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
乾咳一聲,道:「這東西雖然省人力物力,但咱必須推廣它!朕是大明皇帝,要做好這個皇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讓天下老百姓吃得飽穿的暖!
現在百姓想要吃的飽,還是不容易的,但若是有了這織機和紡機,百姓想要穿得暖,倒是有指望了!
這件事,你要速速去辦!不要眼裡只有銀子,越快越好,別想著那些商賈的彎彎繞!」
脫古思帖木兒聞言,看著朱元璋,心中佩服不已!
不愧是大明皇帝,心中只裝著百姓!
蒙古那些部落頭領,大部份人為了一點好處,就能將部落中的百姓禍害夠嗆!
跟眼前的洪武皇帝比起來,差遠了!
朱檀聞言愣了愣。
臥槽!
我這麼劃時代的產品。
聽老朱的意思是想要白送給全天下人了?
憑什麼啊!
何況這玩意兒就算製造再簡單造價也不可能低廉,最終獲利的也不會是老百姓,只會是那些有了最初原始資本的人!
譬如地主和富商!
自己憑什麼讓他們白嫖啊。
朱檀對朱元璋道:「父皇胸懷寬廣,兒臣佩服!一年一千萬兩銀子也能捨棄,不愧是大明天子!」
朱元璋負手哼道:「少拍馬屁.等等?」
朱元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朱檀問道:「你說多少?」
朱檀淡定道:「一千萬兩銀子啊!父皇大氣!兒臣佩服!天下百姓有父皇這樣的皇帝,真是幸福!」
朱元璋愣道:「你是說這織機跟紡機能帶來上千萬兩銀子的好處?」
朱檀笑道:「那是自然!」
事實上。
上千萬兩銀子都保守了!
自古以來,跟衣食住行沾邊的東西,都能收穫巨利!
不一定是暴利,但因為基數大,人人都需要,所以一定能賺到大量的錢!
而紡織行業,便是如此!
衣食住行,衣更在食之前,說起來。
整個大明百姓六七千萬人,誰不穿衣?
一年平均下來,一人花個一兩銀子買衣服,不算多吧?
那就是六七千萬兩銀子的消費!
以紡紗機和織布機的能力,搞個三、四成利潤,都得說是朱檀慈悲為懷!
畢竟很多豪奢巨富、達官顯貴要花的錢遠遠超過普通百姓。
就算窮苦百姓穿不起衣服,這些人的消費也足以頂上。
何況。
以後紡織物因為這紡紗機和織布機的普及變得便宜之後,大明只怕真的人人都穿得起衣服了。
到時候,相關的利益更加嚇人!
這還沒有算海外貿易!
朱檀心中已經在謀劃著名抓緊建立一支大明海軍出海了。
到時候火炮一轟。
開門!
自由貿易!
那場面,將是何等壯觀
朱元璋聽到朱檀的話,一時間心亂如麻。
他忍不住擺擺手,道:「若是這麼說的話這事得從長計議!」
說著。
朱元璋負手走了幾步,道:「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不過朕事先說好了,朕每年要一千萬兩銀子!其他你看著辦!還有,朕要你將現在布料的價格儘可能地降下去!讓百姓早日都能穿得起衣服!」
脫古思帖木兒:.
原來大明天子的聖明和胸懷,也是有價格的.
只要到了,也就沒了。
朱檀笑道:「兒臣遵旨!」
這個生意的道理跟精鹽一樣。
朱檀完全可以做到將現在的布料價格打成半折,而他還能獲取巨利!
如今大明百姓人人吃得起精鹽,但魯商鹽行每年的利潤卻高的誇張。
屬於多贏的生意。
朱元璋吩咐完這件事,忽然想起來。
「老十,你研究出這兩樣東西不是應該給朕看嗎?怎麼先去請歸義王了?」
說完這話。
朱元璋瞪圓了眼睛。
「難道你是想…」
朱檀笑道:「父皇英明!兒臣正是想讓歸義王看看草原百姓的前途!」
朱元璋皺眉想了想。
羊毛…羊毛紡織…
老實說,他剛一摸到這個羊毛織出來料子就知道,這東西大有前途!
柔軟,輕薄,保暖!
最關鍵的是,現在看起來,這東西的生產效率也很高,完全可以進行大規模生產。
那時候,大明對於羊毛的需求將會大的驚人!
