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的紅衣大炮轟隆隆地噴著火舌,冒著黑煙,不斷炮轟著長安城,聲音響徹陝北大地。劉宗敏的大軍爬上商洛山,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行走著,眾將士聽到炮聲,心裡感到不是滋味。
「哇,這條路也是夠泥濘的,不注意看的話就摔倒了。」康詩莉抱怨道。
「康大小姐,行軍就是這樣啊,要是怕累的話就回去唄。」孫仁信調侃道。
「你說什麼?欠打是吧?」
「不要理他,我牽著你吧。」劉碧蓉伸出手來,對著康詩莉說道。
「謝謝姐姐,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康詩莉白了孫仁信一眼。
「大家辛苦了,過了這座山,商州就在眼前。」
忽然,一陣大雨襲來,並夾雜著雷電大風,讓大軍行走得更加艱難。劉宗敏指揮著士兵肩並肩,靠著山體慢慢走,不時有幾塊石頭從上面掉下,讓士兵們冒出一身冷汗。
「小心點,碧蓉,還有詩莉,你拉緊碧蓉姐姐的手。」天煞拉著劉碧蓉說道。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下山啊,都走了一天了。」
「侯爺,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扎一下寨,讓大家休息一下。」天煞喊道。
「前面有塊平地,我們去那裡休整。」
就在眾人往平地跑去時,幾塊巨石因為雨水的不斷沖刷,從山上滾落下來,士兵們見狀,急得不斷往前擠,試圖衝到平地去。但是山路實在太過狹窄,有些士兵腳底打滑,便掉落到山下去,這讓跟在後邊的士兵頓生恐懼,嚇得往後逃跑。
「別亂!冷靜!」天煞喊道。
「詩莉,抓緊我的手,千萬別鬆開!」
「啊!天煞哥哥,小心巨石!」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天煞用手臂護著劉碧蓉和康詩莉,緊挨著山體,巨石砸中一群四處逃竄的士兵,鮮血瞬間飛濺,噴到了康詩莉臉上。
「啊!是血!天煞哥哥,碧蓉姐姐,我怕!」康詩莉嚇得大哭起來。
「別怕,有我在,我們慢慢走,別緊張!」
雨越來越大,山頂的巨石們像是掙脫了凡間的束縛,以極快的速度滾落下來,整條隊伍被硬生生地切割成兩半。前面的士兵不斷往前擠著,而後面的士兵則往後逃跑,整支隊伍猶如一盤散沙,讓劉宗敏和天煞感到難辦。
「侯爺!你在前面嗎?!」天煞的聲音被淹沒在雨聲中。
「怎麼辦?天煞,我們跟不上爹爹他們的步伐了。」
「沒事,繼續往前走,你們跟在我後邊,別走散了。」
在走了一段路後,三人發現前面有火光,原來是劉宗敏派孫仁信回來找他們。
「前面是孫大人嗎?」
「啊,天煞將軍,我終於找到你們了!」孫仁信讓手下把火光照到前面。
「大軍怎麼樣了?侯爺安全到達平地了嗎?」
「別提了,被那巨石一折騰,損失慘重啊,幸好還是安全抵達平地。你們快跟我走。」
「碧蓉,詩莉,你們走前面,我斷後。」
這時候,山頂上有棵樹承受不了巨石的重量,猛地一斷,朝劉碧蓉和康詩莉的方向掉落下來。
「不好!碧蓉,詩莉,快跑!」
兩人聽到天煞的叫喊,本能地往前面跑去,可是巨石下墜速度之快,天煞沿著山體迅速使出輕功,抱著兩人往前一躍,躲開了巨石。就在天煞以為沒事之時,一根重重的樹幹忽然砸到了他的後背,他一個腳滑,順勢掉落到山下去。
「啊!天煞!」劉碧蓉嚇得大喊。
「天煞哥哥!」康詩莉跟在身後,趴在地上大喊。
聲音不斷響徹在山谷里,久久沒有停息。天煞幸運地抓住一支小樹幹,左瞅右瞅,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借力使輕功,但是樹幹終究不能承受住一個人的重量,天煞還是墜落到山底。
大雨漸漸停下,一縷陽光投射在山底,照射到天煞的臉上。當他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掉在一堆茅草里,他以為幸運女神難得眷顧下他時,便聽到四周有人在說話。
「你說老大能不能幹掉那個姓劉的啊?我的乖乖,那麼多士兵。」
「你沒看到昨晚掉下多少個大順士兵嗎?數都數不清啊,大雨幫了我們啊哈哈。」
「就算掉下很多人,也減少不了多少戰鬥力吧。」
「我說你是不是傻,就昨晚那大雨和巨石那樣折騰,姓劉的大軍得累壞了吧,這時候趁他們腦子一鬆懈,大事就搞定啦。」
天煞聽到這,從茅草中躍起,跳到說話人的後面,用手腕勒住其中一人的喉嚨。
「你們是什麼人?想對你們口裡的姓劉做什麼?」
「啊,大爺,什麼人這句話得我問你才是啊!」
「少廢話!快說!不然我這手一哆嗦,你這脖子等下得歪得很難看。」
「好好好,我說,我們是山鷹寨的。前幾日清廷送來五萬兩白銀,讓我們寨主在山上埋伏,幹掉汝侯劉宗敏。」
「你們這幫混蛋,居然收了清廷的錢!」
「大爺,亂世中誰不想保全自己的小命啊,那清廷使者說要是我們不從,就用紅衣大炮直接轟掉我們啊!」
「然後你們寨主就答應了?」
「我們寨主後來跟他們討價還價的,說要是用大炮轟掉我們的話,他就投靠劉宗敏,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他,好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麼狂?!趕緊帶路!記住別耍花招!」
「是,是,是。」
商洛山上,康詩莉哭得眼睛紅腫紅腫的,劉碧蓉則緊緊攬著她的肩膀,咬著嘴唇,心裡不斷替天煞祈禱著。
「怎麼樣?找到他了嗎?」劉宗敏問著進來匯報的孫仁信。
「還是沒有,侯爺,屬下派了四路人馬下山搜素,還是沒有天煞將軍的身影。」
「他媽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去找!」劉宗敏急得怒吼道。
而在大營不遠處的樹叢里,一百來個人正緊盯著劉宗敏大軍的動向,帶頭的則咬著樹枝,露出一絲冷峻的笑容。
「寨主,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再等等,他們好像在找一個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