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陰狠?溫文爾雅?

  當晨曦的第一縷微光才剛剛灑落在古老京城的大街小巷之時,一則驚人的消息已然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在這看似平靜的朝堂內外飛速傳播開來。

  吳王朱樉,竟然不顧諸多規矩與約束,私自率領著麾下的軍隊,浩浩蕩蕩地朝著山東地界進發而去。

  而更為駭人的是,在那片土地上,他竟做出了開弓射殺無辜百姓的惡行。

  而這些消息最初的源頭,正是孔府當初暗中的示意。

  孔府,那可是儒家正統的象徵,在天下文人心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經他們這麼輕輕一點撥,再加上無數儒生那如簧之舌的添油加醋,這事兒可就越傳越邪乎,越傳越離譜了。

  仿佛吳王朱樉在山東地界,已然化身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魔,肆意踐踏百姓的生命,讓整個山東大地都籠罩在了一片恐懼與絕望的陰霾之中。

  而早朝之際,皇宮的朝堂之上便已然炸開了鍋。

  只見諸多御史和文臣,一個個面色凝重,義憤填膺地站在那裡,口中滔滔不絕,不斷地彈劾著吳王朱樉。

  那言辭之激烈,神情之憤慨,仿佛吳王所犯下的罪行,已然是罄竹難書,罪不容誅一般。

  朝堂之上,氣氛凝重得幾乎能讓人喘不過氣來。

  皇帝朱元璋高坐在那龍椅之上,眼神威嚴而冷峻,他面色陰沉地看著下方這些情緒激昂的臣子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悶。

  「眾卿家,今日朕要宣告一件要事。」

  朱元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朝堂中迴蕩著,瞬間讓那嘈雜的議論聲安靜了些許。

  「山東地界,黃河潰堤,洪水肆虐,百姓們如今民不聊生,而當地官員竟隱瞞不報,實乃罪大惡極!」

  「是咱和太子下令,讓吳王前去的!」

  「怎麼,你們有意見?!」

  朱元璋本以為這番話能讓群臣們明白其中的緣由,平息這場風波。

  可誰知,他話音剛落,底下便炸開了鍋。

  「陛下,即便吳王是奉了旨去賑災,可他開弓射殺災民之事,卻是千真萬確啊!此等惡行,罪大惡極,絕不能因其是奉旨行事便一筆帶過呀!」

  一位御史挺身而出,言辭犀利地說道。

  「陛下,那吳王向來行事乖張,此次怕也是借著賑災之名,行那暴虐之事。還望陛下嚴懲,以正國法,以安民心吶!」

  一位文臣也緊接著進言,眼中滿是對吳王的不滿。

  朱元璋聽聞這些話,眉頭緊緊皺起,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惱怒。

  他本就知曉此事一旦傳開,必定會引起朝堂動盪,卻未想到這些文臣御史們竟是如此不依不饒。

  「哼!朕已將實情告知爾等,吳王是去賑災,至於那射殺之事,莫要輕信了些流言蜚語便在此妄加揣測!都給朕退下!」

  朱元璋大聲呵斥道,龍袍的袖口因他揮動的手臂而帶起一陣風。

  然而,這番呵斥依舊沒能壓住這些文臣御史們的嘴。

  他們依舊在朝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著吳王的「罪行」,堅持認為吳王射殺災民,乃是不可饒恕的大罪,甚至開口閉口就要撞死在這大殿上。

  朱元璋見狀,心中的惱怒更甚,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站起身來,大聲喝道:

  「夠了!朕意已決,此事待朕查明之後,自有定論!莫要在此聒噪不休!」

  說罷,他一甩衣袖,徑直拂袖離去,留下一眾驚愕的群臣在朝堂之上面面相覷。

  朱元璋怒氣沖沖地回到御書房,一進屋,便重重地坐在了那書桌後的椅子上,氣得胸膛不住地起伏。

  而太子朱標,也是前後腳的進來。

  「爹,你可不能信啊!」

  「老二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元璋皺著眉頭,滿臉的牢騷和幽怨,說道:

