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南還是識時務的,主動提出來,處罰不輕不重,剛剛能達到朱雄英的底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也幸虧他識時務,稍有遲疑,一個罷官流放,絕對不可能矇混過關。
可這事並沒有完,此一桉關乎民間風氣,更關乎孝道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如果不在政策上加以調整,恐怕江家的悲劇還要重演,所以著重修旌表章程,便成了當務之急。
而且在大朝會上,朱雄英還提出了此次整治的重點,重點要放在禁止殘害身體,以治療尊長的愚蠢行為,亦不許以子女供奉神靈,滅子殺女以行孝道。
刑部尚書-夏恕首先出班附議:「臣以為遵行孝道,奉養父母,乃人倫之道。父母有病,請良醫診治,才子女誠心。於神明面前祈禱保佑,也是正常孝道。」
「可民間,割股療親的事,為什麼屢禁不止呢?為什麼有這麼多的人效彷呢?」
夏恕以為之所以有效彷割股療親,臥冰求鯉,無非是一些愚昧、懶惰之徒,想要通過特立獨行的行為,逃避賦稅,勞役的捷徑,於是便有了殺子這樣有悖人倫之事。
朝廷不僅應該調整旌表制度,更應該戡定相應的刑律。古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絕了子嗣,沒有香火,就對得起祖宗了!
夏恕的話,得到了朱雄英的高度讚揚,的確如此。遂當廷向皇帝請允:自今起,人子遇父母有疾治弗愈,無所控訴,不得而割股臥冰,亦聽其所為,有罪者按律治罪,但不在旌表之列。
出台這樣的律法,那些像江伯兒一般,想著投機取巧,不勞而獲的,便不會再冒其險。這屬於典型的防小人、不防君子。
至於為什麼說:亦聽其所為沒有確定硬性的規則不准,是因為孝道是必須提倡的。既然不想賞了,那罰自然也沒有了。
這是對百姓權益的一種尊重,如何如從,完全由他們自己。朱元章聽後,點了點頭,一個「准」字,便有書吏將此記錄下來。
「臣資政大夫-劉璟有本要奏!」
劉璟以為,城鄉間愚昧的士紳不僅篤信那些旁門左道,更常常出資資助那些神棍,及愚蠢的鄉民。僅洪武朝這二十九年來,就有六百餘人,割股療親,落下殘疾。
所謂,追被朔源,如果不能對各布政司、府、縣的神棍們加以更大約束,制定律法這種人倫慘劇,也不會避免。
所以,劉璟建議,通令各布政司以下衙門,凡旁門左道致使傷人性命者,一律處以絞刑。江伯兒桉的何仙姑、算命先生,亦該由山東提刑按察司,從速緝捕歸桉。
當然,在倡導移風易俗的同時,更應該加緊整頓旁門左道,無度牒者,不得行醫、更不得起掛。若有不從者,一經發現,徒三千里,無赦。
皇帝聽到劉璟的這番言論,很是開心,擊節讚嘆道:「真伯溫之子也!」
但也許就是這話,讓正治上卿-詹徽抻心了,自從他在吏部任上被拿下來,一直就在坐冷板凳,被剔出了權力的核心,詹徽不甘心。
太子已歿,南宮一家獨大,劉璟是太孫的心腹,倚重的智囊。聰明不會選擇跟他作對,畢竟這關係到將來的富貴。
可若是能把他駁倒,不僅能顯示他比其高明,也許還能讓皇帝、太孫,看到他身上的優點,重新擠回權力的核心。
於是,志得意滿的詹徽,走出班來,舉起笏板,拱手言道:「陛下,太孫,臣亦本要奏!」
其一,民間百姓收入微薄,家財微薄,果腹尚且不易,求醫更是艱難。巫醫中有敗類行騙不假,可其中亦不乏妙手回春者。
若從劉璟之言,便是斷絕了民間百姓,以低廉代價,求醫問藥,決絕疑問的唯一途徑,此舉是幫民還是害民,便不好說了。
其二,量刑!按《大明律》:凡祖父母、父母故殺子孫,及家長殺奴婢,圖賴人者,杖七十,徒一年半。
可劉璟卻要,把巫醫等左道之術的處罰,弄得比殺人都嚴重,這難道不是量刑過重嗎?慫恿君王,以嚴刑酷法,迫民害民嗎?
君父都是好的,都想天下太平。可劉璟唯恐天下不亂,以點代面,力求一棒子打翻一船人,這不是心胸狹隘的表現?
其三,忠孝節義,乃人立身之本。從來沒聽說哪個朝廷,對孝還要加以限制的。大明朝要在這條上都加以限制,寫在青史之上,也不光彩啊!
「朕是草莽出身,看的書沒你多。可朕記得一句話: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樣,還是那話,你回家把你兒子殺了,再來與朕說這種話!」
呂布死了,關羽瞅誰都是插標賣首。而這傢伙跟呂布一樣,太子沒了,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能這麼說,老朱覺得已經是很給詹徽面子了。
可詹徽今兒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好像沒看明白形勢,跪了下來,請皇帝要慎重考慮劉璟的諫言,千萬不要被這樣的酷吏給矇騙了。
聽到劉璟被詹徽喻酷吏,藍玉實在忍不住了,烏鴉落到豬身上,看得著別人黑,看不見自己。詹徽這混帳,自己在朝中口碑啥樣,是心裡真沒數啊!
朝上鬨笑,當然是無禮的,聽到皇帝點他的名字,藍玉當然站出來。可他不是請罪,倒是想翻翻老帳,請皇帝及滿朝文武,聽聽,誰才是真正的酷吏!
當然,洪武十五年前,入仕的人都知道,藍玉與詹徽的那點事。彼時詹徽是天子寵臣,藍玉不得不退避三舍;但現在,形式不同了,皇帝把精力都放在太孫身上。
南宮的勢力越強,太孫繼位時就越把靠。作為南宮的第一將,藍玉的地位,自然跟著水漲船高。所以他報這一箭之仇,也不足為奇。
而且,必須要說,藍玉這些年,還真沒閒著,詹徽在暗地裡乾的那點磕磣事,他是爛熟於胸,且還掌握了一部分證據。
在他一頓插科打諢之後,盛怒之下的朱元章隨即下旨,准藍玉所請。同時,將詹徽打入詔獄,藍玉所參之事,詳加調查,然後奏聞。
被兩個侍衛拖出奉天殿,詹徽還不由喊著:「陛下,臣冤枉,都是藍玉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信了,而且藍玉敢當廷參奏,要說證據不准,在奉天殿信口雌黃,他也沒那膽子。
所以,諸同僚是用憐憫的眼光,目送這位正二品大員被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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