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順德王府內,煥然一新。
另外。
隨著一封封書信,還有邸報傳至整個大明。
整個大明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定國公郭安,因玉米與番薯此種祥瑞之糧,而被封為大明順德郡王,成為大明首位活著的異姓王。
而且,就連那位帶回玉米番薯的商賈,沈莊居然也被封為子爵。
郭家四位農家大賢,也因培育有功,被封子爵!
陛下與朝廷,居然如此看重玉米與番薯?
想著,大明一眾人,在滿臉震撼的同時,忍不住又是滿心激動。
「若是我等也可從海外尋來一樣祥瑞之糧,豈不是也可封王,甚至封公侯?」
「做夢,那位順德郡王是何人,爾等是何人?」
「那是,那是!」
「只要給俺封個子爵,咱就滿足了!」
「放屁,就你這下個下個小溪都能淹死的人,還敢妄想出海,尋回祥瑞之糧?」
「這些祥瑞之糧,必定是那些權貴與商賈的手中之物!」
「這世道……」
「能讓你這龜孫吃飽肚子,你就感謝那位順德郡王還有陛下吧,還不知足!」
「嘿嘿……」
……
於此同時。
順德府邢台縣,郭家村,更是喜氣洋洋,所有郭家族人,都是滿臉喜色。
他們郭家主房之人,居然成了大明郡王!
甚至,還帶動四個郭家族人,成為大明子爵!
整個邢台縣,都成了順德王府的了!
他們郭家,真正是一飛沖天!
而他們這些郭姓之人,甚至是郭家親戚,一個個也都跟著水漲船高,成為大明顯貴之家!
「劉知府到!」
「王同知到!」
「李知縣到!」
「譚指揮使到……」
「李家……」
「張家……」
一個個順德府裡面,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帶著一大堆賀禮,滿臉溫和的走進郭家大宅。
不管他們是真心恭賀,還是迫於無奈,對於郭家,他們是不敢明面上得罪怠慢。
遠在江蘇的一個小鎮上,也是這般熱鬧非凡。
他們沈家,居然從一個商賈之家,直接一躍而上,成為了大明權貴!
老祖宗保佑啊!
……
就在大明各地所有官吏士紳百姓們,都在為大明新晉的郡王與子爵們驚嘆連連之時。
留在京師的一眾大明藩王們,也都帶著他們去年一年的年終獎,開始大車小車的往各自藩地歸去。
大明天氣,也在逐漸變暖。
冰雪融化,土地解凍,河流之中的水流,也在開始緩緩上漲。
見此情景,大明一眾百姓,皆是滿臉喜色。
「看此情景,今年應該是一個好光景!」
「去年大旱,今年必然要多水!」
「要是這會,我等就可以種上順德郡王派人尋回的玉米與番薯這些福瑞之糧,那該多好!
今年,必然會大豐收!」
「莫要囉嗦,抓緊出去多撿一些柴火回來,今年早點進行春耕!」
「阿公已經等不及了啊!」
「哈哈哈……」
「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莫要胡言亂語,常言,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雖然不知今年會不會有大疫,但老天爺喜怒無常,誰知道今年會再出現一些什麼來?
咱村子內,去年有十個壯年隨著太子殿下前去鋪建道路,去年冬天不缺糧,是好過了許多。
但是,那是因為北方大旱,陛下與太子殿下,對我北方百姓的恩德。
今年,我等北方沒有大旱,南方那些人自然也都爭搶著想要去隨著太子殿下鋪建道路,也不會再輪到我們北方人了!」
「這……」
老者周圍,一眾村中的成男,都不由沉默下來。
這件事,雖然他們很不想接受。
但是,必然會出現。
突然。
一個青年,聽到幾聲咔咔的異響。
隨即,連忙集中精神,朝著一旁的小河之中看去,兩眼頓時瞪大,忍不住驚呼起來。
「冰塊……這麼多大冰?」
「哪裡有大冰?」
老者與一眾村中男子,看了一眼那青年,隨即也都發現了河流中的異樣!
「阿公,這個時節了,河流之中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大冰?」
一個男子,剛扭頭,向著身旁的阿公問道。
卻是突然發現,一向天崩不驚的阿公,這會居然神情大變,還有些驚恐!
