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鬆土(1)

  武關,為戰國時期秦之四塞,北依少習山,南瀕險要,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許多商隊都要經過這座關城,前往長安做貿易,然而在李自成把整個大順中樞遷到這裡後,城內變得魚龍混雜,尤其是收到滿清五大門入陝的消息,天煞不得不早出晚歸,調查土門的動向。

  一天早上,天煞因為睡過頭,匆忙地準備離開住處時,被劉碧蓉叫住了。

  「天煞哥,你又要出去嗎?」

  「啊,蓉兒,你怎麼起來了,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是起來給爹爹熬點粥,看到有個人影閃過,以為是誰,結果是天煞哥你,粥煮好了,要給你盛點嗎?」

  「哈哈,謝謝啦,我在附近買個包子就行。」

  「小心點,早點回來。」

  「嗯嗯,等我回來。」

  劉碧蓉看著天煞離去的背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天煞哥。」幾個穿著灰衣的男子向天煞行了個禮。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天煞吃著臊子麵,看著樓下人來人往,著急地說道。

  「哎,只能確定土門的人已經來到武關,其他的還在調查之中。」

  「都三天了,難道這些人消失了不成?我再給你們兩天,要是還是這樣,五千兩銀票就跟你們說再見了。」

  「是,是,是,我們幾個現在就去查。」

  男子們灰溜溜地跑出麵館,消失在人群中,天煞搖了搖頭,直說「飯桶」。這時候,有支商隊浩浩蕩蕩地從館子身邊經過,顯然運送的貨物很是重要。天煞瞧了瞧領隊,一身軟甲,身後還背著把長劍,看那氣勢非同一般。領隊也看到天煞,兩人眼神交匯的一瞬間,讓天煞心裡感到一陣不舒服,而且那領隊還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更讓他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這位神秘的領隊。

  三天後,大順臨時王宮裡聚集著一大幫人,不知在看著什麼,而且還不斷拍掌叫好。站在宮外護駕的天煞則一直按捺著好奇心,很想進去湊個熱鬧。忽然,幾個灰衣男子朝他吹了下口哨,天煞料想是有消息了,他叫了個人來頂一下班後,便小跑過去。

  「天煞哥,有消息了。」

  「快點說。」

  「土門化妝成商隊混進了武關,並且要以進貢的名義靠近皇上。」

  「然後帶頭的叫阿林保,漢名叫林黎,他每次出門喜歡背著把長劍,據說是他們家的傳家寶。」

  「不好,陛下有危險。你們兩天後到麵館,找我拿錢。」

  天煞說完便直奔宮裡,幾個灰衣男子還想張口說什麼,見天煞如此著急,只好作罷。當他跑進宮裡,擠開人群時,見到林黎正跪在地上,向李自成呈上一件物品。天煞繞過人群,來到李自成後邊,想望望是啥東西,居然是一隻金獅子。

  「陛下,這是我們林家的一點心意,希望能為大順朝出點微薄之力。」

  「你們家族在關外也算是有點名頭,難道清帝沒有籠絡你們嗎?」

  「有啊,但是清賊太可恨了,經常欺壓漢人,我們只能暫時向他們妥協,直到清廷定都北京,把重心漸漸放在中原後,才敢派人與大順、大明聯絡,找個時機逃離關外,投奔明主。」

  「哈哈哈,算你聰明,就朱由崧那鳥樣,怎比得上我們英明神武的李闖王。」一旁的賀錦拍馬屁說道。

  「這是我們林家專門為陛下打造的金獅子,願陛下能夠像萬獸之王一樣,一統中原。」

  「哈哈,好。這金獅子是真空的嗎?看上去好輕的樣子。」

  「不是,裡面是一顆上等的夜明珠,是草民之前去安南時發現的,此珠晶瑩剔透,放出的光輝猶如真龍降臨。」

  「真的嗎?打開看看。」

  就在林黎準備打開金獅子的一瞬間,天煞捕捉到他嘴角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心想裡面肯定不是夜明珠,他不顧君臣之禮,衝過去搶來金獅子,並將它往地上一扔,居然碎成一地!

  「天煞,你幹什麼?!你把皇上當透明了是吧?!」賀錦怒道。

  「陛下,你看看地上那是什麼?」

  李自成隨著天煞指過去的方向看過去,碎成一地的金獅子裡竟然藏著一把小刀!林黎見陰謀敗露,猛地站了起來,迅速拔劍,刺向李自成,天煞一把抱住他的主子,往右急閃,躲過了攻擊。

  「來人啊!護駕!有刺客!」賀錦邊喊邊往裡面跑,一下子沒了蹤影。

  賀錦這一喊,現場瞬間亂作一團,人們開始四處逃竄。林黎吹了個口哨,所謂的商隊徹底撕下偽裝,掀開貨物上的布,從裡面拿出一把把尖刀,猶如餓狼,撲向李自成。

  「陛下,你快跑,這裡由臣應付!」

  「天煞,朕好久沒使過闖王刀法了,讓朕好好陪他們玩。」

  「不行啊,陛下,您貴為九五之尊,怎可讓您親自上陣!要是清賊傷了您,臣可擔當不起啊。陛下,您還是往宮裡撤吧。」

  「好了,天煞,你去殺林黎,小嘍囉由朕應付。」

  李自成話音剛落,拔出寶刀,沖向土門殺手。他眼中的小嘍囉見獵物自己上門了,個個興奮不已,二十個人分成兩邊,將李自成圍困在中心點。然而這位大順皇帝不慌不亂,目光緊緊盯著他們,並做好防禦姿勢。在對峙十幾分鐘後,左邊的殺手們先撲了上去,李自成左接右擋,使出的刀法猛而快,氣勢絲毫不減當年,不一會兒就將他們全部殺死。

  這讓右邊的殺手們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這位大順皇帝遠離戰場多年,武藝竟能如此嫻熟,他們不得不往後一退。李自成抓住他們遲疑的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入中間,與殺手們混戰在一起,其又快又準的刀法猶如蛟龍出海,殺得他們措手不及。

  「陛下威武!」天煞對著李自成大喊後,回過頭來跟林黎說道:「怎樣?事情發展出乎你的意料吧,阿林保。」

  「哼,看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漢人了。我確實不知道李自成竟然還能使出如此高超的刀法。」

  「你太低估我們主子了,人有時候都是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