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朱允熥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一旁的桌上敲著。
「先動起來看看吧,要是沒什麼本事還是換佛門吧。」
朱允熥臨了這麼一句,對道門還是充滿了深深的懷疑。
這讓郭包肉直接把怒氣撒到佛門身上了。
這口氣不撒出來,我必然道心不穩吶。
「陛下,你聽……」
郭包肉還想繼續說,卻被朱允熥嫌棄的揮了揮手。
「下去吧。」
劉三吾拽了拽郭包肉,先下去動起來吧,你的實際行動比你說一萬次都好使。
「是……貧道告退。」郭包肉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
郭包肉憤憤轉身離去,我一定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們佛門不如我們道門!
「劉愛卿啊,你說如何把影響擴到最大呢?」朱允熥看向了劉三吾。
劉三吾也明白朱允熥的意思,這是要把佛道之爭擴大啊,「陛下,什麼計策都可以用嗎?臣有一百計!」
「不可有傷天和。」
「那臣還有五十計!」
「不可波及百姓,甚至讓人絕戶。」
「那臣還有十計。」
「不可以拿朕的名聲幹這事兒。」
「那臣只有一計了。」
「嗦來聽聽。」
「收購一家寺廟,叫錦衣衛拳打道家三千觀,腳踢道門祖中庭。」
聽到劉三吾的話,朱允熥已經明白了。
「你這是要搞事兒啊,去道觀干架,還是去人家道家祖庭鬧事,你是真不怕把人家逼急眼啊。」朱允熥以為劉三吾的意思是讓錦衣衛去道觀乃至道家祖庭鬧事。
劉三吾搖搖頭,「陛下,你誤會臣的意思了啊。」
「嗯?」
朱允熥挑眉,你不是要搞事嗎?
劉三吾輕咳一聲,「打打殺殺,容易鬧出人命,還違法,錦衣衛總不能知法犯法吧。」
「那你的意思是……」
不去鬧事,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偷偷去道觀門口拉屎,往他們水井裡撒尿,把道觀神像手上的拂塵換成木魚,把他們換洗的道袍全部換成袈裟,把他們的香爐換成缽盂。」
劉三吾巴拉巴拉的給朱允熥解釋。
這聽的朱允熥嘴角一抽一抽的,「你這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啊,缺大德了啊。」
「陛下,打人犯法,缺德不犯法啊。」
劉三吾一臉賤兮兮的說道。
朱允熥問道,「你這麼搞,不怕遭報應嗎?」
「讓錦衣衛幹這事兒的時候,剃成光頭,這樣一來,神仙們有事兒,就找佛祖去,佛門乾的缺德事兒,報應怎麼能加在我們的身上呢?為了逼真一點,可以先讓錦衣衛去寺廟剃度出家,獲得正式身份,這樣一來,幹這事兒的就確確實實是佛門的人了,報應怎麼算都算不到我們身上啊。」
劉三吾一本正經的說道。
確實嗷,幹這事兒的人也確實剃度出家了,那麼剃度出家了就不歸世俗管了。
「劉愛卿,論起缺德,還是你更缺德啊,這是個好主意。」朱允熥笑著站起身來道。
劉三吾嘿嘿一笑,「陛下,江南集團的官員肯定跟佛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絕對是有實證的。」
劉三吾順帶提醒了一下。
朱允熥立馬明白了劉三吾的意思,「大伴。」
「奴婢在。」郝有錢應聲。
「立馬傳一道秘旨給九門提督朱戰,讓他徹查江南集團各官員和佛門之間的利益往來,朕要得到實證,然後讓他大張旗鼓的把證據交回京城,鬧得越多人知道越好。」朱允熥吩咐道。
郝有錢領命,「奴婢這就去辦。」
作為一個合格的大伴,不需要問為什麼,只需要服從就行了,郝有錢心裡明白,朱允熥這麼做肯定有深意,但具體是什麼原因,他也不清楚。
不過,既然朱允熥已經下了命令,那他就要全力以赴地執行。
朱允熥坐在龍椅上,心中暗自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如果按照劉三吾的計劃實施,那麼幹這件事情的人就必須是自己親信中的親信。
如若不然,事情一旦泄露,對朝廷的名聲將會是毀滅性打擊。
朱允熥必須要慎之又慎,必須小心翼翼地處理每一個細節,確保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設想進行。
江南集團的死,那麼多的人遭誅,如果不用來做點文章的話,那麼確實是有點可惜,江南作為魚米之鄉,富庶之地,這樣的地方肯定是佛門大肆發展的地方。
那麼跟當地官員絕對少不了勾結的事情,
而此時的劉三吾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朱允熥,眼中閃爍著敬佩之情,他深知這位年輕的皇帝有著非凡的勇氣和野心。
佛家就不說了,就說儒家,古今往來,那個帝王敢直接真正如字面意思般焚書坑儒?天下人難道不知道儒家需要改革,需要進步,甚至不進則退?
不,大家都知道,甚至知道的人不少,但是沒人敢去說出焚書坑儒的話。
朱允熥小小年紀,就敢為天下先,在大爭之世,理當無所不用其極,面子什麼的不如實際利益。
「大伴,擬旨,翰林大學士劉三吾,為君分憂,敢言直諫,忠肝義膽,義貫金石,著賞穿蟒袍玉帶,加謹身殿大學士之職,加賞珍珠百粒,黃金百兩,以堪嘉獎,這道旨意等明天下午再發。」朱允熥吩咐了一句。
「遵旨。」郝有錢記下。
劉三吾趕忙謝恩,「臣叩謝陛下天恩。」
眾所周知,四殿二閣大學士,現在就是入閣的信號啊,看看內閣剛組建的時候,那些人就是加大學士,然後成了閣臣。
王純卅也是加了大學士,然後也入閣了。
這謹身殿大學士一加,這不就是入閣的信號嗎?自己未來只要緊跟朱允熥的步伐,那麼自己以後也不是不能被人稱呼一句劉閣老啊。
自己名已經有了,若是再有了宰執天下的權,那麼此生無憾矣。
「平身吧,晚點蔣瓛會找你辦點事,你照辦就行,然後這道旨意明天就會發布,你先下去吧。」朱允熥下了逐客令。
劉三吾這才明白,這賞賜可沒那麼容易拿到啊,敢情還得辦件事兒啊,那我這謝恩是不是謝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