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疑是玉人來

  甭管底細如何,蔣瓛都是個能辦差,會辦差的,人也識時務。以他為副指揮使,用來背鍋再合適不過。當然,人家也樂意為太孫殿下,背這口黑鍋。

  既然他願意肝腦塗地,那好啊,精簡整編的事就給他來辦。朱雄英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忠心,有多能幹。

  用過膳食後,朱雄英與宋忠,換了身小旗的飛魚服,打算去玄武湖看看沐影。耿炳文班師後,太子親諭兵部,實授其為虎賁左衛千戶。

  太子對沐家的這個義女,比對他個親生兒子寬容多了。把她的軍籍調入京營,還授了實缺兒,多偏心眼。朱雄英在心裡打定,今兒就去她的千戶所,好好的敲一把竹槓。

  可行至順義街,便看到一位猥瑣青年,正在捧著鮮花,追捧一位帶著斗笠的少女。浪蕩紈絝調戲良家少女,這戲碼不錯,他倆就靠在街角的門樓下,打算看看這齣好戲。

  倒不是朱雄英下作,想看那小姑娘被人調戲。而是那青年待會,會不會被打斷腿,魏國公府的老四-徐膺緒,帶著十餘位手持棍棒的家僕沖了過來。

  果不其然,徐膺緒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家僕們就跟上戰場一般,將那青年按在地上,棍棒、腳踢,下手那叫一個狠,著時讓人不忍直視。

  「徐老四,你大爺的,讓你的家僕快停手,疼死老子了。」

  「徐四,你真下死手啊!腿、屁股,疼啊!」

  許是怕出人命,那小姑娘扯了一把徐膺緒的袖子,溫聲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吐了一口唾沫,徐膺緒踩著那青年的腦袋,惡狠狠的說道:「再敢冒犯我徐家,老子就弄死你。」

  說完,帶著小姑娘就便離開了,徐府的家奴可能覺得還不夠解恨,又是一頓「組合拳」,打的那青年又是哀嚎,才罵罵咧咧的離去。

  「去,把他拖過來!」

  朱雄英挺好奇的,是什麼人敢招惹魏國公府。雖然徐達過身了,但徐家依然是大明勛貴中一流的存在。

  長子-徐允恭,襲了爵,又在軍中擔任要職,是朱雄英的嫡系。長女-徐妙雲是燕王妃,次女-徐妙清,也被指給了代王。幼女-徐妙蓮還與安王定了娃娃親。

  尋常的勛貴,碰到了徐家,知其聖眷甚隆,也都避讓一二。這傢伙倒好,竟然拔蘿蔔拔到徐家去了,不知死啊!

  瞧這傢伙,被打成了國寶,鼻青臉腫的,朱雄英皺了皺眉頭:「你誰啊!」

  還別說,雖然被打了一頓,這小子意識還挺清楚,用帕子輕輕的擦著嘴,傲然道:「你個小旗,在老子面前充什麼大?」

  「錦衣衛怎麼了?老子要是願意,都能去指揮司,給你當爹,信不信?」

  果然是好膽子,還想給孤當爹。徐老四真是沒打錯,這王八羔子口無遮攔,就是欠打。

  瞧了殿下眼色的宋忠,二話不說,披頭蓋臉的又是胖揍一頓,哀嚎之聲甚大。巡街的軍士、百姓,見是錦衣衛,也都紛紛避讓。

  「哎,哎,不是,你一個月掙不了二兩銀子,你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你就不怕,事後被穿小鞋?我告訴你,老子是延安候府的三公子-唐敬遠。」

  錦衣衛怎麼了?天子親軍又怎麼了?他們已經沒有刑獄權了,還想像過去一樣,隨意捕人嗎?

  再說,老子沒犯法,又是勛貴之後,兩個小旗就敢越法刑訊,他們就不差吃不了、兜著走?

  「恫嚇我?」

  朱雄英笑了,就算是他老子唐勝宗,也不敢在孤的面前,如此說話。

  從懷裡掏出璽印,讓被宋忠薅著脖子的唐敬遠,看個真切。看看他這頓打,挨的到底冤不冤,一個「大不敬」就夠要他的小命。

  而見到璽印上「皇太孫之寶」五個大字,唐敬遠的腦子,就像被雷劈了一般。滿腦子都是詔獄裡陰狠毒辣的刑罰。

  挺棍、夾棍、腦箍、烙鐵、一封書、鼠彈、攔馬棍、燕兒飛、灌鼻、釘指、鞭脊背、夾兩踝,。

  我滴天啊!冒犯了太孫,別說他那個侯爵的爹,就算是菩薩來了,也救不了他。

  額,一口氣沒倒騰勻,唐敬遠白眼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摸了摸他的鼻息,宋忠笑道:「有膽子罵,沒膽子認罪。唐公家教,不怎麼樣啊!」

  隨即,又解下腰間的水袋,澆醒了唐敬宗,並警告他,小心說話,當街無狀,叫破殿下的身份,便只能洗乾淨屁股,蹲到詔獄裡去了。

  「行了,老宋,別嚇唬他了。」

  「詔獄收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他幾品啊!」

  話間,朱雄英頓了下來,淡淡問道:「為什麼與魏國公府過不去?」

  聽到這話,唐敬遠立馬來精神了,左右瞧了瞧,見沒有旁人。便很狗腿跟朱雄英打小報告,徐家老三-徐增壽,隨燕王朱棣出征胡寇乃兒不花,立下功勞。

  回來之後,就被添補到左軍都督府當差,不是一般的威風。經常與諸勛貴子弟把酒言歡,席間甚是倨傲,開口閉口聖諭:肅清沙漠者,燕王也。

  延安候-唐勝宗是韓公一脈的人,見其如此無視東宮,自然要有所見聞。可惜,唐敬遠學藝不精,被狠揍了一頓。所以,便懷恨在心了。

  今兒正巧碰到徐家的馬車,見有女眷出來,便想上前調戲一番,羞辱一下徐家,報一箭之仇。可沒有料到,徐老四也跟著出來,那是個愣頭青,把他這頓好揍啊!

  「下作是下作了一點,可臣也是一片忠敬之心啊!」

  這麼不要臉的話,如此牽強的理由,唐敬遠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不過,朱雄英顯然沒有與他計較的意思,只是詢問那位小姑娘,到底是何人,徐膺緒好像特別緊張她。

  「殿下,她是中山王的第三女-徐妙錦,年紀雖然小,姿。」

  姿色二字,都到嘴邊了,想到了朱雄英的身份,生生又咽了下去。

  哦,「徐家又出一個女諸生,人也大氣,不錯!」,感慨了一句,朱雄英讓唐敬遠,明日至錦衣衛指揮使司報導。

  「殿下,這可是個小人啊!」

  宋忠是一臉的鄙夷,拳頭上比不過,就打女眷的主意,什麼東西啊!他想不明白,殿下為什麼招攬這種貨色。

  恩,「陳平盜嫂、蘇秦詐六國之軍,真小人比偽君子強多了。司馬家禮敬士人、趙宋養士百年,靠他們,能守住天下麼?」

  狗咬人,挑生人下口,人咬人,專咬熟人;狗為主人咬生人,人為自己咬熟人。這人和狗之間有什麼區別?那就是狗永遠是狗,人有時候他不是人。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