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張維賢之策

  聽了張維賢的話,朱由檢也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英國公所言甚是,朕也是這麼認為的。」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朱由檢又說道:「那英國公以為,該當如何處置陝西民亂呢?」

  「回皇上,老臣以為,平定陝西民亂,當恩威並施,剿撫並用。陝民作亂,多是為生活所迫,只要能夠解決陝民連年乾旱,莊稼歉收,百姓難以生計的問題,平定陝亂還是很容易的。」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張維賢才又說道:「之前,皇上已經派工部侍郎南居益為紅薯推廣欽差大臣,專事推廣種植紅薯一事。」

  「如今,南居益已到山陝,正在山陝之地大肆推廣種植紅薯,紅薯易於種植,產出又高,只需再等上幾個月,等到六七月份,紅薯收成,百姓有了口糧,自然也就能夠安居樂業,不再為生活所迫而被逼流落他鄉,成為流民了。」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道:「英國公所言甚是,紅薯產量遠超麥谷,一畝之地,便能為數口之家,提供三五個月的口糧,的確難得。」

  朱由檢話音剛落,張維賢便又躬身說道:「是的皇上,只要百姓家裡有糧,不會為生計所迫,就不會流落他鄉,成為流民。沒有了流民,自然也就沒有了民亂,現在陝西境內的那些亂民匪寇,自然也就成了無源之水,轉眼之間,便會煙消雲散。」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微微沉吟了一下,才又說道:「只是,在山陝紅薯推廣種植成功之前,陝西境內的亂民,卻該如何解決?」

  「皇上,臣剛才已經說了,平定陝亂,需得恩威並施,剿撫並用。賊子畏威而不懷德,不把賊子打痛了,他們是不會接受朝廷的招撫的。」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張維賢才又接著說道:「皇上仁心,不願看見被逼從賊的無辜百姓傷亡過多,欲以招撫為主,但就算是要招撫亂民,也需要做好兩手準備,而且,也只有在軍事實力足夠強大,隨時可以鎮壓任何一支亂民的時候,才能夠讓亂民真心實意的臣服。」

  聽了張維賢的話,朱由檢不由得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英國公,你的意思朕聽明白了,是要在政治鬥爭的同時,也要做好全面軍事鬥爭的準備,是吧?」

  「政治鬥爭……軍事鬥爭……」張維賢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躬身說道:「是的,皇上,臣的意思的確是如此,就算要招撫亂民,也必須要做好全面軍事鬥爭的準備。」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那英國公覺得,三邊總督府,能夠應對陝西現在的局面嗎?」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誰也不敢打包票說,三邊總督楊鶴,就一定能夠平定陝西民亂,就像當初陝西民亂剛剛爆發的時候一樣,誰也想不到,區區兩個農民王二和種光道,竟然會在陝西掀起這麼大的風潮來!

  區區數百亂民,不僅在三路大軍的圍剿之下,逃出升天了,現在倒好,陝西其他地方竟然也有樣學樣,掀起了亂民潮,陝西境內的亂民,竟然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十七八支!

  嗯,這還是有名有姓,勢力龐大的,其他那些占山為王,剪徑攔路的,說不定還有多少呢!

  當然,也不能說楊鶴就一定不可能成功。

  陝西民亂人數雖多,看似聲勢浩大,勢力龐大,仿佛整個陝西都已經完全失控了一般。但實際上呢,陝西的民亂,充其量不過就是一些烏合之眾,真要肯下功夫去平定,不管是剿滅也好,招撫也罷,其實應該也算不上什麼難事吧?

  真正困難的,是招撫和平定陝西的民亂之後的事,陝西連年乾旱,近千萬人丁嗷嗷待哺,沒有幾十幾百萬石的糧食,要真正平定陝西的民亂,那幾乎就等於是痴人說夢!

  不能解決陝西以及天下其他各省億萬百姓的生存問題,陝西的民亂,就不可能平息,甚至於還會波及到其他省份,甚至是整個帝國!

  倉廩實而知禮節!

  只有百姓手上有了養家餬口的糧食,才能夠真正讓百姓心中不慌,做到安居樂業!

  如果連百姓的生計問題都沒法解決,連生存都沒法生存了,那些百姓,不鋌而走險,落草為寇才怪呢!

  微微沉吟了片刻,張維賢這才又躬身朝朱由檢行禮,說道:「陛下,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管三邊總督是撫是剿,是否能夠平定鎮壓住陝西的民亂,臣以為,都還需做好萬全之策,以備不時之需。」

  「陝西民亂,現在雖然僅局限於陝西境內,但大軍圍困之下,亂民走投無路,未必就不會流竄他方,向山西、河北、河南,甚至是中原其他各省逃竄。」

  說到這裡,張維賢又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說道:「陛下雖然已經下旨,命三邊總督楊鶴,領銜平定陝亂,但臣以為,陝西周邊的山西、河北、河南等地,也不得不防。」

  聽了張維賢的話,朱由檢不由得又微微點了點頭,略微沉吟了一下,朱由檢又說道:「那朕這就下旨,命山西、河北、河南等地巡撫,配合三邊總督,平定陝西民亂,可否?」

  「若能如此,則平定陝西民亂,指日可待矣。」張維賢躬身說道。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一旁的文臣班序中,兵部侍郎,協理京營戎政的李邦華,卻又出班,躬身行禮,說道:「陛下,臣有話說。」

  朱由檢微微愣了一下,瞧著李邦華說道:「李愛卿有話直說。」

  「謝陛下。」李邦華躬身行禮後,停頓了一下,這才又說道:「陛下,臣以為,地方衛所兵,人數雖眾,但多以務農為生,疏於操練,已近於農夫。」

  「臣以為,要平定陝西民亂,當招募新軍,編練新勇,一則可以挑選流民之中年輕力壯者從軍,免為賊人所用,二則新練之兵,軍心士氣皆盛,臨陣之際,定能克敵制勝,屢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