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天過去了,孤狼等不到薛覺找他們談判的消息,等來的卻是他傷勢過重,撒手人寰的噩耗,這讓他悲痛不已,差點單槍匹馬去找景氏兩兄弟算帳。
「孤狼,薛部總臨死前讓我給說聲抱歉,」郭淳停頓了下,「然後他說大順已經仁至義盡,剩下的交給天意吧。」
「仁至義盡?什麼意思?」鄭奼瑾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郭淳攤了攤手,「現在齊雲山就剩三千兵馬,而清軍估摸著也有一萬五千兵,孤狼,大家都等著你的號令。」
「我說郭哨總,你這是把鍋踢給孤狼啊,」鄭奼瑾有些不爽,「他又不是你大順的人,只是來跟你談聯合的事情,現在你主子掛了,不得你來帶兵嗎?」
「奼瑾,不要任性。」孤狼將她拉到後邊,「郭哨總,其實她說的也對,我是代表大明來跟你談聯合的事情,要是我貿然領大順兵,這對雙方的聯合是極為不利的,也正中清廷下懷啊。」
「哎,我也明白你的苦衷,」郭淳喝了口茶,「只是我們這幾千人馬幫得了什麼,清廷的援兵越來越多,別說這裡,就是景德縣,或者遠一點的廣信府,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不管怎樣,此山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撤往景德縣,再議大事。」
「不好了,郭哨總,不遠處發現大量清兵!」哨兵跑進來匯報導。
「什麼?這麼快!」郭淳掀開營帳,回頭朝孤狼兩人喊著,「你們兩個,趕緊從後山撤走!」
「那你呢?一起撤到景德縣啊!」
「不要管我,我派二十個兵掩護你們到景德縣,總要有個人來擋住這幫清狗!」
郭淳比了個手勢,二十個大順兵立刻列成兩排,護送孤狼兩人朝後山小徑走去,鄭奼瑾急得大喊道:「郭淳,本姑娘看錯你了,一起走吧,到了景德縣我要向你道歉!」
「哈哈,不必了,記得清明幫薛部總和我上柱香就行!」
孤狼拉著鄭奼瑾的手,在大順兵的掩護下撤出齊雲山,騎上山下早已備好的馬匹,往景德縣而去,鄭奼瑾還不忘往後看,腦海里都是郭淳率兵跟清軍血戰的場面。
「報!山上查無孤狼和他女人的蹤跡!」
「什麼?讓他們跑了!」景天氣得摔了酒杯,「他媽的,這兩人命還挺硬的!」
「哈哈,不要懊惱,景地,一定是去景德縣了,」景天吃著小菜,「他們插翅難飛了,就那幾千個明兵想擋住大清的滾滾鐵騎,以卵擊石吶。」
「哥,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是怕功勞被肖氏兄弟或者歐陽父子搶了,」景天使勁咬著雞腿,「到頭來功勞歸他們,苦勞卻歸我們啊。」
「哈哈,放心吧,我已經讓人快馬送信到安慶,說望江縣有大順軍出沒,數量還不少,讓他們去幫忙。」
「哈哈,大哥,你想的真周到啊。」
「哼,我一定要親手了結孤狼,讓他看看誰才是鎮撫司頭號錦衣衛!」景天說到這裡,咬牙切齒。
三天後,景德縣軍營內,劉德慶聽著孤狼講述著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他嘆了口氣,攤開地圖,看著上面一個個據點,陷入沉思。
「孤狼,我手頭只有八千兵馬,其中兩千在獅子山,一千在萬戶山,剩下的都據守在縣內,照這樣看只能將兵都調回來,跟清狗打城防戰了。」
「劉總兵,現在東至一帶的大順軍已經全軍覆沒,黃大人交給您的任務已經失敗,要不然撤退吧。」孤狼冒出此話,讓劉德慶和鄭奼瑾有些驚訝。
「撤退?孤狼,你是被清軍嚇傻了吧?」鄭奼瑾蹭了蹭他的額頭,「難道大順軍就這麼幾支?肯定還分布在其他地方啊。」
「還找嗎?沒時間了!」孤狼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嚇了兩人一跳,「薛部總臨死前帶給您一句話,說大順仁至義盡,剩下的聽天由命了,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靠自己了!」
「孤狼,廣信府跟景德縣之間剩下個德興縣而已,如果放棄了,等於將屏障都交給清軍,到時他們便可隨意派兵增援,後果不用我多說了吧。」
「但要是死守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啊,德興那邊有多少兵馬?」
「也是八千。」
「還不如死守德興更好,能拖得了多久就多久,」孤狼再次看了下地圖,「據我所知,往東的開化和常山一帶,有敗退的大順軍餘部,還有一些由反清人士號召組成的義軍,我可以去那裡看看。」
「不要再奔波了,孤狼,回福京吧。」劉德慶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的北伐失敗了,剩下的只能交給你了,不能讓鄭芝龍那幫亂臣賊子毀了大明啊!」
「劉總兵。。。」孤狼有些哽咽,「哎,出來這麼久,身負聖上重託,沒能完成使命,沒臉回福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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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盡力了,孤狼,」鄭奼瑾抱了抱他,「劉總兵說得對,我們回去吧,幫陛下除掉那些亂臣賊子,才能讓他放開手腳,完成復明大業啊!」
「沒想到區區一個小姑娘,竟有如此見解啊,」劉德慶停頓了下,「我派五十個兵,護送你們回福京。」
「謝謝劉總兵,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就行,讓兄弟們守著最後兩座城池吧。」
「那歇兩天,我給你們備兩匹好馬。」劉德慶笑了笑,走出門外。
當夜,兩人住在縣內一間客棧里,孤狼望著天空發呆,鄭奼瑾端著茶點走了進來,溫柔地說道:「孤狼,吃點東西吧。」
「奼瑾,我不想回福京。」
「什麼?你說大聲點。」
「我說,我不想回福京,」孤狼回過神來,「我想去找這東西的主人。」
「玉佩?」鄭奼瑾瞪大眼睛,「哦,不是傳言你家人都在關外嗎?」
「對啊,我在想此次回去福京,肯定凶多吉少,還不如去找找我的身世算了。」
「孤狼,你的承諾呢?」鄭奼瑾語氣放低,「難道你要舍大家而尋小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