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只斤·恩克卻只是擺擺手。
「既然是掃蕩蒙古，那我們就在瀚海這裡等著他們，前面那幾個部落實力也不弱，用來消耗他們的力量也是足夠的，明軍這是想一戰定乾坤，那就看看，如今乾坤未定，誰才是那匹黑馬！」
孛兒只斤·恩克現在一點兒也不擔心。
「陛下！那領兵的可是藍玉啊！前幾年來我們草原封狼居胥的藍玉啊！您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嗎？
如果這一次，咱們敗了，宗廟倒覆，江山倒懸，國破家亡，屍橫遍野就在今朝啊！陛下，早做安排啊！」
官員規勸道，不能掉以輕心啊。
北元乃至整個蒙古的輝煌，都已經是過去了啊，醒醒吧！
「藍玉？藍玉又怎麼了，幾年前他能封狼居胥，現在他還能嗎？呵呵，他也老了啊，一個老將，也把你嚇成這樣嗎？」孛兒只斤·恩克似乎有些不屑。
若是年輕的藍玉，孛兒只斤·恩克該會忌憚他，但現在一個老將而已，不足為懼。
「陛下！中原有句古話，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您……」
這個官員還想再勸。
卻被孛兒只斤·恩克揮手打斷，「好了，朕知道了，傳令下去，各部備戰，明軍贏了那麼多次，也該我們贏一次了，偉大的長生天會保佑他的子民的，你下去吧。」
「陛……唉，臣告退。」
這個官員也不再勸了，大元亡國不遠矣啊。
好言難勸該死鬼。
自己還是抓緊時間另謀出路吧。
「藍玉……凶名挺盛，朕倒要看看，你這老將，還有當年幾分兇狠。」孛兒只斤·恩克喃喃自語。
這個官員離開之後，就開始密謀出路了，北元亡國在即，君王卻不思進取，不亡怎奈何啊？
洪武二十一年，藍玉率領王師十五萬向北征討，大軍出大寧，進至慶州，探知元主在捕魚兒海，藍玉便抄近路星夜兼程趕到百眼井，離捕魚兒海四十里。
藍玉下令軍隊穴地而居，不見煙火，乘夜趕到捕魚兒海南邊，當時敵營還在海東北八十餘里處，藍玉命王弼為前鋒，率騎兵迅速逼近敵營。
王弼率軍突然沖至敵營前，元軍大驚，倉促迎戰，大敗，太尉蠻子等被殺，其部眾皆降，僅元主與太子天保奴等數十騎逃走。
藍玉派精銳騎兵追擊，但未追上，僅俘獲其次子地保奴、妃嬪、公主以下百餘人，後又追獲吳王朵兒只、代王達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屬三千人、男女七萬七千餘人，以及寶璽、符敕、金銀印信等物品，馬、駝、牛、羊十五萬餘頭，並焚毀甲仗蓄積無數。
如此慘烈的一幕，才過去多少年啊。
至今不過五年而已啊。
就忘了嗎？
當年藍玉能打到里來，現在就打不過來了嗎？
老將的刀，那也未嘗不快啊。
……
多日後。
藍玉的大軍，出了邊關，來了這草原上。
經過斥候打探，不遠處就有幾處部落。
「沒想到我藍玉，有生之年，還能再度北伐，哈哈哈。」藍玉呼吸著草原的空氣，不經感嘆。
張溫笑了笑，「這少了點血腥味，總感覺差點意思，這草綠色的，還是不如用鮮血染的紅色好看啊。」
「那我們這次給它再染上就是了，讓這草原血流千里，十里一京觀，屍體留在這肥沃草原，明年我們大明牧馬天山，草就長得肥美了。」藍玉笑著道。
「大將軍，我們是怎麼打？誰為助攻，誰為主攻？」朱樉問道。
在軍中，他們不是王爺，只是藍玉手底下的將軍。
不能擺王爺的架子。
當然，就算是擺了，藍玉也不會搭理的。
「沒有助攻，全他娘的主攻！攜王者之師，就從這裡開始，一路殺下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沒必要。」藍玉擺擺手。
打算全軍出擊，一鼓作氣，打算一路橫推。
「大將軍的意思是，一路橫推？」朱棡都愣住了。
這麼打嗎？
一點戰術也不用？
「怎麼，你怕了？本將軍告訴你，將存死志，兵亦無苟活之心！狹路相逢勇者勝，干就完了！」藍玉捋了捋鬍鬚，視死如歸。
這一戰，若不歸，便不歸了。
我外甥孫明年想要牧馬天山，我這個舅祖父說啥也得滿足他。
就當是送給我外甥孫登基改元的賀禮吧。
「咱們這麼打，會不會消耗大？」王弼詢問道。
藍玉擺擺手，「此次出征，自我們出了邊關之後，朝廷就不再供給糧草了。」
「什麼！」
一聽這話，眾人皆是一驚！
不給糧草了，那打什麼？
「朝廷有錢啊，朝廷有糧食啊，為什麼不供給我們了？」陳恆震驚道。
藍玉回答道，「是我要求的，有糧草，那就是給自己留後路！這一次北伐，本將軍要破釜沉舟！
這次不能掃蕩蒙古，咱們就埋骨蒙古！不成功，便成仁！反正，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大將軍，沒有糧草，我們吃什麼啊？吃草啊？」朱棡問道。
藍玉指著前方，「前方有肥美的牛羊，就是糧草！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北狄血，你們怕嗎？」
吃肉，喝血？
你認真的嗎？
「不怕！」
這時候能說怕嗎？這一怕，軍心不就得散了嘛。
藍玉點點頭，「此次出征，陛下跟我說，怎麼打他不管，幹什麼他也不管，他不管過程，只要結果！
所以，為了一舉肅清蒙古，把這裡變成我大明的牧場，要做到老幼病殘一個不留，只留年輕人。
而且只留放下武器投降的年輕人！男的抓回去為奴，女的抓回去為娼，在草原做到殺光、燒光、搶光，都明白了沒有！」
「是！」
眾人領命，不少人眼中竟有了一抹期待。
這就是說可以在草原上為所欲為了，反正最終只要平定蒙古就行。
當然，成功了就無所謂。
失敗了，在草原上幹的事兒都是催命符。
隨即，藍玉拔出了大刀，「不定蒙古，誓不回朝！」
「不定蒙古，誓不回朝！」
眾人朗聲喊出。
「隨我殺！」
伴隨藍玉一聲令下，藍玉縱馬當先，眾人紛紛策馬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