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順治二年六月,滿清攻占南京後,認為形勢已經趨於穩定,再次頒布剃髮令,限占領區軍民十日內剃髮。這一政令發出後,激起江南千層浪,反剃髮暴亂風起雲湧。
浙江嘉定縣府外,聚集著一大幫手持火把、頭裹白布之人,大聲嚷嚷著什麼。忽然,有個人影翻過後牆,往屋後小樹林跑去。
「孤狼,他們這是幹什麼?」
「抓人唄,清廷派了個縣令過來,想接管這裡,哪個傻蛋願意做清廷走狗管轄下的人吶,肯定抓他啦。」紀羽庭插嘴道。
「清廷再次頒布剃髮令,還說什麼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這不是逼我們漢人反抗嗎?!」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孔孟教會我們的道理,豈容他們滿人隨意踐踏。」
「我隱隱感覺到嘉定會成為第二個揚州。」孤狼眉頭緊鎖地說道。
「孤狼哥,你想多了,這裡不比揚州,孤立無援,一旦清軍攻來,各地的義軍定會萬眾一心,況且各地藩王也會積極響應。」
「我說紀羽寂,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一來在受過專門訓練的清軍面前,義軍就像只小螞蟻,任人踩踏,二來那些明朝藩王想到的肯定不是抗清,而是降清吧。」曾嫣揚說的像是有那麼回事,讓紀羽寂尷尬不已。
「好了,先去吃飯吧,聽說醉生樓的宋嫂魚羹挺不錯的,我們去試試吧。」
就在四人離開嘉定縣府後,從旁邊的小巷子裡竄出三個人影,緊緊地跟著他們。幾天後,清將李成棟率領五千精兵與各路義兵十萬人會戰於磚橋,紀家兄弟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內心那股報國情感也被徹底激發,急忙衝下樓,準備加入人群時,被剛從外面回來的孤狼攔住。
「你們要去哪?」
「去磚橋打清兵啊,一起走啊。」
「不行,別去,太危險了!」
「男子漢大丈夫,怕個毛線啊,而且清軍才區區五千人,何足懼哉?!」
「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而我們的義軍都是由百姓組成,毫無紀律,這一仗必敗無疑。」
「我說孤狼,你這是小看群眾的力量!哥,我們別聽他的,走!」紀羽庭瞪了孤狼一眼,拉著紀羽寂往人群中走去。
「羽庭,羽寂!」
孤狼追了出去,兩人早已消失在人山人海里。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掃到對面巷子裡有三個人影,冷冷盯了他一眼後,竟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等到孤狼回過神來時,三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磚橋一戰,守城士民被清軍殺得措手不及,死傷無數,並且清軍還動用了紅衣大炮,日夜炮轟嘉定。而在客棧里,孤狼焦急萬分,等待著紀家兄弟的消息,曾嫣揚拿著兩碗綠豆糕,推門進來。
「嫣揚,還是沒有他們兩兄弟的消息嗎?」
「沒有,吃點東西吧。」
「都怪我,要是當時能及時拉住他們就好了。」
「想太多啦你,他們自己選擇的,應該預料到有這樣的後果,只是孤狼,清軍的炮火越來越猛,我覺得嘉定不應該再待下去了。」
「不行,要是我們走了,紀家兄弟回來了怎麼辦?」
「留封信給店家不就行了。」
「等多兩天吧,說不定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呢。。。」
「小心!」
突然,從窗外射進來一支箭,曾嫣揚連忙抱住孤狼,往床邊閃去。兩人起身後,來到窗邊,想看看是誰搞的鬼,只是外面漆黑一片,人影都看不到一個。
「孤狼,箭上好像有東西。」
孤狼扯下箭矢上的信,上面寫著短短兩行字「欲知紀氏兄弟下落,速來吳興寺。」
「會不會有詐?」曾嫣揚瞄了下,輕聲說道。
「管它有沒有詐,我去會會這幫人,嫣揚,你在客棧等我。」
「不,要去一起去,我把包裹都收拾好了,到時扔到馬背上。嘉定實在不宜久留。」
「要不你先去紹興知音客棧,找黃少霖,報上我的大名,要是他不信,給他看看這塊御牌。」孤狼拉過曾嫣揚的手,把一塊深綠色令牌放在她手心。
「好吧,你要小心。」
「等我,我把他們救出來後,立即前往紹興。」
隔天,嘉定下起了滂沱大雨,孤狼趕往吳興寺時已是一身泥濘,他顧不上那麼多,徑直衝進寺內,大叫到:「羽寂,羽庭,你們在哪?」沒人回應。
正當孤狼靠近一間廂房時,從旁邊竄出七八個黑衣人,手持雙劍,朝孤狼刺來。孤狼反應極快,往右急閃,躲過攻擊後連忙使出連環劈,與黑衣人們糾纏幾個回合後,一名身披黑色披風,留著一條鞭子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走出來,說道:「別打了。」
「拜見門主。」黑衣人列成兩排,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你是誰?紀家兄弟在哪?」
「著什麼急啊,孤狼,先聊聊天嘛。」
「誰他媽有空跟你聊天,趕緊把他兩交出來!」
「哈哈,先帶紀小弟出來。」
中年男子揮了揮手,兩個黑衣人從屋後走出,並將一具屍體扔到孤狼面前。
「人在這呢,要好好看看嗎?」
「你們居然把他殺了!」
「誰叫他們要參加義軍啊,清軍殺紅了眼,肯定是見人就殺啦。」
「你想把這帳賴給他們?我看就是你殺的,賣國賊!」
「咦,別動哦,再動的話我可保不准裡面的紀大哥腦袋會不會搬家哦。」中年男子見孤狼準備拔劍相向,淡淡地說道。
「王八蛋!你到底想幹嘛?!」
「恩,先介紹下我自己,清風堂第八代堂主祝代歡,奉大將軍和平西侯之命,前來捕殺你。」
「平西侯吳三桂!哈哈,這狗崽子又派人來殺我啊,上次天行團全團覆沒還不甘心嗎?又派了你這麼一個玩意兒來對付我?」
「說話小心點,你的紀大哥還在我手上呢。」
「好,放了他要什麼條件?」
「最簡單的就是投靠清廷,我立馬放了他,最難的呢就是跟我干,贏了就可以放了他。」
「我這人就喜歡迎難而上。」
孤狼拔劍出鞘之時,一聲巨大的轟塌聲從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