  「怎麼,你也不看你教的好弟弟!干出來的這些事!」

  「就不能隱蔽些麼?!還要咱給他處理這些爛攤子!!」

  「爹,你這話說的,他是我弟弟,就不是你兒子了?當爹的,給兒子處理爛攤子,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朱標一臉賠笑討好的看向老朱,說著還添滿了茶水。

  「你,你···」

  「可真是咱的好兒子啊!咱連吐槽一句都不成?」

  「成成成,爹您說了算!」

  「你,你以後少跟老二一塊,真的是,天天學他來氣你爹我!」

  「嘿嘿嘿~~」

  「好了,說正事吧,外邊,可都探查清楚了?有多少吃裡扒外的人?!」

  「爹,還在查,但目前,起碼吏部尚書,直接參與了其中!!」

  「嗯,都派人盯緊了,先不動,老二那邊肯定還有動作,那群遭瘟的東西可是坐不住的!」

  「是,爹!」

  「你去一封信吧,讓老二快點把事情原委道清,不然這樣下去,你娘就該收拾咱了!」

  「本來名聲就差了,還不珍惜點!」

  ···

  在吳王朱樉那道冷峻且決然的斬殺令下達之後,消息仿若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各地。

  不多時,便傳到了曲阜那座莊嚴肅穆、底蘊深厚的孔府之中。

  孔府內,衍聖公孔夕學正端坐在那古色古香的書房之中,周圍擺放著的皆是歷經歲月沉澱的古籍典冊,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一股濃厚的書卷氣息。

  然而,此刻的他,臉上卻全然沒有了平日裡那副端著的儒雅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雲密布,雙眼之中更是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砰!」

  孔夕學猛地一拍書桌,那厚重的實木書桌都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桌上的筆墨紙硯也跟著晃動起來,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了一跳。

  「這吳王朱樉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行事,當真不把我等放在眼裡!」

  孔夕學怒吼道,聲音在這靜謐的書房裡迴蕩著,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又透著深深的惱怒。

  一旁站著的家臣見狀,趕忙躬身行禮,小心翼翼地說道:

  「公爺息怒啊,這吳王此舉確實是太過莽撞了,可如今他手握兵權,又得陛下幾分信任,行事難免有些肆無忌憚。」

  「哼!」孔夕學冷哼一聲,眼中的不屑之意愈發明顯,

  「他朱樉不過是仗著陛下的那點恩寵罷了,真以為能在這山東地界橫著走了?我孔家傳承上千年,乃是孔聖人之後,這天下間誰不得給本公幾分薄面?」

  「他倒好,這般肆意妄為,把我這山東地界都給攪得烏煙瘴氣,簡直豈有此理!」

  孔夕學站起身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那一身華麗的錦袍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擺動,每一步都仿佛帶著一種壓抑著的怒氣。

  「即刻傳信,讓應天那邊咱們的人,加快動作,把吳王給本公調回去!」

  孔夕學停下腳步,目光凌厲地看向家臣,吩咐道,「山東地界不能讓他這麼給污了!這可是我孔家的根基所在,豈能容他如此踐踏!」

  「是,公爺,小的這就去辦。」家臣連忙應道,轉身便要去傳達命令。

  「且慢!」

  孔夕學又喊住了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再則,讓我們所有人,全部散出去,給吳王添點亂。那些賤民,死上些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讓朱樉在這山東待不下去,付出些代價又何妨!」

  家臣聽了這話,心中不禁一凜,面露猶豫之色,吶吶地說道:「公爺,這……這般行事,怕是會引起更大的亂子啊,若是陛下知曉了……」

  「哼!」孔夕學再次冷哼,打斷了家臣的話,

  「你懂什麼!陛下遠在應天,哪能事事知曉?況且,錦衣衛那些狗,不都在本公手裡?又能如何得知?」

  「而且我孔家的地位,可不是他朱樉能輕易撼動的!」

  家臣見孔夕學心意已決,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再次躬身行禮,應道:「是,公爺,小的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望著家臣離去的背影,孔夕學又重新坐回了書桌前,臉上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姿態。

  陰狠?

  肯定是你看錯了!

  這可是孔聖人的嫡系子孫,當今的衍聖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