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京城任少

  應天-望春樓

  任大少爺與他的狐朋狗友們,弄了個特大的單間,叫了十幾個鶯鶯燕燕,鬧了個昏天黑地。【記住本站域名】風流才子嘛,整點小酒,聽點小曲,徹底嗨起來。

  得意洋洋之下,任顯宗還數了數桌上的酒菜,高參燕窩,熊掌鹿肉,蝦蟹鮑魚,那是應有盡有,比起御宴也毫不遜色。

  吁

  在一片唏噓聲中,掛不住臉的任顯宗,拍著桌子,臉紅脖子粗的說著:「姥姥的,知道我身邊這位兄弟在哪兒當值嗎?」

  「光祿寺!在座的,有誰比他,我,更清楚御宴的規格!」

  瞧著他們一臉懵逼的模樣,萬事通-任顯宗得意洋洋的說:「切,皇上能吃著什麼好東西啊!」

  「湯餅,清澹小菜,偶爾點個鍋子,四菜一湯就算是高標準了。」

  「瞧著這老參沒,高麗進貢的,我兄弟特地帶來的。咱們皇上勤儉持家,好東西都放爛了!」

  說是勤儉持家,可任顯宗臉上卻是一股瞧不起暴發戶的表情。朱家人吃過什麼啊,珍珠翡翠白玉湯就算是過年了,到了第三代了,還搞什麼憶苦思甜。

  哪兒像他們任家,是世代的大戶,在湖廣一帶,當官、經商的,誰不看任家的臉子過活。

  「是是是,任少說的對,任公位列西閣,國家宰輔樞要,哪有任少說不準的事!」

  「任少也無心仕途,否則兩閣六部的高官,那還不是任公一句話的事!」

  「就是就是!人都說富貴三代,才知穿衣吃飯,天家門牆雖高,但這底蘊比起任家來,還是差著點!」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在一片恭維聲中,任顯宗已經忘乎所以了。連連擺手,還拍著胸脯向大夥保證,明兒就帶他們去光祿寺看看,左證一下今晚的這頓,標準是高規格的。

  「好!」

  就在諸人起喝之時,房間的門踹開了,應天府的差役魚貫而入。任顯宗當即就怒了,指著領頭的捕頭剛要開口罵,就看到唐敬遠,背手走了進來。

  任顯宗推開同伴,晃晃悠悠的走到唐敬遠面前,囂張道:「唐三!你敢砸老子的宴面?」

  在別人眼中,唐敬遠是潛邸出來的從龍之臣,京師的父母官,是惹不起的存在;但在任顯宗眼裡,他屁都不是,因為他老子是西閣的大老。

  都是在應天府紈絝圈混的,誰不知道誰啊,這種局,早年間他唐敬遠就沒組過,裝什麼清高。

  人都說宰相家的門房七品的官,那宰相家的公子呢?他爹隨便找個由頭,也夠讓應天府上下跑一整年!

  「識相的,喝了這壇酒,滾出去!」,話間,任顯宗上前一步,貼頭道:「否則,就別怪了爺,不掃你面子。」

  按唐敬遠的脾氣,仁顯宗這鳥樣子,上去干就完了!可今天不同,這小子大限到了,他沒必要跟死人一般見識。

  聳了聳肩膀,唐敬遠向後退了一步。任顯宗見其認了慫,很是囂張的笑了起來,手裡的酒罈反而舉的更高了,這酒不喝,還就真不行。

  走進來一個老頭,上來就賞了任顯宗個大嘴巴,肅聲道:「三兩黃湯灌下去,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朝廷命官,也是你能侮辱的,你是幾品啊!」

  任顯宗揉了揉眼睛,迷湖喃喃著:「爹?」

  「嗨,我以為誰呢!」

  來了精神的任顯宗,還指著唐敬遠,告狀:「爹,他打咱們任家的臉!辦他,革他的職。」

  還辦人家唐敬遠呢!任亨泰今兒就是來辦這個逆子的,又賞他兩個清脆響亮的耳光,隨即便命應天府的差役,將任顯宗在內所有人,一網都兜了。

  「任閣老,任閣老,卑職是光祿寺主簿-崔淮啊!家父是!」

  「小傢伙,老夫連自己的兒子都抓了,你爹是誰還重要嗎?」

  任亨泰這話已經是看他爹的顏面了,崔淮要是識相,就最好別說他爹是誰,那樣招事。如果,他不涉及通逆,最多是革職,還不至於掉腦袋。

  再瞅瞅那一桌美酒佳肴,還有跪在地上的抽泣的鶯鶯燕燕,任亨泰不由長長一嘆。他這一支,可就這一個獨苗,完了,全完了!

  當然,他也不推卸責任,養不教,父之過,要不是他過分溺愛,也不會讓這孩子,招惹上殺頭的罪過。

  眼瞧任閣老有些恍忽,唐敬遠疾步上前,扶了一把,低聲道:「任閣老,您還得保重身體啊!」

  唉,「唐知府,你跟我說實話,你什麼時候盯上他的?」

  這,是機密!可既然任閣老受聖命全權處理,那也就沒什麼可瞞的。早在朱允炆謀逆之時,皇上就向湖廣諸地派遣了大量的察子。

  這些察子,有錦衣衛,也有他們應天府的差役。戊申之變後,皇上下了死命令,挖地三尺,也得找到彎刀水鬼。

  任家是湖廣大戶,家大業大,船隊、糧食生意,無所不涉。靠他們家吃飯的人多,魚龍混雜,自然在排查之列。

  有任亨泰這位文淵閣大學士,任家生意地方官根本就不敢查,而任家又想以最少的工錢,換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們家僱傭勞力,根本不看戶籍。

  當然,這也是任顯宗接受家業後才有的。為了錢,瞞著家裡,報假帳,將截留的工錢留到自己的腰包中。

  而隨著調查的深入,應天府的差役還發現,任家僱傭的這些勞力中,還有不少官府通緝的亡命之徒。

  任家的作坊、船隊等成了不法之徒的避風港,這其中也包括陳部的餘孽彎刀水鬼,及一些不法色目商販。

  「行了,唐知府,老夫知道了!」

  「把那個孽畜,關進甲等天牢沒有老夫的手諭,任何人不得探視。」

  任亨泰這話,不全是防朝廷的官員,更是再防他的夫人;那兇悍的婆娘知道兒子被抓了,還不鬧將起來。

  過去,老任不管是在家,還是在朝,都直不起腰來,屬於老好人,誰都不得罪的那種。

  可任亨泰是個典型的文人,一生追求,無非是君臣想知,為民請命。通逆這麼大的事,皇帝還如此的信任他,任亨泰只能對不起他的老妻了。

  唐敬遠也嘆了口氣,拱手稱道:「閣老高風亮節,下官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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