「阿公?」
「水災來了,水災來了啊!」
阿公大喊一聲,便朝著身前的一眾村中男丁喊道:「二狗,大柱,大石,你們速速回去,招呼村中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小崽子,一個個都遠離河岸,不准靠近!」
「阿公,這到底怎麼了?」
那名叫二狗的青年,滿臉驚疑問道。
阿公神情凝重,緩聲道:「俺要是沒有看錯,這麼早就出現這麼大冰,說不定今年要發大水。
哪怕是不發大水,這幾日的河水,也要不尋常之日,要迅猛很多!」
「發大水?可是,今年只有前幾日,下了那么半日的小雨,還都過去了這麼久,怎麼會……」
一眾男子,都滿臉疑惑。
「你們這幾個崽子知道什麼!」
阿公瞪了一眼還滿眼不信的青年,嘴巴下的山羊鬍,還一跳一跳的。
「老漢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阿公莫要生氣,俺們這就去!」
幾個青年連忙往村子中跑去。
而留在阿公身旁的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中年人,看著河水中出現越來越多的冰塊,則也是滿臉憂愁。
「阿公,這河水越來越大了,要不要我們給下面那幾個村子說上一聲?」
「不用跑那腿了!」
阿公緩緩搖了搖頭,無奈道,「這河水可比你們跑的要快的很多。
等你們跑下去,該發生的也早就發生了。
而且,下面那幾個村子,他們村子之中也都有幾個老不死的,也都知道這個時節,河水出現這種情況,會帶來什麼災難!」
「希望,黃河大堤不要出現什麼問題吧!」
「這不會吧?」
幾個成年,頓時臉色大驚。
「阿公,黃河大堤那麼堅固,再說現在也沒下大雨,只是河流中出現一些冰塊!」
「不成!」
阿公喃喃自語半晌,便直接大喊一聲,說道:「不成,去年大旱,那些當官的,只顧著給他們家中攬糧,對大堤不管不顧,沒有怎麼加固。
經過去年一年,還有冬天的糟塌,大堤說不定會出現問題。
去年冬天還下了那麼大的雪,若是都積攢下來,現在都消融成水,再加上還有那麼多的大冰,可比熱天的大雨,還要厲害的多了!」
「嘶……」
一眾中年人都再次滿臉大驚,連忙說道:「阿公,那麼怎麼辦?」
「是啊,阿公,要是大堤給沖塌了,咱們村子,必然逃不了!」
「是啊,阿公,我們該怎麼辦?」
「阿公,要不要我們去報給里長?」
「報里長?」
阿公忍不住嗤笑一聲,「將這件事,說給他聽有什麼用?你們以為,我們這些人都能想到的事,他會想不到?」
「若是他們想不到,哪怕是你們去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甚至還會責罵我們多管閒事!」
「可是阿公,要是大堤真的出現問題,那我們可都要遭殃啊!」
阿公無奈的嘆息一聲,「只能我們先防備了!」
「防備?」
幾個中年男子,都是滿臉驚疑。
「嗯!」
阿公輕輕點頭,隨即便是說道:「我們回去,招呼所有人,將家裡值錢點的東西,還有糧食那些,都搬去村子後面的小山上。
然後,再天天派人盯著大堤那邊,只需撐過這一半個月,就沒事了!」
「阿公,這……」
「希望,這一切都是老漢我猜錯了!」
阿公滿臉悽苦的看了一眼,正在逐漸變大的河水,邁步往村子裡走去。
要讓村子之中那麼多人,都帶著之前物件還有糧食前去村子後的小山上藏著,還得他出面啊!
但儘管如此,阿公苦口婆心說了好大一會,最後才勸著村中大半人,將家中糧食與錢財,轉移到山上。
剩下的幾家,他是勸不動了。
第一日,無事。
第二日,河水變的更大了,也是無事!
村中一些人,都開始懷疑阿公。
沒有搬家的人,自是滿臉得意。
搬到山上的人,也有些不耐,想要下山。
只是,被勸住。
第五日,河水變的更大了,還是無事!
