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事發於~肘腋之間

  朱七牛騎馬快速來至宮門。

  守門的將士見是朱七牛,二話不說,直接放行。

  朱七牛估計這是太上皇那邊安排好的,心中不免越發擔心。

  究竟發生了何事?

  太上皇怎麼急成這樣?

  明實錄上倒是記載過,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標因為巡視陝西,回來後不久就病逝了。

  洪武二十五年便是今年,可四月二十五日早就過了,皇上一直也沒出事啊。

  打從去年在草原上時,我就跟皇上通信時說過,讓他注意身體,到了今年後,我更是多次問安,叮囑他常讓戴爺爺請脈,滿以為死期都過了也沒出啥事,天命一說興許在皇帝這裡不奏效,可是……。

  就算天命還是沒逃掉,那剩下的一粒仙丹不是一直被皇帝貼身帶著嗎?

  難道仙丹失效了?

  不能吧,用蠟丸保存的普通藥丸,就算放了十年,藥效也不會流失,何況是仙丹?

  一邊沉著思考,朱七牛一邊打馬直衝太上皇住的宮殿。

  到地方後,朱七牛快速下馬,自有等候的太監過來接住韁繩,領他進去。

  「清海郡王您可快點吧,太上皇已經命人催了七八次。

  聽說殿內有幾個太監不長眼,惹怒了太上皇,已經被太上皇命人拉出去砍了。

  太上皇說了,您過來後無需等候通報,直接進去就是,您進去後可得注意,太上皇正在氣頭上。」一邊領路,領路的太監一邊透露道。

  朱七牛應了一聲,進門之際與這太監擦身而過,隨手往他袖子裡塞了一張一萬圓的金鈔。

  匆匆忙忙來至殿內,朱七牛顧不上行禮寒暄,第一時間四處掃了起來,尋找著太上皇這麼焦急的根源。

  隨即朱七牛便注意到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命若懸絲的馬太上皇后。

  怎會是她?

  看起來病的不輕啊。

  是因為年歲到了?

  還是突發疾病?

  總不至於是『舊病』復發吧?

  見朱七牛來了,朱元璋慌亂道:「七牛快……快過來,看看你皇伯母,咱已經讓人去喊戴思恭了,你……對了,咱還讓人去喊了陳通微,這幾年他在關帝廟代你坐診,名聲還不錯。」

  朱七牛應了一聲,坐在了床榻邊,一邊看馬太上皇后的面色、聽馬太上皇后的心跳聲呼吸聲,一邊上手把起脈來。

  「輕取不應,重按始得,這是典型的沉脈。結合面色來看,此乃臟腑虛弱,正氣不足之證。

  可是不應該啊,太醫院不是每天都會派太醫過來請脈嗎?咋會讓太上皇后病成這樣?

  不應該是一開始就發現苗頭嗎?」把脈了半柱香後,朱七牛的眉頭深深皺在了一起,實在是覺得匪夷所思。

  「太上皇,太上皇后是突然發病的?之前就沒有什麼症狀嗎?」朱七牛問道。

  朱元璋道:「咱妹子確實是突然發病的,當時她已經睡了,咱就在一邊點著蠟燭看三國演義,突然就發現她臉色不對勁兒,怎麼都喊不醒,咱就馬上讓人去找你們了。

  至於症狀……你大婚那天晚上,她回來後就說頭有點暈,但很快又不疼了,這算是症狀嗎?」

  「我大婚那天?後來沒找太醫看過?」

  「當然找了,咱找的是戴思恭,但他看過後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只說妹子的面色、脈象都很正常,而且能吃能睡,不像是生病了。」

  這就讓朱七牛更不解了。

  「既然是戴爺爺來看過,按理說不該查不出苗頭才對,這才幾天啊,病情怎會發展到這個態勢?奇了怪了。」

  朱元璋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咱聽伺候妹子的宮女說,咱們商談先前的藩王制度的危害那天,妹子她站起來後又馬上坐了下去,似乎是突然頭暈眼花了一下。」

  「那之後太醫有把過脈?」

  「雖然妹子沒有特別麻煩太醫,但太醫日請一脈的規矩一直執行著。」

  朱七牛『哦』了一聲,偏頭一瞧,卻見是戴思恭過來了。

  朱七牛連忙讓開位置。

  戴思恭朝著太上皇抱了抱拳:「太上皇。」

  「行了,別多禮了,趕緊看看咱妹子。」

  「是。」

  戴思恭在朱七牛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一般的一邊看臉色、聽聲音一邊把脈,足足用了一炷香,這才有些費解的讓開了位置。

  因為朱七牛的師父陳通微也過來了。

  戴思恭讓開位置後,便換陳通微上了。

  一番診查,陳通微判斷道:「初始脈大,去時脈弱,狀若波濤洶湧,此乃典型的洪脈,加之太上皇后面色偏紅潤,似有血液逆流之象,老道斷定她這是內熱充斥、氣盛血涌。」

  「咋你跟七牛的說法差這麼多?戴愛卿,你又是怎麼以為的?」朱元璋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邊撓頭一邊看向了戴思恭。

  一直沉默寡言的戴思恭有些欲言又止。

  「戴愛卿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不管結果如何,咱恕你無罪就是了。」

  戴思恭嘆了口氣,這才反問道:「不知太上皇可否記得當年太子發病時的情形?」

  朱元璋回憶了一下,忽然就有些站不住了,『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眼疾手快的毛鑲連忙扶住了他。

  緩了緩,朱元璋左右看了看,見只有自己這幾個人,這才上前一把拉住了戴思恭:「洪武十五年雄英發病時,你們幾個太醫替他把脈,結果把出了互相矛盾的好幾種脈象,咱沒記錯吧?」

  「是。」

  「如今咱妹子身上也出現這種情況了?」

  「是,微臣此次把出的脈象跟陳道長把出的脈象就截然相反。」

  「你確定嗎?」朱元璋咬了咬牙,右手情不自禁的也加大了力氣,捏的戴思恭老臉都皺到了一起。

  朱七牛連忙接話道:「太上皇,侄兒的斷症跟師父的斷症也是大相庭徑,按理說絕不該在同一個病人身上出現這樣的結果才對。」

  朱元璋鬆開戴思恭,有些頹廢的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了下去,久久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太監來報說皇上得知太上皇后病了,特來請見。

  朱元璋下意識就想讓朱標進來,卻又忽然改口了。

  「讓標兒在殿外稍等片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