武楨的話後,臉色不由自主地微微變了一下,互相對視,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這個消息,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其他一些也經營著錢莊的商賈來說,可就絕對算不得是什麼好消息了!
微微停頓了一下,劉武楨才又繼續念道:「為了慶祝大明戶部四海錢莊順利開業,奉聖旨,自今日始,凡在四海錢莊儲存銀錢之儲戶,免收保管費!」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劉武楨才又用更加高昂的聲音說道:「並且,四海錢莊還將為每一位儲戶,發放百分之五的利錢!」
聽了劉武楨的話,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大著膽子,舉手說道:「劉捕頭,這是什麼意思,什麼百分之五的利錢?剛才你不是說免收保管費嗎?」
「沒錯,是免收保管費?嗯,或許是我劉某人表述得不清楚,這百分之五的利錢,不是你們給錢莊,是錢莊給你們!」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劉武楨才又說道:「嗯,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我劉某人有一百兩銀子,我拿來存到四海錢莊,今天存進來的,到了明年的今天,我劉某人不僅楞拿回一百兩本錢,還能從錢莊多拿五兩銀子的利錢!這一條,就是這麼個意思!」
聽了劉武楨的話,現場的所有人,不由得又全都楞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人說道:「劉捕頭,你沒騙人?」
劉武楨用手指著布告最上面的一個鮮紅的印章,說道:「大伙兒都瞧瞧,這是什麼?這中間這幾個,有認識的沒?我跟你們說,這叫篆書,是秦始皇發明的!這幾個大字,認識不?天、子、信、寶!這是天子,是大明皇帝御用的玉璽,這麼大個印章蓋在這呢,這還能有假?」
說著,劉武楨又指著布告最下邊的一個印章,說道:「還有這,看到沒,大明戶部!這是我大明國戶部堂官的印章,兩個大印蓋在這呢,大傢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說著,劉武楨又拍著胸脯,大聲保證道:「鄉鄰們,大傢伙是信不過我劉某人呢,還是信不過戶部堂官,大明天子?」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劉武楨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來,舉著亮給大伙兒看,說道:「大傢伙看一下,這是我劉某人剛剛在楊部堂楊大人那辦理的存票,雖然只有五十兩,但這已經是劉某人的全部家當了,跟大伙兒家大業大的,自然是沒法比的。」
說著,劉武楨又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來似的,又說道:「哦對了,這銀票上,也加蓋了這個,看到沒,天子信寶,皇上的玉璽呢,還是乾清宮中的總管大貂鐺親自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