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這他媽才叫驚喜!

  第116章 這他媽才叫驚喜!

  一晃過去十來天,年也過了,討活計的百姓不敢再歇,紛紛拿出吃飯的傢伙,賺取來年吃飯的口糧。

  街頭巷尾,又是鞭炮齊鳴,慶賀新年開工。

  這日剛過了辰時,一輛馬車緩緩停靠在「一品軒」的門口。

  「二夫人,咱們到了。」

  趕車的馬夫恭敬從裡邊喊上一聲,然後帘子就被一雙玉手掀開,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先從裡邊走出,隨後鄭喜兒彎著柳腰從裡邊走了出來。

  她下了馬車,往店門口一瞥,門內一名約莫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探頭探腦,往外張望。

  「姐,不是說了今兒個天冷,這兒有咱爹和咱就夠了麼?」見到鄭喜兒,少年趕忙拿起一件雪白的貂皮大氅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抱怨道。

  少年正是鄭喜兒的弟弟,鄭二虎。

  因為鄭喜兒得了勢之後,想著父親和弟弟在老家過得日子苦楚,索性便接到京城來,也好有個照應。

  鄭喜兒笑著往前迎上兩步,接過弟弟手中的貂皮大氅,披在身上,然後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柔聲道:「今兒個是你們新店開張,我怎能不來?」

  「那姐夫呢?沒陪你一起來?」鄭二虎看了看後邊,臉上露出一絲失落。

  「他是大忙人兒,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他了。」鄭喜兒展顏一笑,拽住的胳膊就往店裡走。

  鋪面很大,光最外邊就足有五楹之大,一排排售貨區內布匹擺放齊整,款式齊全,色澤多樣。

  往裡走,則是一條小長廊,長廊兩邊各自有四個獨立的小房間,用來給客人試衣,量衣。

  再裡邊,則是用來給客人休息的會客廳。

  「咱爹呢?」鄭喜兒轉移一圈,沒瞧見父親的身影,於是轉身問弟弟。

  「出去了。」鄭二虎招呼姐姐坐上軟塌,命侍女奉上茶水,便一揮手,命侍女下去。

  「虎子,你才來多久啊,現在也學會使喚人了?」覷了眼弟弟身上的豆青色金絲質地長袍,又看著他一副公子哥的派頭,鄭喜兒忍不住揶揄道,「伱現在要是走到街上去,姐姐還真不敢認你。」

  「姐姐,你若是走到街上,咱也不敢認你。」鄭二虎一努嘴,跟著笑道。

  姐弟二人簡單開了個玩笑,鄭喜兒直接切入正題:「虎子,你今年也十四歲,以前咱家窮,你沒機會上學,現在咱家有錢了。」

  「咱求你姐夫,讓他去國子監給你弄了個捐生。等過完元宵,你就不用來店裡幫忙,好生去國子監讀書,考取功名才對。」

  鄭二虎額頭蹙成一個大疙瘩,叫苦不迭道:「哎喲,姐姐您就饒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看見那些之乎者也,腦袋都要炸了。

  咱看著那帳本,是頭也不昏,眼也不花,只覺看到白花花的銀子一般。」

  「再說,咱在這兒賺錢,不一樣能過上好日子麼?」

  「糊塗!」鄭喜兒鳳目一擰,咬牙罵道,「自古民不和官斗,這點兒道理你都不動麼?七彩霞的郝掌柜,那生意做得大吧?」

  「見了當官的,不是陪著笑臉成天跟個彌勒佛似的。」

  「可我也不是當官兒的那材料哇。」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國子監的學生,若是表現好,是可以不用參加科舉就能當些小官兒的。」鄭喜兒瞧見弟弟語氣鬆動,趁熱打鐵道,「你先去試試,若是實在不行,再回來就是。」

  「你姐說得對。」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泛起,一名身材清廋的中年,冒著熱氣從長廊走了進來。

  二人回頭一看,一同喊道:「爹。」

  這是鄭喜兒的爹,鄭永福。

  「爹,這一大早的你去哪兒了?」鄭喜兒忙起身給父親讓了個座,然後問道。

  「城東的趙員外,訂了咱家二十匹布料,咱親自給他送去。」鄭永福順勢坐下,然後沖女兒呵呵一笑。

  「這點兒小事,你讓下人去他送去不就行了麼?還非得您老自己忙活?這天寒地凍的,萬一您摔著,凍著,別人還罵我哩。」鄭喜兒小嘴兒一撅,好看的面頰上露出一絲慍色。

  鄭永福擺擺手,細心與女兒解釋起來:「那是咱家老主顧,而且咱這不是才掌了這店兒麼,不好讓人說閒話的。」

  「瞧瞧。」鄭喜兒掩唇一笑,指著父親,看向弟弟說道,「咱爹就是個勞碌命,不像虎子,才來了幾個月,就把京中闊少的派頭學了個遍。」

  鄭二虎搔著腦訕訕一笑,鄭永福則是狠狠瞪了眼兒子,然後看向鄭喜兒說:「喜兒啊,虎子若是真能去國子監讀書,那是他天大的造化,他若是敢不去,老子親手打斷他的腿,也得把他送去。」

  說罷,鄭永福轉過身子,對準兒子重重咆哮:「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鄭二虎聳拉著腦袋答應下來。

  「還有,你以後不許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廝混,若是再讓咱看見你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不三不四的地方,老子一腳把你踹回蘇州去,讓你再過過那苦日子。」

