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王與會寧候之事結束後,朱雄英便全身心投入國事當中。【記住本站域名】歲月如梭,如白駒過隙,一晃十年就過去了,到了永誠十四年的年關。
經過了十年的精心治理,永誠一朝的國力,較之洪武一朝更加強盛。當真做到河清海晏,歲稔年豐。尤其是今年年景,除了少數幾地欠收,其餘之地盡皆豐收。
豐收年,自然值得慶祝,十七歲的太子-朱文聖,命戶部扎了一批五穀樹,添置進了今年的上賞中。還特意挑了一個最大的,抬到了武英殿中。
圍著五穀樹轉了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摸著把短髯的朱雄英,笑道:「老大,要是年年如此,朕寧可到地頭坐著去。」
朱文聖微微一笑,恭聲言道:「父皇,就算是井再深,渠再多,也是要看老天爺的。」
「你呀你,那張嘴太利。這要是老三,他肯定能說出一堆吉祥話哄朕。」
這小子還是隨了他的了,跟他年輕時一樣,話怎麼難聽怎麼說,脾氣倔著呢!就是個倔種,父子相同啊!
話間,朱雄英又嘆了口氣,感慨道:「是啊,屁話自有屁人聽。他們真當朕,阿諛奉承的話越聽越順耳,熘須拍馬的奏本也是越看越順眼了。」
「朕親手挑出來二百零七本,已錄下名冊,命吏部、都察院一體考核。屁股不乾淨的,都給朕蹲蹲到詔獄裡去。」
聽到父親要興大獄,朱文聖皺了皺眉頭:「父皇,這,是不由有點小題大做了!」
呵呵,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朱雄英澹笑道:「還記得你小時候玩火,朕怎麼說的嗎?玩火尿床,敢做就得敢當嘛,就像當年的張慈一般。」
前年,太子隨大將軍徐允恭西征,雖然在戰場得到了歷練,但還是嫩了一些。碰到一些事,難免心慈手軟,動那無用的惻隱之心。
不過,沒關係,我兒年紀還小,還有的是時間歷練。而且,有藍玉、劉璟任太傅、少傅,也不愁教不出來。
「洪武十五年,朕在這隨太祖習字。距今已有三十年了,想起來就跟昨天的一樣。」
「太祖告戒朕,當皇帝的,絕不能心慈手軟。因為你手上松一分,下面的官就敢開一丈的口子。」
「背後被人罵,就是當皇帝的命。朕寧可讓當官的罵,也不願意被百姓罵咱的祖宗十八代。」
有人說先帝剛愎雄猜且刻薄,對諸王與臣工,完全就是天差地別。朱雄英知道,他們就是差到俸祿上啦!
這些年,隨著開墾荒地的增多,海上貿易開了財源,府庫殷實起來。朱雄英也是開了禁,自上而下,給所有官員加了三倍的俸祿。
「所以,現在的一些人說,當官的表面上是大多數人的爺爺,背地裡是一個人的孫子。」
「朕不要那麼多孝子賢孫,朕就希望他們能克制己欲,不要操縱權柄害民。」
與朱元章如出一轍,朱雄英對文官的態度,從來都是不放縱。吃了朱家的糧,拿了這麼多俸祿,還不知自愛,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您對武將,可不是這個態度。上個月,金吾前衛副指揮使-馮利,徇私枉法,按軍法當斬,可您就僅僅打了他八十軍棍,罰去看糧倉了。」
這小子是長大了,知道挑他老子的毛病了!行,今兒心情好,朕就教教你。指了指一旁的茶几,父子倆便一同坐了下來。
「你別以為,朕是因為經不住你三叔磨,才網開一面的。」
「馮利與那些文官不一樣。」
洪武時,朱雄英率軍西征,馮利那時還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跟著父兄在潼關乞討。趕上部隊招兵,為了口吃食才當的兵。
朱雄英至今還記得,那批兵都跟餓死鬼托生似的,一個人得吃兩個人的口糧,吃的糧槽官嘴角直抽筋。
可飯量大的,是能扛事哩!安定城,那是數百個漢子,抱著火藥罐炸開的,其中就包括馮利的父兄。
「一斗糧食,換一條人命!大明軍人不易,大明的百姓活的難啊!」
「馮利也不錯,從兵豆子開始拼殺,一路靠戰功,晉為副指揮使。」
「朕了解他,不過是一時湖塗,還有挽救的希望。不信,你自己去太倉看看,那狗東西准跟打了霜的黃瓜一樣。」
有時候,人走的太遠,就忘了出發時是為了什麼。
馮利當兵時就是為了肚子,他沒想著自己能當官,更沒想著能當副指揮使,往上數八輩子,他們家也沒出過這麼大的官兒。
讓他去看太倉,就是讓他想起初衷,臊一臊他,也讓反省一下,今後這官兒該怎麼當。
武將是粗人,他們沒文官那麼多涵養,更不懂那麼多大道理。可他們沒有文官那麼多彎彎繞,只要教訓的及時,便能改過自新。
「朕也是丘八出身,丘八都有個通病,那就是面子第一,老命第二。」
「不信你瞧著,熬上一年半載,臊他一臊,再放到軍隊裡,那就是一頭野狼。」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朱雄英便說了說東宮衛隊的那些愣頭青,都是軍事學院出來的,跟著朱文聖在戰場滾過了一場。
徐允恭在給他密奏里這樣寫:太子親自埋葬戰死的侍衛時,感傷而垂淚。將帥、同袍之間及軍隊裡的事,遠遠不是他跟藍玉學的就能貫通的,這得要時間來磨。
「等你的仗打多了,經歷的事多了,你就知道啥叫律法與人情兼顧了。」
而朱文聖一邊倒茶,一邊回道:「父皇,莫要小瞧人,兒臣也是經歷過的,立過軍功的。」
照著朱文聖的腦袋拍了一下,朱雄英氣笑了:「小子,你還嫩呢,且得學著呢!」
父子倆這剛互動開,便聽到了一聲咳嗽,朱文聖也趕緊坐了回來,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而能把當朝太子,嚇成這樣的,除了皇后絕無他人。
沐婕可跟朱雄英不一樣,一直是個嚴母。她是生怕朱文聖等兄弟,跟那些藩王一樣,到了背人的地兒,就變樣子了,所以管的非常嚴格。
而朱雄英則懶洋洋的靠著在軟墊上,澹澹道:「幹啥啊,架子端的跟開國功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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