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武定侯郭英開口了。
常茂撓了撓頭，「咋啦？俺們來這裡一趟，總不能白來吧？咋的不得帶點兒土特產回去？」
常茂覺得這沒啥啊，而且又不是自己獨吞。
是給大家每人都分點兒啊。
郭英回答道，「首先你不是土匪，你是代表朝廷出征的，你的所作所為代表了朝廷的臉面，你要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傳出去損害的是大明的臉面。
其次，你已經是臣了，坐在奉天殿的，他先是大家的君，其次才是晚輩，你說是家法大，還是國法大？你真以為陛下親近我們淮西，我們就能為所欲為？」
郭英是沒想到，常茂竟然有這等想法。
都當上國公了，竟然還要干燒殺搶掠的事情。
朱棣點頭附和，「戰利品全部拉回京城，朝廷自有賞賜，反正這事兒我不參與，我可不分。」
郭英點點頭，「我也不分，你們哪能只顧當下，而不顧以後呢。」
「大哥，郭叔說的是，咱們不能再干搶劫的事情了。」常森也點點頭。
其餘眾臣不反對，但也不贊成。
在猶豫要不要干。
「如果拿了這筆錢，陛下知道了會怎麼樣？」郭英問道。
常茂回答道，「那不是默許嗎？咱們又不拿多，當年我爹還拿五成呢。」
「是，陛下是默許，但那時，淮西在陛下的眼中，就是違抗君命的亂臣賊子！你拿朝廷的戰利品，賞賜士兵，你這是幹什麼？他們是你的私兵嗎？
你敢代朝廷賞賜士兵，你這不是意圖謀反是什麼？更何況你還是拿朝廷的錢賞的，就算陛下睜隻眼閉隻眼，這事兒過去了，你覺得陛下心裡會怎麼想？
他還會覺得淮西可靠嗎？一群難以駕馭的驕兵悍將，不聽君命，下場就一個，那就是個死！一但淮西被陛下疏遠，別說什麼封王了，能活著就不錯了！」
郭英一通分析，這讓不少人都冷靜了下來。
朱棣贊同的點點頭，「我還想回北平呢，我不想被圈禁。」
張龍點點頭，「武定侯所言甚是，一時的痛快，卻是埋下了長久的禍根！這些污點，會成為封王路上的絆腳石，到時候，陛下說功過相抵，辛辛苦苦一場仗打下來，就撈了點銀子，其餘什麼都沒有，太虧了。」
謝成也附和，「是啊，咱們出來可不是為了撈錢的！咱們上戰場，是為了要戰功的，是奔著封王去的啊。」
「我也不要，我可不想為了這點錢，從戰場上九死一生活下來，得到的賞賜就是個功過相抵。」俞淵也點頭。
封侯和封王，那是兩個概念的。
他們可不想止步在這裡。
朱棣喝著酒，「如果到時候陛下知道這件事情，罰大家的話還好說，怕就怕一句功過相抵啊。」
「你小子，這話又怎麼說？你還喜歡挨罰是吧？」常茂吃著烤魚說道。
朱棣回答道，「因為陛下如果願管，說明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可若是陛下不管了，一句功過相抵，那就得準備棺材了，因為不久後一定會因為某件事情遭清算，輕則罷官奪爵，重則抄家滅族。」
聽到這話，不少人想起了自己乾的那些事兒，就單說低價強購良田這一條，都是不小的罪名。
郭英打了個哈欠，「反正啊，要拿你們拿，我是不拿，我還會給朝廷上個請罪摺子，可別臨了國公沒混上，侯爵倒先沒了。」
「真不搶嗎？」常茂覺得有點可惜。
法不責眾。
大家都不搶，自己一個人搶，那咋說都說不過去啊。
眾人齊齊搖頭，這次統一意見了。
不搶！
搶劫誠可貴，封王價更高。
看到眾人這態度，常茂覺得有些可惜，出來一趟不拿點東西，咋想咋吃虧。
「身為人臣，一向是如履薄冰的，越往上爬越要小心謹慎吶，別一失足成千古恨。」
說著，朱棣就躺了下來，在甲板上吹著風。
涼悠悠的。
常茂則是在想其他辦法，不挨罰又能撈特產的方法。
……
北元大本營。
時任北元皇帝的孛兒只斤·恩克也收到了明軍出兵的消息。
「你確定明軍出兵了？正一路北上？」
孛兒只斤·恩克不敢相信，上次明軍北伐才過去多久啊，這又要打來了？
「是的，陛下，明軍揮兵二十萬北上，號稱五十萬大軍，傳回來的消息是，明軍這次要一舉蕩平蒙古。」
前來匯報情況的這個官員回答道。
聞言，孛兒只斤·恩克剛剛臉上的愁容直接散去，繼續斜靠在寶座上吃羊肉，「那朕就不慌了，不是只打我們大元就行。」
這個官員不解，「陛下，您這是何意？明軍滿打滿算也有二十萬可戰之兵，咱們大元可打不過啊。」
「是啊，我們打不過，但整個蒙古聯合起來，雙方可就勢均力敵了。」孛兒只斤·恩克回答道。
官員搖搖頭，「陛下，蒙古帝國都分崩離析了，您在想什麼呢。」
官員本來想說你還在做蒙古帝國天下無敵的白日夢嗎？
但是想了想，話還是沒敢說出口。
怕挨揍。
「蒙古帝國是分崩離析了，但那又怎麼樣麼？草原各部是傻逼嗎？他們難道會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嗎？
如果大明是打我們北元的，那朕可能還需要擔心，畢竟草原各部屆時定然是袖手旁觀，等著明軍走後蠶食我們。
可是明軍妄圖以二十萬人掃蕩整個蒙古，無異於天方夜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不惜代價的拼，勝負猶未可知！」
孛兒只斤·恩克笑著說道。
北元現在是干不過大明了，上次藍玉封狼居胥，殺得北元聞名色變，精銳盡喪。
這兩年雖然緩過來了不少，但是還不夠和明軍抗衡。
但是整個蒙古，大明現在不一定幹得過，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陛下，據大明的眼線傳來的消息，這次依舊是藍玉領兵，聽說帶了數百門大炮，其中好像還有大明研究的新款大炮，聽聞威力更甚，大明這次意圖一戰定蒙古，肯定是有把握的，不可輕敵啊。」
官員都不知道該說啥了，輕敵乃兵家之大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