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布局!

  你得佩服太孫的用人之道,心細如髮,但凡他看上的人,只要見過一面,下次一定能叫出名字。【,無錯章節閱讀】從鐵鉉、劉璟到擴廓峪父子,沒看錯過一回。

  當濮璵提著安克帖木兒的頭顱回到文清寺時,中軍諸將對殿下的佩服,已經到了無以用語言明的程度。也只有殿下,有這種大氣魄,敢將這種戰略事宜,押在一個不知根知底的人身上。

  端坐在帥位上,眼見人人喜色,朱雄英敲了敲案子,肅聲說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等拿下沙米查干和兀納失里人頭,孤與你們大醉一場!」

  話畢,還指了指沙盤前的劉璟,示意其開始布置下一步的進攻計劃。此時的劉璟,也一改文人的姿態,挽著袖子,中氣十足的向諸將講解,頗有三分儒將的風采。

  「諸位,他們這次內訌,賠了夫人又折兵,北歸不要想了!」

  「太孫與耿帥根據西涼候的諫言,調整了總攻方略,此次總攻分三部分進行。」

  其一,先頭部隊,掐斷卜隆吉河的源後,北、東兩個寬大的正面,即刻發動進攻,並命駐守在南部敦煌的宋、劉部為疑兵。

  其二,另遣一部,搶占扎失牙蘭西北的獨狼山。徹底斷絕其北上的路上,並不至復奪水源地。

  其三,採用圍三缺一之策,北、東、南三線軍隊,務必加緊強攻,要做出全殲的架勢,但不必與敵糾纏,逼迫其向西潰退,直至退到的沙漠中。

  是,可能有人認為,就地全殲,更能展現明軍勇武的一面,且能獲取更多的斬獲,立更多的軍功。

  可劉璟必須告訴他們,拋去他們內訌死去的兩萬餘,還有那七千哈梅里部騎兵。扎失牙蘭十幾萬人馬,與明軍的軍力大致相等。

  即便,他們屢吃敗仗,士氣蹉跎。但要是把他們逼得上天無地,入地無門。那便只有背水一戰,韓信井陘之戰就是典例,「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

  雖說慈不掌兵,義不為將,可能利用地形、地勢,將傷亡降到最低,為什麼不做呢?總不回師之際,家家縞素,暗自垂嘆要好!

  況且,扎失牙蘭西去三百里,都是茫茫的大漠,想要找水源,需再往西兩千餘里的羅布淖。這一路的大漠,又趕上了夏季,他們這十餘萬人,又能活下來多少呢!

  直到劉璟將濮璵的「絕水代兵」絕戶計,將其中的利弊,向諸將一一剖析清楚後。沐春、沐晟、擴廓峪、擴廓睿等將,都不約而同的退了一步,一臉警惕的看著濮璵。

  掄刀子砍人,弟兄們都沒二話,誰要是慫了,就不是爹娘養的。可像濮璵這種搞陰謀、耍詭計,他們是絕對不會的,也不敢與這種人深交,因為大夥都把不准,什麼時候被他賣了。

  見諸將如此,與耿炳文對視一眼,朱雄英敲了敲案子,老神道:「馬上要打大仗了,孤得給你們提個醒兒。上陣之前,把你們的尾巴都夾起來,誤了正事,孤拿你們的腦袋頂上。」

  「切記一點,能用炮火解決的,不用火銃;能用火銃解決的,不用刀劍。要學會用巧勁兒,別光拎著刀沖。」

  見常森左顧右盼,看大夥挨訓,朱雄英就氣不打一出處來,拍了下桌子,喝斥道:「孤就說你呢!每次就你的傷亡最大,如若再犯,孤就把你擼了,放在中軍當馬夫!」

  呵呵!中軍諸將看到舅舅被外甥訓斥,如此「戲劇性」的一幕,都哄然笑了起來。可誰也不否認,殿下要比他的舅舅成熟的多,尤其是常茂、常升二人,死死地瞪著弟弟。

  鬧完了笑話,朱雄英隨即看向濮璵,他計劃非常完美,可以一舉改變嘉峪關以西混亂的局面,讓明廷在這裡,可以沒有任何阻力的行使主權。

  可在朱雄英看來,這個計劃做的好不夠絕,之所以不夠,是因為濮璵對自己還不夠狠!

  朱雄英要補充的是,待東察哈台聯軍進入沙漠後,再派輔以三路騎兵。一南一北沿著沙漠邊緣行進,防止他們中途轉向;中部騎兵尾隨其部,要像切肉一般,一片片的從他們身上撕下來。

  中路的危險性,擺在明面上,不僅要在極度缺水的環境下作戰,更要趕著敵人一路西去。可以毫不掩飾的說,中路的騎兵,去者十不存一。

  朱雄英原本以為,濮璵會遲疑,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小命。可這傢伙,卻捧腹大笑,拱手言道:「太孫,您真的是看得起臣!」

  「成功雖無把握,成仁但有決心。臣及本部三千五百士卒,願為大明死戰!」

  千里沙漠,滾滾黃沙,在此戍邊多年的濮璵,心裡當然清楚,這跟送死沒什麼區別。可想想龍勒山捐軀的那些弟兄,不接這份差事,他心裡過不去。

  好,要的就是他這話!朱雄英隨即下令,擴廓峪、耿璇各率五千以為南北兩路,濮璵並所部三千五百人為中部,三部將士不參加總攻,養精蓄銳,準備遠程奔襲。

  「壯哉濮璵,金山候後繼有人矣!」

  「告訴所以參戰的將士,活下來立功受獎,死了的封妻蔭子,朱雄英決不食言!」

  諾,諸將領命退下後,耿炳文湊了過來,將手裡的白玉把件鄭重其事的放在太孫手裡。無他,與擴廓峪、濮璵這種身經百戰的將軍比,耿璇就如同未滿月的孩童。

  此次西征,太孫不僅屢屢給耿璇機會,栽培於他,更是在這種露臉的事上算了一份,回頭軍報寫起來,便是他們三將共同的功勞。

  這對耿璇日後的仕途,絕對百利而無一害,是大人情,耿炳文必須得知道輕重。

  瞧了瞧耿炳文心愛的玉龜,朱雄英又把擺件還給了他,淡淡道:「長興候,你想錯了,孤是為自己的妹妹!她從小沒娘,可憐啊!」

  朱雄英從來不是個徇私的人,可一想到江都、宜倫、朱允熥小時候,沒親娘的境遇,他的心就不得勁。所以,排兵布陣之時,也動了一點小心思。他不怕別人詬病,為自己的家人,背負一些,是他作為長兄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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