  鄭永福板著臉訓誡,一旁的鄭喜兒扮起白臉,柔聲道,「虎子,以後進學了,就要好生進學。你要是不成器,不光咱爹,咱臉上無光,就是你姐夫臉上也好看不了。」

  「你也知曉,咱家能有現在這光景,你能穿這衣裳,到底是靠的啥。」

  「知道了。」

  鄭二虎勾著腦袋應下,隨後退出客廳。

  一剎間,廳內就只剩下挨著坐立的父女二人,鄭永福打量了眼女兒,欣慰道:「喜兒,咱這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兒,就是生了你。」

  「爹,您說什麼呢。」鄭喜兒有些不好意思。

  「爹可沒胡說,咱家從上外下數好幾代都是平頭百姓,就你成了大戶人家的夫人。咱現在每天晚上睡覺啊,都不敢睡太久,生怕醒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罷了。」鄭永福說著,精明的眼中閃過兩道亮光。

  沉默了一會兒,鄭喜兒才抬頭瞥了眼父親,顫抖著聲音說道:「爹,我好像好像有身孕了。」

  「這,這可是大好事啊,咱女婿知道了麼?」鄭永福一下從椅子上跳起,漲紅著面頰問道。

  「他他還不知道。」

  鄭喜兒輕撫小腹,一臉複雜之色。

  她只是個侍妾,若是在正主還未進門的情況下,生下女兒還好。若是生下男丁,日後難保不會遭到主母責難。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鄭永福明白女兒顧慮,於是忍不住問。

  「我我不知道。」鄭喜兒連連搖頭。

  「要不告訴你夫君?讓他來定奪這個孩子的生死?」

  鄭喜兒聞聲沒有說話。

  鄭永福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咱看出來了,你雖然是侍妾,但咱女婿對你還是有真感情在的,不然也不會放手你管這麼大一攤子事兒。」

  「這孩子,他八成能留下來。」

  「我是怕他難做,徐家的勢力不小,萬一那位主母發難,反倒是讓夫君難堪。」

  「傻孩子,那你打算把這孩子給做掉?」鄭永福嘴角抽了抽,說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下不去手,嗚嗚嗚」鄭喜兒眼圈發紅,一頭扎入到父親的懷中,失聲痛哭起來,「這到底是條人命,咱下不去手哇。」

  「那你就去和他說,總歸是要選一個的。」鄭永福輕輕拍打女兒的肩膀,柔聲勸道,「再說,徐家是大家族怎麼了?等小虎學有所成,咱和小虎都是你的依靠。」

  「爹。」

  「喜兒,你能懷上這孩子那是上天的恩賜,你若是把他做掉,日後再想懷上可就難了。」

  父女二人就這樣,一人安慰,一人抽泣,一直持續了小半個鐘頭。

  直到過了正午時分,鄭喜兒才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抬頭說道:「爹,我想好了,我今兒個晚上就去和他說。」

  「這就對了。」

  鄭永福一跺腳,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生意上的事情,爹能幫襯的一定幫襯你,你就安心養胎就是。」

  「嗯。」

  鄭喜兒紅著臉怯怯應上一句,白皙的瓜子臉上,露出少女般的嬌羞。

  父女二人又談了一陣,鄭喜兒才匆匆回到住宅。

  當天晚間時分,張允修得到張福的傳信,說是鄭喜兒有大事要找自己商議。

  張允修沒有耽擱,直奔著小宅而來。

  二人在臥房的小廳見著,張允修見她眼眶紅腫,顯然哭過,於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鄭喜兒搖搖頭。

  「那怎麼了?」

  鄭喜兒扭捏一陣,眸子閃躲,最終咬緊紅唇,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一般,低語道:「我我好像有身孕了。」

  「什麼?」張允修沒有聽清楚,於是加大音量再問。

  「我懷孕了!」

  鄭喜兒又鼓起勇氣說上一句。

  這下,張允修聽得真切,他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興奮的眩暈之中。喜兒有身孕了,喜兒有身孕了,他要當父親了。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因為激動,他久久不能言語。

  一旁的鄭喜兒只當他是不喜歡這孩子,於是強忍住淚意,哽咽道:「我知曉你的難做,我明兒個就去用藥打了這孩子。」

  「啊?你想幹嘛?」張允修驚上一跳。

  「你不是不喜歡這孩子麼?」鄭喜兒仰著脖頸問。

  「誰說的?」

  「那你一直不說話。」

  「我那是高興,高興你明白麼?」張允修狠狠捏了捏鄭喜兒的瓊鼻,裝作生氣般地威脅道,「我可告訴你,你不許對咱女兒做什麼壞事。」

  「否則咱饒不了你!」

  果然,他也希望自己生個女兒麼?

  鄭喜兒嘴上露出一抹苦澀。

  「喜兒,你什麼時候懷上的?」張允修沒察覺到鄭喜兒的情緒變化,只一個勁兒追問道。

  「現在有三個多月了吧,快。」鄭喜兒紅著臉答道。

  「這麼說,還有七個月就要生產了?怎麼不早告訴咱?」張允修喃昵自語,然後猛然轉向鄭喜兒,吩咐道,「喜兒,從現在開始,生意上的事情你就先交給張福管著,你安心養胎,千萬別出什麼差池。」

  「夫君,如果如果我生下的是個男丁怎麼辦哇。」

  「徐家那邊你不用顧忌,如果是個男丁,你現在掌管的鋪子,咱都留給你們娘倆當做私房錢。」張允修示意他安心。

  「你不怕徐小姐?」鄭喜兒覷了眼丈夫,怯怯詢問。

  「還沒過門呢,我都要怕她了,那日後還得了?」張允修威風凜凜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