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台州(1)

  大清順治二年九月,魯王朱以海宣布退位歸藩,並帶領一眾朝臣回到台州。然而隨著清廷再次發布剃髮令,整個浙江處於動盪不安的局面,活躍於湖廣的大順軍殘部與當地的明軍達成盟約,聯合抗清。

  孤狼和曾嫣揚,以及嚴逸軒住進了城北一座小別院。此院子離魯王府僅僅一條大街的距離,只要侍衛一聲急喚,兩人便可迅速來到府中護駕。

  一天夜裡,台州城內張燈結彩,好不熱鬧。孤狼寫完書法後,走到院子裡,見曾嫣揚正坐在院子裡發著呆,便去廚房裡拿了點點心。

  「嫣揚,怎麼一個人干坐在這裡?不出去外面湊湊熱鬧?」孤狼拿了塊桂花糕給她。

  「沒意思,我這人喜歡獨處,不太喜歡隨人群。」

  「那嚴逸軒呢?今天一整天沒看見他的人影。」

  「不知道。不過最近我發現他的出行有點古怪。」

  「怎麼了?」

  「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我們來到台州後,嚴逸軒經常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只要我們一問他去哪,他就說去辦大事。」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

  「要不找天我們跟蹤下他,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先去看看他的房間再說。」

  孤狼和曾嫣楊將大門鎖好,輕手輕腳地靠近嚴逸軒的房間。兩人在確認四周安全後,慢慢地推開房門,只見裡面打掃得甚是乾淨,曾嫣楊來到木桌前,上面只有一本論語,以及寫了一半的書信。孤狼則來到他的床邊,簡單看了幾眼,也沒什麼異樣。

  「嫣揚,信上寫啥?」

  「就一些簡簡單單的問候語,應該是寫給他家裡人的。」

  「看來嚴逸軒隱藏得挺深的啊,這讓我更堅信那人就是他了。」

  「那人?」

  這時候,外面傳來陣陣敲門聲,並夾雜著叫喊聲:「孤狼,嫣揚姑娘,你們在幹嘛?快開門啊!」

  「不好,他回來了,先把東西物歸原處。」

  曾嫣揚將書信重新放好後,跟著孤狼走出房間,重新關上房門。

  「來了,來了。」孤狼將門栓拉回,嚴逸軒提著壺酒就進來了。

  「你們兩個背著我,關上門,搞什麼鬼?約會呀哈哈哈。」

  「少嬉皮笑臉的,你又去辦大事啊?」

  「是啊,然後順路回來時買了壺酒,來跟孤狼哥喝兩杯,嫣揚姑娘,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個毛線啊,他想喝就喝,別吵吵嚷嚷就行。」曾嫣揚臉色通紅,直接回房間去了。

  「聽說最近朝中支持隆武皇帝的暗流正在涌動,魯王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怎麼這麼說?魯王不是把紹興交給隆武皇帝的人打理嗎?」

  「隆武皇帝的人還沒過去呢,因為那裡還有支持魯王的人在,所以他們一直靜觀其變。」

  「現在隆武皇帝的軍隊與大順軍聯合抗清,我曾建議魯王也這麼做,可他說軍隊全在越國公方國安,以及王之仁總兵控制之下,自己一點嫡系部隊都沒有。」

  「前陣子不是組織多一次招兵嗎?看來收效甚微啊。」

  「不管怎樣,只要大明的旗幟還在,我就跟到哪裡。」

  「忠心!幹了!」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然而,半個月後,紹興那邊傳來消息,一些大臣開始宣讀承認隆武皇帝為正統的詔書,激起台州這邊千層浪。朱以海的親信痛罵紹興留守大臣見風使舵,不把魯王放在眼裡,而孤狼和嚴逸軒則沉默不語,觀察著魯王的臉色。

  「報!紹興消息!」

  「快講!」朱以海急了,像是期待一個結果。

  「張國維大人和熊汝霖大人聯名來信,說已勸服紹興余臣,宣布拒絕接受隆武皇帝的詔書,迎王爺回去。」

  「太好了,王爺,我們不用看唐王的臉色行事了。」

  「明日即刻出發,返回紹興。」朱以海試圖掩蓋自己過分興奮的心情,淡淡地說道。

  隔天清晨,魯王的坐駕從西城門出發,在親衛隊的保護下直奔紹興,而身後則是朝臣們的馬車,他們大包小包的,像是搬家一樣,其壯觀程度不亞於他們的主子。孤狼和曾嫣楊走在最後面,試圖擠開朝臣到前面,可是看見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能默默地等待機會。

  「嫣揚,有看到嚴逸軒嗎?」

  「沒看到啊,他不會是落單了吧?」

  「不是吧?我兜回去看看。」

  「孤狼,你去前面保護魯王,我回去就行,這一路上兵荒馬亂的,還是小心為妙。」

  「那好,你小心點。」

  曾嫣揚調轉馬頭,返回台州。而孤狼終於找到機會,駕馬擠開人群,直奔魯王的馬車。這時候,天空突降大雨,路上也越來越泥濘,隊伍也被衝散了,孤狼只好下馬,邊走邊琢磨著朱以海在哪裡。終於,他發現魯王正在一處亭子裡休息,身邊有四五個侍衛保護著。

  忽然,從亭子周圍閃出十幾個青色人影,與侍衛們扭打在一起,孤狼見狀,急忙小跑過去,拔出佩劍加入戰鬥。

  「不好!有刺客,來人啊!趕快護駕!」魯王身旁的公公叫喊著,可是聲音被雨聲給淹沒了。

  「王爺,請靠近我背後,我保護您往回走,親衛隊就在前邊。」

  「別讓他跑了!」從後邊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孤狼轉身一看,果然是他。

  「嚴逸軒!你這是幹什麼?造反嗎?」朱以海怒斥道。

  「哈哈,你還真以為我要殺你啊,朱以海,我要殺的是你前面那位。」嚴逸軒冷笑道。

  「孤狼,你認識他?」

  「王爺,此人是吳三桂派來殺我的,表面上借著武試的機會接近您,其實是想拉我入您府中,之前謝凜淵大鬧監國府時,有個蒙面人您可否記得?」

  「難道蒙面人就是嚴逸軒?」

  「沒錯,謝凜淵從他的招式中認出他來,在準備指認他時就被殺了。」

  「精彩,精彩,講故事就到此為止了。」嚴逸軒拍了拍掌,依舊冷笑道。

  當曾嫣揚趕到嚴逸軒住過的房間時,她再次發現那封信件,仔細一看,居然暗藏玄機,她從內層里抽出一張字條看了看後,立馬衝出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