這下,人心更是浮動。
有一兩家的人,再也忍耐不住,偷偷摸摸的下山。
只是。
整個開封府,還有周圍村落的人,都不知。
在他們心目中,堅固無比的黃河大堤,正在遭受著一塊塊堪比房屋大小的冰塊撞擊。
每撞擊一次,厚重堅固的大堤,都要抖上幾下。
到了夜裡,大堤上已經出現一道道細微的縫隙。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明之時。
大堤上的縫隙,已經變的十分大,甚至已經開始往出流水。
「轟隆!」
突然,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大堤上一處裂縫終於不堪重負,直接炸裂開。
滔天的河水,席捲著一塊塊冰塊,從大堤的裂縫之中,宣洩而下,朝著遠處寬闊的田地,還有村落,沖了過去。
一路暢通無阻。
片刻後。
大水,便衝進了村落。
房屋坍塌,沖毀。
正在睡夢之中的百姓,被驚醒之後,看到這般情況,直接嚇的肝膽俱裂。
連忙起身,拽著家人,四處逃竄。
還有無數百姓,直接在睡夢中,被大水的冰塊砸死,或是淹死,席捲著,朝著遠處而去。
轟隆隆!
一直路過一座小山,山上被驚醒的百姓,出來看到這一幕,一個個滿臉驚恐。
「發大水了!」
「大家快起來,發大水了!」
「什麼?」
頓時,小山上,喧鬧一片。
片刻後,一個個都滿臉慶幸,滿臉感激的看著一旁的阿公。
「阿公救了我們一命啊!」
「多謝阿公!」
「啊……孩他爹,我孩他爹,怎麼不在這裡?」
「是啊?」
一眾人正在奇怪之時,一個男子小聲道:「我昨夜好像看到鐵三哥,往山下去了!」
「這?」
一眾人面面相覷!
「定是受不了山上的苦日子,跑去家裡睡覺去了!」
「哎!」
很快,一旁再次出現幾聲哀嚎聲,他們家也有人偷偷跑下去了!
不過。
這會,已經沒有人注意他們了。
因為。
這場大水這麼大,他們在那遠處村子中的親戚,必然也逃不了。
但是,看著山下的大水,他們也都只能幹瞪眼。
於此同時。
在他們更遠處的開封府城內。
一眾城門吏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邁著沉重的步伐,正準備打開城門。
卻是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從城外傳了進來。
「這聲音?」
「難道是有大隊騎兵來了?」
「先莫要開城門,上城牆上去看看!」
「走……」
眾人剛剛走上城牆,便是聽到城門被拍打的啪啪巨響。
往城下一看,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滿臉驚懼,渾身都在打顫。
「大水?」
「發大水了?」
「這麼多的水,是從哪裡來的啊?」
「大堤!」
「定是北邊的大堤被沖塌了!」
咔啪一聲!
正在一眾城門吏滿臉驚懼之事,城牆下的城門直接被沖爛,漫天巨水,朝著城內衝去!
開封府,遭了大水患!
幾日後。
消息便傳到京師。
京師上下,再次震動。
「這才剛剛開春,還未下大雨,怎麼就能發生了水患?
幸好周王在路上行走的緩慢,要不然豈不是正好被大水衝著?
開封府的官員,為何沒有提前察覺?……」
奉天殿內,朱棣看著下面一眾大臣,滿臉震怒。
戶部尚書郁新心中輕嘆一聲,朝著朱棣拱手行禮。
「還請陛下息怒,開封緊鄰黃河,深受河患之苦。
從古至今,開封每隔幾年,黃河大堤岸便會決口,沖毀開封城。
只是,像是此次,在開春之時,發生水患,還真是少見!」
「陛下,為今之計,便需抓緊派遣官員,前去開封賑災!」
「是啊,陛下,聽說黃河決口之時,天色才漸明,百姓們都還在睡夢之中,開封周圍一帶,死傷慘重!」
「……」
朱棣緊緊的盯著下面一眾大臣看了半晌,便沉聲問道:「如此,哪位卿家願前去開封賑災!」
「……」
……
「開封決堤了?」
順德王府內,郭安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陣驚愕。
「正是!」
徐勇連忙點頭,隨即便再次說道:「殿下,聽說開封死傷慘重。
而且,就連周王殿下,也差一點,就被大水給沖了!」
「大早上,百姓們都還沒睡醒,肯定死傷一大片!」
郭安輕嘆一聲,便說道:「前去準備好馬車,陛下應當會喊我入宮!」
「是,殿下!」
徐勇應了一聲,連忙下去。
果然。
不到片刻,宮內便來了宦官,傳朱棣諭令,召順德郡王郭安入宮。
郭安也沒耽擱,隨著宦官入宮。
武樓。
朱棣一臉陰沉。
一旁的朱高熾,也是臉色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