而羊毛的產地,不正是草原麼?
也難怪老十會想到,要跟脫古思帖木兒商量。
不過
難道,老十的意圖是,將脫古思帖木兒放回草原?
朱元璋想到這裡。
心裡頓時糾結起來。
脫古思帖木兒看著眼前的羊毛料子,也陷入了沉默。
他看看朱檀,道:「魯王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草原人為大明養羊嗎?」
朱檀淡淡道:「為他們自己養!本王說過了!本王會想到法子,讓草原人都過上好日子!
這羊毛做出來的衣服料子,輕薄、透氣、保暖,絕對是未來大明百姓必不可少的東西!
大明有多少人?
接近七千萬!
我父皇英明神武,百姓安居樂業,以後人口只會增長更快!
這麼多的人都要穿羊毛做的衣服,你說得需要多少羊毛?
這偌大的草原,就是一片充滿財富的寶地,草原人要想過好日子,還難嗎?」
脫古思帖木兒搖了搖頭。
如今的草原,因為跟大明的連年戰爭,漠南草原幾乎是一片荒蕪。
大片豐美的水草根本無人敢放牧。
如果真的可以跟大明和平相處,草原人僅靠放牧,這大量的羊毛湧入內地,一定會賺取不小的利潤。
當然,更大的好處是,既然跟大明都已經和平了,那自然就可以開展貿易。
到時候整個蒙古所需要的各種大明的商品都會流入到草原。
那時候,草原人的日子還真不一定比內陸差。
只是…
按照蒙古人的做派,既然知道這件事情可以獲取利益,那我乾脆搶就是了。
譬如說將大批的蒙古人變作放羊的奴隸。
這樣根本就不需要做貿易,也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難道大明人不會這麼想嗎?
脫古思帖木兒猶豫了片刻,道:「魯王殿下,如今,我聽說,晉王殿下清掃漠北俘虜了上百萬牧民,而你也俘虜了納哈出跟我的軍隊,這些人也多達四十多萬!
這麼多的人不是都可以免費給大明放牧嗎?」
朱檀笑笑。
他自然知道脫古思帖木兒的言外之意。
你們大明都已經強勢到可以將我們的人全部抓起來當奴隸了,何必還要做什麼和平貿易呢?
「壓迫從來都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更何況,無論蒙人漢人,在我父皇眼裡都是一樣的,你又何必還存著那種大明想要剝削蒙古人的心思呢?」
朱元璋聞言,頷首道:「歸義王,朕早有旨意,蒙古色目人等,皆吾赤子,果有才能,一體擢用!後來更是頒布詔書,如蒙古、色目,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
大明的百姓心胸寬廣,漢人歷經了這麼多年的磨難,又怎麼會將自己遭受的苦難在強加於別人頭上?
朕的心胸更是能容納的下天下所有百姓!
無論蒙古藏回還是色目!
只要是朕的臣民,朕都能一視同仁!
又豈會將你蒙古百姓當作奴隸?」
聽到這話。
脫古思帖木兒頓時激動的跪倒在地。
「臣謝陛下能如此寬容!當年我們祖上確實是做錯了,對不起漢人百姓!」
朱元璋笑笑。
有些事情他還要單獨跟朱檀,現在卻是不方便繼續表態了。
不然的話就要涉及到是不是該放脫古思帖木兒回草原,是不是該放開蒙古與大明的通商了…
朱元璋口中雖說著一視同仁,但心裡卻還是對蒙古這個大敵存有戒備的。
畢竟,自古以來中原王朝都始終頭痛這個北方鄰居。
遊牧民族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敵人。
自己若是縱虎歸山,甚至幫助這些北方鄰居發展起來,如果被反噬了,甚至釀成如五胡亂華,石敬瑭獻幽雲十六州一般的慘劇,那就弄巧成拙了。
看完這兩架機器,朱元璋的目光忽然落到了站在一旁老老實實的吳婉兒身上。
朱元璋問道:「你可是叫吳婉兒?」
吳婉兒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陛下竟然認識我?
