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家小家

  一進院,常升鼻子都氣歪了,劉奉義這不知死的,剛撿回一條命,回來就帶著牛興、陸誠、張杰、何敬四個小混蛋打牙祭。【Google搜索】

  更不知死的是,嘴裡還沒個把門的,說什麼「江魚頓豆腐,皇帝老子翻跟頭」,常升這人情算白替他求了,活該他當一輩子小百戶!

  坐下來,抿了一口小酒,嘗了嘗劉奉義的魚,朱雄英澹澹道:「這嘴饞的人,都有門好手藝,朕是知道的。」

  「劉百戶,入座吧,這是你的院子,你的菜,其有主人家看著的道理!」

  常升是真怕這混蛋喝酒喝傻了,直接坐下來。看到其跪在地上,磕頭口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常升懸著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坐,這是朕的旨意!」

  劉奉義年輕的時候,隨開平王北征,出征宴時,曾蒙先帝賜過一杯酒。這祖孫兩代皇帝,都是那麼的平易近人。朱家以布衣起家,領國數十年,帝者不改其色,活該人家坐天下。

  「劉百戶,你的事,朕聽開國公說過了。季布一諾,千金不易,你是個重情的漢子。」

  「可你不是個合格軍人,真正的軍人,百折不撓,堅韌鋒銳,時刻像一把鋒利的尖刀,出鞘就是要見血的。」

  朱雄英不想跟劉奉義討論兒女之情,只想問問他為臣為父之道。男人這輩子,上報效君王,下撫養子女,這是責任。

  劉晃算是不錯的,他的功名,都是自己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搏來的。做老子的,就算不能給兒子添助力,也不讓兒子太寒磣。

  這軍事學院,是大明朝培養武將的地方,可不是培養酒鬼的,都跟邊上跪著那四個混帳一樣,朝廷的錢豈不是白花了!

  劉奉義當然明白,這都是常升美言的結果。但天子能折節相待,再想到他那老實本分的兒子,這眼圈就不由一紅。

  「是,皇上說的是,標下給皇上抹黑了,也給晃兒丟人了。」

  「可標下這輩子,大多時間都撂在邊境衛所了,所學都荒廢了,標下也幹不了什麼!」

  幹不了什麼?這話不對吧!劉奉義在開平王帳下,就是負責軍需調度,軍情分析的,又在西南戍邊多年,說他腦子沒貨,誰信啊!

  朱雄英給他掰了掰指頭算了算。其一,在邊防駐軍,最難的就是人地兩生,將領、士卒像在邊境立足,協調軍地關係是這些學兵迫切需要掌握的。

  其二,補給。朱雄英少掌軍戎,軍需方面他有數,邊境衛所的軍需從來就沒有準時的,所以朝廷才規定,失期三天以上才是死罪。衛所的軍官,合不合格,除了能不能打,就是看其在軍需不足之時,能不能把這塊給維持住。

  其三,邊防衛所身負緝私之責,在邊防當軍官,吃不好、喝不好,如何安能守貧,恪盡職守,是邊防軍官的必備條件。

  劉奉義在邊境呆了大半輩子,這方面的經驗,哪個博士能比。朱雄英決定在軍事學院,多開一門邊防學,專授邊防學。這個博士,就由劉奉義出任,跟他兒子一樣,正五品。

  當然,這個博士也不是白給的,時限一年,如果劉奉義干不出成績來。那不好意思,一擼到底,帶著他兒子,去西北戍邊,永生永世都別回來了。

  在朱雄英看來,劉奉義自暴自棄,成不得事,就是沒把他逼到死路。要玩就玩把大的,他老劉再混帳,也不會不顧子孫吧!

  「奉義,你傻了嗎?陛下金口玉言,正五品的軍職啊!」

  常升都恨不得踹死他,酒把他腦子都喝壞了,看不出陛下這是在開後門嗎?皇帝戎馬多年,手下能征慣戰的將領多了,還缺這麼個人嗎?

  「標下劉奉義,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明!」,話畢,劉奉義還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他這輩子光讓人看不起了,那是個啥滋味,他自己清楚。

  這世上,除了常升和他兒子,竟然還能有人瞧得起他!而且,這個人還是當朝皇帝。說到底,劉奉義也是個讀書人,這讀書人無論抱著什麼政治目的,最信奉的還是輔弼天子,拼將一死酬知己這一條。

  「賤骨頭,你說你是不是賤骨頭,老子勸你多少年,到頭來還不比我外甥一句話!」

  「常兄弟,你就別笑話老哥了!聖上的話,如醍醐灌頂,讓我幡然醒悟啊!」

  呵呵,瞧著自己舅舅,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朱雄英敲了敲酒盅:「咋地,不喝了,倒酒啊!」

  對對對,瞪了劉奉義一眼,提起酒壺給外甥倒酒。而劉奉義卻指了指,跪在一旁的陸誠四人。他不必說,朱雄英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劉奉義喜歡他們。

  「今年的考試,有一門不是甲等的,自己滾到武英殿領板子!滾吧!」

  「是」,應了一聲,四個小鬼磕了個頭,趕緊起身,好像生怕皇帝反悔一般,一熘煙的跑了。

  既然提到這四個孽障,朱雄英不得不多說兩句,這話即是說給常升,也是說給劉奉義。

  何文輝,十四歲投入先帝麾下,是先帝看重的義子。收復江西,征討鄧仲廉。援助安福,趕走饒鼎臣,平定山尖寨。

  後隨中山王攻取淮東,攻下平江。,征討中原,勒兵北境,戰功彪炳。哪怕身患重病,也依然堅守居庸關。洪武九年便撒手人寰,死的時候,只有三十六歲。

  他的兒子-成都護衛指揮使-何環,征迤北陣亡,死的時候才二十,整個何家,就留下何敬這麼一個遺子,一門忠烈啊!

  可這孩子腦袋上頂著世襲指揮使的官職,養成了一身紈絝習氣。要是坐視這孩子長歪了,他對不起何文輝父子。

  朱雄英把何敬放在軍事學院,就是讓他成材成器。方法他不管,是罰是打,他一概不問,要是畢業了,還不成材,就拿常升他們這些師長問罪。

  「何文輝是先帝的義子,何敬就是朕差個姓的兄弟。活人委屈一點沒什麼,但不能讓死了的人,在九泉之下寒心!」

  「朕與你們不同,大家小家都得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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