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著詩句的紙張最終又傳回了朱元璋手裡。
樂呵呵的將紙張遞給太監,朱元璋吩咐道:「這可是咱們大明神童朱七牛的手稿,放到咱的書房去,好好收藏,別搞丟了,這東西可老值錢了。」
文武百官都被朱元璋這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如今誰不知道啊,朱七牛的詩詞值老鼻子錢了,若是他的手稿,那更是一字千金,直接就能當銀子花。
若否,朱七牛能憑藉一首詩免了一百兩的購房款?
若否,溧水那個私塾先生能拿一套宋本古書交換?
儘管這其中多有朱七牛跟皇帝關係好的因素在,但不可否認,他的詩詞確實好,就是人小了點,字也差了些,不然他的手稿只會更值錢。
有遠見的人都看得明白,等再過個十幾二十年,朱七牛長大了,必然是大明文壇的泰山北斗,地位搞不好還要超過宋濂、劉伯溫。
到了那時,別說是一字千金了,就是一字萬金,也未見得買得到他幼時的手稿。
而若是將來朱七牛位高權重,封侯拜相,名垂青史,這手稿可就更值錢了,當做傳家寶綽綽有餘,抵得上廣廈萬間、良田千頃。
朱元璋說完,自己也哈哈笑了起來,又跟文武大臣聊起了一些其他人其他事,如某某某新畫了一副畫,某某某新作了一首詞等等。
倒是把朱七牛給晾在了那裡。
朱七牛小小的腦袋根本想不明白為啥會這樣,直到朱標把他喊了回去,讓他繼續跟朱雄英同座,他這才依稀有些明白皇帝的打算。
這是不打算給賞錢了唄。
不愧是你啊!
又聊了一陣,朱元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讓樂人出來表演了。
如此反反覆覆,一直弄到了子時之後,
太監來報過時間後,諸皇子及文武百官紛紛向朱元璋祝賀新年,倒是和民間守歲時晚輩向長輩祝賀一樣。
一向小氣的朱元璋也在這天破例大方了一把,給李善長、胡惟庸、徐達、湯和、宋濂等重臣、勛貴各自賜下了一些獎賞,有的是金銀珠寶,有的是文房四寶,有的是玉器古玩,有的是絲綢布匹,數量雖然不多,但屬實難得。
畢竟朱元璋的摳是刻進了骨子裡的。
不然他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無視了要給朱七牛的獎賞。
但凡是個要臉的皇帝,都干不出這事兒來。
封賞百官的戲碼,朱七牛和朱雄英並沒有看到,因為兩個小傢伙早就熬不住睡著了。
朱標也沒有特意叫醒他們,只是讓宮女去拿了被子過來,把他倆裹得跟粽子似得,就讓他倆躺在位子上睡。
倒不是朱標苛刻,也不是他懶得讓人送他們回去,只是宴會還沒結束,守歲途中從沒有半路溜走的說法,哪怕是太孫也不行。
只能是再等等了。
從天黑之後沒多久一直坐到子時之後,哪怕是朱元璋也有點熬不住了。
倒不是說他熬不了夜,主要是酒也沒少喝,頭暈加睏倦,就是牛也撐不住啊。
「時間差不多了,大家也累了,過會兒就各自回家,跟家人們一起守歲吧。」朱元璋掃了眼底下哈欠連天的官員,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
眾文武百官連忙謝皇上隆恩。
朱元璋話音一轉,喊道:「朱七牛何在?」
朱七牛:( ̄o ̄) . z Z
朱標瞄了朱元璋一眼,父皇這又是要幹啥呀?老是欺負一個小孩兒有意思嗎?
真就不是自己孫子,所以可著勁兒折騰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朱標也不好說啥,只能讓宮女把朱七牛給搖醒了。
朱七牛迷迷糊糊睜開眼,嘴裡嘟囔著:「這是哪兒啊?開飯了嗎?給我盛一碗就好,多了吃不了。」
朱元璋:O(∩_∩)O哈哈~
諸皇子及文武百官:(〃\u0027▽\u0027〃)
「朱七牛,你方才那首詩做得很好,咱很喜歡,但只做一首的話,證明不了你是神童,未免有人說你提前押題,咱打算讓你再做一首,若你做的好的話,咱重重有賞。」將掉在桌上的一粒蠶豆丟進嘴裡,朱元璋一邊嚼一邊說著。
皇帝的聲音一響起,朱七牛瞬間激靈了一下,困意全無。
當然,這也跟他和朱雄英都睡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有關,多少也不是那麼困了。
揉了揉眼睛,朱七牛再一次來到了大殿當中。
透過眼屎的縫隙瞄了朱元璋一下,朱七牛心裡多少有些委屈。
還來?
但凡你不是皇帝,但凡不是爹娘和先生都讓我悠著點,我這會兒指定要朝你吐口水。
為老不尊你知道是啥意思不?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請皇上出題。」朱七牛還是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只能再次乖巧詢問。
朱元璋想了想:「這樣,你隨便作,但不許跟除夕、過年相關。」
朱七牛打了個哈欠:「那我唱首歌行嗎?」
這樣省的又去想哪首詩詞才合適。
朱元璋來了興致:「哦?你還會唱曲?那你唱吧。」
文武百官亦翹首以盼。
朱七牛跑回位置上大大喝了一口黃梅湯,潤了潤嗓子,接著一邊往回走,一邊抑揚頓挫的唱了起來。
「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
此曲一出,太子及諸皇子還好,只是覺得好聽。
可以朱元璋為首的老男人們,卻大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最次的也是心房亂顫,差點不能自己。
其中就包括胡惟庸。
只因……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個小芳啊!
尤其是那些窮苦出身,苦熬苦業多年才中了科舉當了官兒的平民官。
在他們情竇初開之時,大多也曾對村裡的某個姑娘動心,卻因為功不成名不就還沒錢,不得不藏起心意,或是被活活拆散。
等他們功成名就再回去,早已來不及了,佳人或已為人母,或遠嫁他鄉,或香消玉殞,想娶,那是不可能的。
唉!
從沒流過的淚水,隨著小河淌啊!
……
一曲聽完,沉侵其中的眾人逐漸走出,紛紛議論起來。
「這曲子雖然怪誕,是以前從來沒聽過的曲牌,但朗朗上口,不失為一首好音樂啊。」
「曲子倒是其次,關鍵是這詞,通篇白話,相當露骨,可又感人至深,直抒胸臆,真好。」
「唉,我的靜靜啊,聽說她女兒今年都要準備嫁人了,我打算……派人去提親,把她女兒娶來當小妾。」
「好傢夥,黃大人,還是你玩兒的花,娶不了你,就娶你女兒?佩服佩服。」
「哪裡哪裡,主要是靜靜的夫君英年早逝,我極為傷心,哈哈哈哈,等我娶了她女兒,就能順勢把她也給接來京城住了。」
「我……明白了,厲害了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