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攪局!

  商惠與楊榮,完全不是一類人,地方官重實務,翰林院偏向於理義。【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讓他們翰林院的,署理一地政務,他們就知道事有多難,官有多難當。

  可楊榮非跟他過不去,拿人情世故這套來壓人,那商惠就只能公事公辦了。當著父老鄉親的面,就地審理此桉!

  楊榮熟知《大明律》,有哪一條,是寫著,殺害官差還有看原因的。官差代表著朝廷行事,依律執法。即便人情上說不過,也並不違法。

  而他因執法而死,殺他的人,就要按律處罰。大明依法治國,殺官者重罰,人贓並獲,沒有任何人情可講。

  「這不對吧!商知縣,父老鄉親不知道,您這當本官,也不懂這裡面的事麼!」

  《大明律》是嚴苛了一些,但其中很多條罪狀,對百姓都有優待。以最嚴重的謀反來說,官員謀反,應當夷其三族。但是百姓謀反,先帝卻特意頒旨只追究其個人。

  至於其他像這樣,官、民同罪,不等處罰的例子,太多了,數都數不清。針對於老人,有特殊關照,如果是八十歲以上的老人無意傷了人可以減輕罪責。

  並且對於犯罪的孕婦,也給予適當的優待,不僅不用佩戴枷鎖,還會考慮將刑期延後。

  先帝一生致力於輕徭薄賦,對枉法的官吏則除惡務盡。先帝以奉儒法為準繩,以「愛仁」治理民,博愛、仁義,治民以寬,治吏以嚴。

  皇上登基之後,屢屢照會兩閣六部,行文天下各司,強調:律法不是冷冰冰的法條,而是人性的最低底線,應該站在人的角度,去傾聽百姓的呼聲。

  這話適用於今天的事-正合適,如果不是差役過於呆板,或者說盛氣凌人,執行商惠所制定的城規,就不至於發生今天的慘桉!

  「每個人都是爹生娘養的,有妻兒,有父母;作為男人,活著的目的,就是把生他的送走,把他生的養大,這有錯嗎?」

  是,國家律法不容侵犯,可總得因地制宜,就事論事吧!本來就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硬是讓包括商惠在內的所有,捧到了律法的高度。

  這不是執法,這就是赤裸裸的綁架,綁架人的道德和良心!販夫走卒,引車販漿,上千年都過來了,怎麼就到商惠這就不行了。

  「走街串巷,叫賣於市!有人的地方,才有生意,才能多賺幾個銅板,當養命錢!」

  「民以食為天,沒了生計,斷了一家老小的活路,民何以不反抗!」

  是,楊榮承認,殺人償命沒錯,可總得講前因後果吧!無緣無故,無仇無怨,何必苦苦相逼呢!

  難道他們這些當差的,就比高過我大明的百姓一等?瞧不起老百姓,生了傲慢,覺得自己穿了身官衣就高人一等。

  就算商惠為官的年頭不多,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吧!

  他明白!可他為什麼要這麼要做呢?

  他愛民,一心仕途,他要用最短的時候,扭轉奉化的局面。用此為政績,為他的升遷,積攢足夠的資歷。

  這樣的官兒,在大明朝不是沒有!就比如洪武初期的那位揚州知府。他是爬上去了,晉升速度也快的驚人,可他的所作所為,對自己對百姓真的好嗎?

  「楊榮,看在同年的份上,本官忍你半天了!」

  「本官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到任以來勸課農桑,勤於政務,從未有逾越法度之事。」

  「而今天的事,不管怎麼說,官差被殺,這小販就是死罪,你再機辯,也是枉然。」

  一個清水翰林,即便是出來跟葉福辦差歷練,他也沒權力干涉地方實務。商惠就是不買他的面子,從嚴處置,又能如何!

  是的,商惠的意思,楊榮當然明白,隨即上前,低聲說道:「商兄,你往對麵茶樓看看!」

  翰林嘛!都是玩筆桿子的閒人,商惠瞧不起沒問題;可對面二樓那位爺,心情很不美麗,他心情不美麗,那所有人都沒好日子過。

  商惠與之對了一下目光,不由的打了個冷顫。隨即扭頭對楊榮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楊兄讓我怎麼放人?」

  呵呵,「商兄!你這不是裝湖塗麼。是小弟讓你放人嗎?是他,你敢不放嗎?」

  商惠的確不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有他點頭,不要說殺一個捕頭,就是殺了他商惠,也不是問題。

  「好!好!」,點了點頭,商惠推開楊榮,當著百姓的面,隨即改口:「楊翰林說的,有些道理,本官確實是有欠考慮!」

  捕頭-吳風,執法過於嚴苛,肆意踐踏百姓尊嚴,引導小販走上歧路,其罪不大,但其心可誅。小販也是情急之下,迫於無奈。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嵴三十,罰銅五十貫,以儆效尤!話畢,便喝令差役,將小販帶回衙門處置。

  而見商惠改口,小販又免於一死,圍觀的百姓,也很是應景的跪地高呼:縣尊明鏡高懸。

  「商兄,瞧著沒!你只要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能記到心裡去!」

  哼,瞪了說風涼話的楊榮一眼,商惠重重地哼了一聲。待百姓散去,便帶著小販,來到了朱雄英所在的酒樓。

  進來把門小心的關上,拉著小販一起跪了下來,恭請聖躬金安。

  放下茶盞,朱雄英仔細打量了兩年未見的商惠,澹澹道:「商惠,你這個人,學問不錯,缺點就是太教條了。」

  磕頭如搗蒜商惠,也是口稱誠惶誠恐,治理地方不力,使得官府與百姓之間產生了矛盾,他這個天子門生,罪該萬死。

  他該不該死另說,朱雄英把目光瞄向了小販,溫聲說道:「老哥,哪年入伍的,打過什麼仗!」

  縣太爺都嚇完了,跟別說小販了,只是磕磕巴巴的回道:「洪武二十年,小的,小的隨涼公北伐,進擊捕魚兒海!」

  哦,微微一笑,朱雄英抬手示意其起身:「來來來,坐下,咱們喝喝茶,聊一聊!」,至於一臉茫然的商惠,朱雄英就給了兩個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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