這…
她慌忙快步走到朱元璋面前,跪倒在地。
「民女吳婉兒,拜見陛下!」
朱元璋點了點頭。
忽然瞪了朱檀一眼。
「跟人家姑娘廝混這麼久,就要給人家名分!咱老朱家難道還娶不起媳婦兒嗎?這女子朕看很好!你這次的北伐功勞很大,但朕也沒什麼可賞你的了,就給你賜婚吧!這吳婉兒做你的側妃如何?」
朱檀聞言,頓時愣住了。
老頭子這也太敷衍了吧!
沒賞賜你可以欠著啊!
怎麼能這樣就抵消掉賞賜呢?
將吳婉兒賜婚?
她本來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啊!
你拿我的東西賞賜給我,這叫什麼賞賜…
吳婉兒聞言,也是懵住了。
一時間,一股巨大的喜悅和幸福感衝上頭頂!
竟將她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皇上親自給自己賜婚!
嫁給自己一直想要嫁的魯王殿下!
這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幸福!
盼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到現在終於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標見朱檀和吳婉兒二人都有些懵,忍不住道:「還不快領旨謝恩!」
吳婉兒滿臉激動,眼淚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頭,顫聲道:「民女吳婉兒,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檀也是敷衍地正要跪下,朱元璋擺擺手,道:「免了,免了!你這兩架機器做出來的好啊,對天下百姓有功,朕今天不想看你跪著!」
朱檀眼睛一亮,道:「父皇以後我再立下這樣大的功績,是不是還可以免跪?」
朱元璋哼了一聲。
「你是不想跪朕嗎?」
朱檀乾笑一聲。
「兒臣只是想為百姓多做些事!」
朱元璋淡淡道:「能解決百姓的穿衣問題確實很了不起,但你若是真的能解決百姓吃飯的問題,那就是千古第一聖人!到時候你便是想跪朕,朕也受不起了!」
說著,朱元璋施施然起駕回宮。
只留下朱檀站在原地,滿臉發愣。
解決百姓的吃飯問題?
這…
很難嗎?
吳婉兒站起身來,看看朱檀,發現他還愣在原地。
急忙說道:「殿下…咱們還要送陛下呢…」
說到「咱們」的時候,吳婉兒忍不住俏臉羞紅。
朱檀點點頭,道:「嗯,該研究研究出海的事了,我得去找四哥把馬和借過來!」
「什麼?」
吳婉兒聽到朱檀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朱檀乾笑一聲。
「沒什麼,咱們去送父皇吧!」
說著,抬腳離開。
吳婉兒忽然輕輕走到朱檀身邊。
一隻手輕輕拉住了朱檀的手。
「殿…殿下,我看你跟王妃,也是這樣的…」
吳婉兒羞紅了臉。
朱檀笑笑。
捏了捏吳婉兒的手。
「那是在私底下,在父皇面前可不興這樣!」
……
入夜。
朱檀和吳婉兒走在王府後院。
此時的應天。
已是盛夏。
王府的後花園中。
除了四處守衛的衛士,再無人煙,仿佛一片靜謐的世外桃源。
月光如水,灑落在茂密的樹葉和翠綠的草地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銀光。蟬鳴此起彼伏,與遠處偶爾傳來的夜鳥叫聲交織成一首自然的夜曲。
月光映照下的荷花與荷葉,一片片輕搖曳於微風中。
步道上,碎石鋪就的小徑被兩側的花木圍繞,如同一條通往秘境的小道。沿途,各種花卉競相開放,偶爾,一陣風吹過,花瓣輕輕飄落,美不勝收。
朱檀與吳婉兒牽手漫步其間。
景不醉人,人自醉。
「婉兒終於知道為什麼殿下喜歡跟王妃牽著手了,這般走著,婉兒也覺得幸福、安心!」
朱檀笑笑。
忽然。
吳婉兒羞紅了臉,道:「殿下,咱.咱們這算不算是夫妻了?」
朱檀皺眉道:「應該還不算吧?畢竟你還沒有過門!父皇只是口頭答應賜婚了!」
吳婉兒輕垂臻首,點了點頭。
忽然。
她又抬起頭了。
「殿下,咱們雖然不是夫妻,但也跟夫妻一樣了吧?」
朱檀愣了愣。
「嗯?」
「殿下.婉兒好喜歡你!」
「喜歡是放肆,但愛是克制。」
「婉兒想放肆地愛殿下!」
「冷冷靜起碼也要回臥房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