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朱允熥雖然大方,但是沒那麼大方啊。
我說呢,我就找道門的人來這點事兒,給我那麼大賞賜,原來還有事兒要我辦啊,不過連錦衣衛都摻和進來了,那必然不是什么小事啊。
我現在收回謝恩的話,並且假裝沒聽到這話,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啊。
唉,來不及了,話都說出去了。
「是,臣告退。」
算了,管他是風是雨,干就完了,什麼事情也不能阻擋我入閣!
劉三吾作為最早效忠朱允熥的那一批人,早已經摸透了朱允熥的脾氣,在朱允熥的眼裡,要麼是忠於他的,要麼就是不忠於他的,沒有中立的。
你不能絕對忠誠朕,就是絕對不忠誠朕!
如果自己不跟朱允熥一條路走到底,那麼自己先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劉三吾恭敬退下。
「大伴,你覺得劉三吾這個人怎麼樣?」朱允熥看向郝有錢,似乎想從他那裡得到一些關於劉三吾的評價和看法。
郝有錢微微低下頭,恭敬地說道:「陛下覺得他是怎麼樣的,奴婢就覺得他是怎麼樣的。」
朱允熥笑了笑,郝有錢這傢伙真是會打太極,但還是繼續追問下去:「那你覺得他可堪大用嗎?」
聽到朱允熥的話,郝有錢知道,自己要表態,不然會讓朱允熥不高興,認為自己不識時務。
郝有錢沉思片刻後回答道:「陛下,據奴婢所知,劉大人曾擔任過會試主考,他還參與編修元史等重要典籍,如果要委以重任,禮部尚書是最適合他的位置。」
禮部尚書:啥?我啥也沒幹吶,就要把我擼了,把劉三吾換上來嗎?
朱允熥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郝有錢的說法,然後又問道:「那麼,他是否有宰執天下的能力呢?畢竟現在宋國公也耐不住寂寞,要上戰場打仗了,首輔的位置必然空虛出來,內閣也需要再添人啊!」
封王的誘惑一出來,馮勝這等穩如泰山的老狗也坐不住了啊。
一但藍玉回來封王了,馮勝必然也要辭職不干,繼續回到戰場,畢竟首輔幹得再好那也不能封爵啊。
郝有錢聽到朱允熥問自己內閣的事情,非常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因為涉及到朝廷的權力格局和人事安排。
內閣這個位置,有行部分天子權的權力,真正意義上宰執天下,隨便動一動都會影響下面各派系的權利格局。
雖然現在江南集團沒了,但還有其他派系啊,這一次他們肯定會力爭江南各地的肥缺,到時候就能迅速崛起。
可以說,江南集團屬於是一鯨落萬物生。
其餘派系會迅速吞噬壯大。
郝有錢謹慎地回答道:「陛下,劉大人雖然有一定的才能和見識,但宰執天下需要具備更高的政治智慧和領導能力,他可能更適合在禮部發揮作用,而不是直接參與國策制定,他若是躋身台閣,心學將被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到時候,一但內閣與他的政見不合,心學可能會持抗拒態勢。」
朱允熥皺起眉頭,思考著郝有錢的話。他明白郝有錢說得有道理,劉三吾確實不太適合位列台閣這樣的重要職務。
劉三吾已經是心學的代表,名譽職位可以給,但是參與國策的實權還是算了。
「可是朝堂上,朕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填補內閣啊,再加上曹銘也開始被懈怠,朕想換掉它,屆時,內閣只有王純卅一個人撐著,這不好。」朱允熥揉了揉眉心,這確實是個問題啊。
郝有錢提醒道,「陛下,明年就是新一年的恩科會考了,陛下可以從中培養新的閣臣,陛下不是有五年計劃嘛,江南倒下,其餘派系會迅速崛起,陛下可發掘一個有用之才先替換曹閣老,待五年之後,陛下培養的閣臣壯大起來之後,再重新組建內閣班底。」
郝有錢給朱允熥出了個主意。
朱允熥聽後眼睛一亮,郝有錢說得對啊,自己幹嘛要局限於朝堂呢?等江南的事情過了之後,看看新上來的那群傢伙啊,哈哈哈哈。
「大伴,你可真是個大聰明,身上這件衣服去換了吧,蟒袍玉帶比較適合你。」
朱允熥頗為開心,這一個拖字訣,用得可真妙啊。
「奴婢謝陛下天恩。」郝有錢趕忙跪下行禮。
蟒袍玉帶都穿上身了啊,哈哈哈。
不過相比於這邊的開心,外面可就不咋開心了啊。
一群道士開始念經,那排場,那架勢,還真挺唬人的,滿朝文武見到來的是道士而非和尚。
覺悟高的人立馬意識到,佛道之間要有大事發生了。
「大行皇帝曾在皇覺寺出家,這找一群道士來念經超度,這貌似不是一般的違和啊。」
「是啊,是啊,以往不管是念經祈福還是幹什麼,都是和尚來啊,這次怎麼換成道士了?他們能行嗎?」
「這應該是陛下的旨意的,昨天回宮的時候,不是有和尚為那群犯官超度嗎?陛下會不會是因此不滿佛家?」
「你什麼意思?你在說擁有海納百川之心胸的陛下小心眼?」
「臥槽,你可別污衊我,沒有這事兒,可沒有這事兒啊。」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咱們也別管了,反正能不能行也是他們朱家事。」
眾人議論紛紛,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些穿著道袍、手持法器的道士們。
不少人都對這群道士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不少道士在聽到眾人的議論,那念經聲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可惡啊!可惡至極啊!
我們道門久不入世,只是為了清修,沒想到現在世俗之人都開始懷疑我們道家超度亡靈的本事了?
只知佛門有高僧,不識道門有天師?
媽的!
這筆帳就記他們佛門身上了。
等這場法會做完,不揍幾個禿驢出出氣,枉為道士,更枉穿身上這一件道袍!
一時間,整個大殿內都瀰漫著一股憤怒和不甘的氣氛。
正哭喪的百官一臉疑惑,這氣氛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呢?為什麼我感覺這群道士念個經還一副要把自己給氣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