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奉義的小院出來,朱雄英拒絕乘輦,打算散散步,醒醒酒。【Google搜索】說巧不巧,正巧碰上來送魚蝦的水師官兵,而領頭的正是黑將軍-花煒。
黑將軍這個美號,原本是他爹花雲的,花煒也是在參軍之後繼承來的。且參軍後,一直在水軍供職,累進為水軍衛指揮僉事。
擺手示意其免禮後,朱雄英笑道:「花煒,你個指揮僉事來幹這活計,是不是屈才了!」
擦了擦額頭上汗,花煒恭聲回了一句:「臣幹什麼都行,有事做可以了。」
恩?這傢伙外表看起來憨厚,可卻是話裡有話,什麼叫有事做就行了,水軍已經閒到連高級軍官都沒事作的程度了?
「在朕面前耍滑頭是吧!」
「不敢,臣不敢!」
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朱雄英便抬了抬手,示意其跟著走走。
「花煒,水師就一點正事沒有?」
朱雄英這話問到了點子上,自洪武三年,朝廷試行禁海事開始,水師的地位就開始逐漸下降。
洪武二十一年,信國公湯和又受命在江浙沿海一帶設衛所五十九座,選丁壯三萬五千人築城,防禦沿海倭寇襲擾。
自此之後,水師的作戰任務完全被搶光了,更無事可做了,除了巡視江面,幫著輪輸轉運軍資糧秣,偶爾跟河防營剿個海匪,那就算是過年了。
想當年,渡江戰役,鄱陽湖水戰,水軍都是一等一的主力。可惜,自古華夏重陸戰輕水軍,花煒等水軍將領也只能隨波逐流,幹掉小活打發日子。
「朕要是沒記錯,駐紮在新江口的戰船就有四百艘,還四百艘運糧的漕船。」
皇帝能把戰船數字說的如此準確,這不正說明,他對水軍還是很看重的嗎?花煒眼睛不由一亮,鄭重其事的向皇帝稟告,新江口水軍駐地的情況。
為水軍張目的機會可不多,花煒還詳述了明軍水軍的實力:目前為止,明水軍各部,擁有艦船三千五百艘,其中戰船兩千艘,巡船一千五百艘。
此外,還擁有數量龐大的,護洋巡江的警戒執法船和傳令船,及大小修船塘七個,帶甲士卒近二十萬。
大型的福船、蜈蚣船、封舟、趕繒船;中型的海滄船、車輪舸、蒼山船;輕型的蒼山船、赤龍舟、火龍船、子母船、連環船、鷹船;以及最小的網梭船,可謂應有盡有。
「陛下,騎兵部隊能馳騁陸地,我等水軍更為陛下縱橫海洋!」
「這天天閒著沒事釣魚玩,大白饃也不好意思,往嘴裡吃啊!」
別看花煒是粗漢,但到底沉浸官場幾十年的老油條。他先是表達讓水軍捕魚非用軍正途,隨即又把責任都攔到自己頭上。
朱雄英明白,常升是東閣大學士,是天子的舅父,位極人臣,支使水軍也是分內之權。疏不間親,為官之道,花煒也算是悟透了。
「花煒,令尊花雲不屈而死,乃我大明忠臣。你也是少小從軍,幾十年如一日,謹守職責。」
「作為水軍大將,你告訴朕,禁海令,到底對不對!」
見皇帝的臉上並無異色,略微思慮了一下,花煒站在水軍將領的角度,闡述了他對洪武朝禁海事的看法。
作為軍人,花煒崇尚的是進攻主義,所謂禦敵於國門之外,予國內百姓安康。朝廷在洪武朝,逐步完善禁海令,其實就是堅壁清野,讓海盜、倭奴無財貨可奪。
好處有,東南是朝廷賦稅重地,保證東南沿海的安定,既能使百姓安穩的度日,更能讓朝廷穩收稅賦,調撥出錢糧,對中原用兵,保持對北元在軍事上的壓力。
可漏洞同樣存在,敵人來了,被動的防禦,說白了就是等著挨打,大明海防線漫長,處處設防,也處處都是漏洞。
老百姓常說,千日做賊,沒有防賊的!大明大如牛,海盜小如針,大明的實力再雄厚,也禁不住長年累月的放血。
你被動防禦,人家掌握著主動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人家想打哪兒都行,想怎麼打都可以。沿海防線,衛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長此以往,勢必生出倦意。衛所的將士苦,沿海的百姓更苦。朝廷每年還要背負一筆不菲的支出。
「臣不敢置喙先帝、信公的防禦之道。但臣是個軍人,軍人眼中只有進攻二字!」
「如果朝廷,能改防禦為進攻,主動出擊剿滅海盜,廓清這萬裏海域,更能解決沿海百姓的生計。」
大明水軍的整體勢力,遠遠超過那些海盜,只要朝廷能橫下心來,花上三五年海防的用度,整飭水軍,一定獲取非但的戰績。
再者,水軍每年的軍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朝廷干養著水師,又沒有戰事,不僅圖費國帑,更浪費軍隊。
呵呵,「花煒,你爹驍勇善戰,一桿鐵槍,縱橫軍陣。到你這輩,舌頭倒是越來越油滑了。」
「可你這黑將軍說的有道理,水軍的確不能再遊手好閒下去,幹些巡查江面的小活兒!」
撓了撓眉頭,朱雄英隨即吩咐花煒,軍事學院的海魚補給,還是繼續干,而且應該擴大規模;上十二衛的將士也不少,也該定期定量供給一些。
當然,捕撈不要在近海近江干,不能搶漁民們的生計。可以到海上去,一邊捕撈魚蝦,一邊讓部隊熟悉大海,要是遇到海盜,完全可以打一打,積累經驗。
「朕也是馬上皇帝,深知戰場主動權的重要性。國家養兵,就是保境安民的,水軍能有此志氣,朕心甚慰。」
當然,花煒現在就可以,組建若干小股精幹的艦隊,一天十二個時辰時刻戰備,哪裡有海警,保證隨時拉出去能打。
至於,禁海令,不僅牽扯到軍事,還牽扯到賦稅、土地、人口方方面面,不是說辦就辦的。
而聽到艦隊可以正常恢復戰備值班,且允許伺機而動,花煒是喜上眉梢,興奮問道:「陛下,防禦戰略能轉變為進攻戰略?」
呵呵,花煒這話引得朱雄英無奈一笑,今兒開國公請來軍校視察,又把劉奉義擺出來,除了替好友爭取個前途外,未必沒有為海事進言的意思。
否則,怎麼就這麼巧,送個魚蝦這麼點小事,還勞動一位指揮僉事,大材小用了吧!花煒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兒,朱雄英還能不了解自己的舅舅?
「敵人環視,不出手等著挨揍嗎?軍威鎮四方,敵人莫敢視,才是大國風範。」話畢,拍了拍花煒的肩膀,朱雄英徑直向軍校的山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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