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紅剛剛回到五城兵馬司衙門,一個五城兵馬司的小卒便迎了上來,朝他躬身行禮,說道:「李大人,您回來了?國公爺正在正堂上等您,讓您一回來就馬上過去一趟。」
李光紅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說完,便轉身徑直往五城兵馬司衙門的正堂走了過去。
正堂上,英國公張維賢正坐在公案後面,拿著一卷文冊,正在看著,李光紅幾步走進正堂,走到張維賢跟前,躬身行禮說道:「國公爺。」
張維賢抬頭瞧了李光紅一眼,放下手中的文冊,說道:「你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回國公爺,小人已經辦妥了。」
「那就好。」張維賢微微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又問道:「定國公可有說了些什麼?」
「定國公請小人轉告國公爺,他會把事情辦妥的。」
張維賢微微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又朝李光紅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
李光紅上前一步,走到張維賢面前的公案前面,卻見張維賢將公案上放著的一塊令牌,往前推了推,說道:「本公現在需要你馬上出城去辦一件事,這是欽命令牌,你收好了。」
聽了張維賢的話,李光紅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飛快地瞥了一眼張維賢面前的那塊令牌,卻見金燦燦的令牌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篆書的「令」字,那竟然是一面御賜令牌!
李光紅見此,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躬身說道:「是。」也沒多問,伸手接過了令牌。
等李光紅接過令牌後,張維賢才又說道:「昨日夜審賊子,你也在場,賊子的口供,你也聽見了。本公現在需要你去山東山西等地,查清楚四海錢莊中,是否真的典當有府庫存糧。」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張維賢才又接著說道:「這些典當的府庫存糧,數量有多少,儲存在什麼地方,四海錢莊拿這些糧草,是囤積居奇,還是往外地倒賣,若是往外地倒賣,倒賣到了什麼地方,等等等等,這些問題,本公都需要你一一調查清楚!」
說著,又略微停頓了一下,張維賢抬眼瞧了李光紅一眼後,這才又說道:「這些事情,必須得秘密進行,絕不可走漏任何風聲,你可能做到?」
「請國公爺放心,末將必定盡心竭力,做好此事!」李光紅急忙躬身行禮說道。
「嗯,這件事,乃是欽命要案,非有必要,絕不可輕易泄露自己的身份,此御賜令牌,也絕不可輕易示人!但是……」
說著,張維賢突然提高了一些聲音,厲聲說道:「如果情況緊急,或有欽命要犯,想要脫逃之時,你可憑此御賜令牌,直接調動駐防在山東的左軍都督府青州、登州、萊州、寧海、濟南、膠州、諸城、滕縣等衛所駐軍,人數,不超過一千人!」
憑藉御賜令牌,可不經過兵部而直接調動地方衛所駐軍,自從大明立國以來,嗯,至少,從成祖皇帝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特別是現在,五軍都督府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在明初之時,五軍都督府可是地位超然,凌駕於兵部之上。
到後來,隨著大明定鼎天下,戰事平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之後,五軍都督府的地位便逐漸下降,地位和權勢也逐步削減,慢慢的開始受到兵部的制約。
到現在,五軍都督府已經名存實亡,至少,自己身上掛著這個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的身份,已經給自己帶來不了任何的好處了,完全就是對待世家勛貴的一種加銜!
不僅自己有五軍都督府都督的身份,那些皇親國戚,哪個身上還沒有一個五軍都督府都督、或者都督同知,都督僉事的加銜啊?
可光有加銜,沒有真正的調動兵馬,指揮兵馬的權力,有個屁用?
可以說,這一次,皇上開恩,才讓五軍都督府再次有了一個繞過兵部,直接調動和指揮兵馬的權力!
雖然能夠指揮和調動的兵馬,只有一千,但也好過之前,沒有兵部和內閣的批文,一兵一卒都調動不了的境況,要好得多吧?
嗯,雖然這調動兵馬的權力,是給李光紅這個辦事員的,但李光紅是五城兵馬司的人,給他的權力,就是給五城兵馬司的權力。
而且事後,李光紅這塊御賜令牌,也會再交上來,只要皇上沒有將令牌收回去,沒有收回賦予這塊令牌的調兵的權力,五城兵馬司,或者說就是自己,就還能夠調動不超過一千人的左軍都督府的駐防衛所兵!
嗯,雖然現在地方衛所制度瀕臨崩潰,真正可堪一戰的兵力,幾乎是少之又少,一個千戶所,甚至是一個地方衛,恐怕都不見得能夠挑出兩三百精兵強將來,戰鬥力更是遠沒法跟地方募兵相提並論!
但是,地方衛所兵之所以沒有戰鬥力,最主要的還是因為缺少訓練和武器裝備的原因,而只要有這個權力在手,五城兵馬司訓從左軍都督府管轄下的地方衛所中,挑選出一千衛所兵來,加以訓練和裝備,練就一支用以應急的精兵,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地方衛所,現在大量兵戶逃離,衛所編制存在著大量空缺,就算通過募兵的方式,將之附在地方衛所編制之中,也是完全有那個可能的!
而聽了張維賢的話,李光紅更是猛地吃了一驚,捧著御賜令牌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擁有指揮和調動地方衛所駐軍的權力!
在此之前,這可都是兵部的權力啊!
雖然只有區區一千人,可用來緝拿四海錢莊那些亂臣賊子,或者其他任何一個有可能牽涉其中的地方官員,卻是完全綽綽有餘了!
而且,剛才英國公張維賢列舉的那一系列的地方衛所,幾乎是左軍都督府在山東境內的所有的駐防衛所軍了!
也就是說,自己雖然還只是個五城兵馬司的小小的校尉,手上也僅僅只有調動一千人的地方衛所兵的權力,但真要論起手中的權力來,自己可是完全凌駕於左軍都督府在山洞境內那些所有的地方衛所指揮或者千戶之上!
就算是千戶所的一個千戶,那可也是正五品的武職,比自己這個小小的校尉,要高得多了!可只要自己亮出御賜令牌,那些千戶也好,指揮也罷,就全都得乖乖的聽自己的命令!
光是想一想,李光紅就覺得有些激動不已呢!
「記住了,非到萬不得已,此御賜令牌,絕不可輕易示人,你的身份和使命,也是屬於絕對保密的,絕對不能輕易暴露,一切都需在暗中進行,切不可打草驚蛇,讓賊人有所防備,明白嗎?」
張維賢又低聲叮囑了一遍。
「是,請國公爺放心,末將必定小心行事,絕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李光紅急忙又躬身行禮說道。
「嗯。你祖籍是山東登州,此次,你便以返鄉探親之名,返回登州,從登州開始秘密調查吧!正好登州就有四海錢莊的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