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鐵鉉家中正遭遇火災,使得這個原本就貧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當解縉走進去時,看到眼前的淒涼景象,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裡是鐵給事中家嗎?」
解縉下了轎子,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屋頂修補草房。
鐵鉉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院中的這名官員,只見對方左顧右盼,一臉鄙視地審視著鐵鉉的府邸。
"嗯。」
鐵鉉從梯子上下來,問道:「我是鐵鉉,你是哪位?」
解縉抱拳施禮:「在下解縉,老鐵,你好!」
鐵鉉有些不滿地嘀咕:「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自來熟啊,一見面就給人起外號。」
「呵,小解,你也好啊!」鐵鉉回應道。
解縉挑了挑嘴角,不想跟他糾纏不清,便直截了當地問:「你把我找回來是要我做什麼?」
鐵鉉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是我,是朱懷調你回來的。」
聽到這話,解縉的臉色驟變,激動地問道:「有什麼重大任務需要我效力嗎?」
鐵鉉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激動之情。
那個朱懷,你怎麼會認識他?
為什麼聽到是他調遣你就那麼興奮?
我們都是當官的,被一個市井小輩指使調動,你還這麼樂意接受?
你有病吧!
在朱懷府邸的庭院裡,擺放著一架秤。
朱懷正在把硝石、白礬和白石末逐一稱重,然後交給馬三寶讓他搗碎。
至於黑錫,朱懷記得父親臨走時曾囑咐他下次過來時帶上一些。
午後陽光灑在庭院裡,溫馨宜人。
朱懷思量著要在年前去拜訪一下藍玉和常茂等人,聯絡一下感情。
不久後,有兩人通報後進入朱懷府邸。
解縉久別重逢的喜悅溢於言表,遠遠看到朱懷的身影,他就激動地奔跑過去,見到朱懷後便鞠躬行禮。
"朱郎君!」
朱懷連忙扶住他:「解大人,您回來了啊?」
看到解縉幾乎像是在討好般的熱情,鐵鉉則是冷著臉站在一旁,心裡暗自想著:真是恥於跟這種人扯上關係啊!
解縉滿臉笑容地點點頭:「回來了,好久不見朱懷,你變得更成熟穩重了,真棒,真不錯啊!」
聽到這樣的話,鐵鉉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明真相的人恐怕會以為他們是親密的一對。
朱懷笑了笑,對馬三寶說:「去切些西瓜,準備點茶水來。」
接著他對解縉和鐵鉉說:「我們進屋裡談吧。」
解縉是老一輩留給自己團隊的核心成員,只要不涉及叛亂之事,解縉必定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
朱懷深知,解縉之所以追隨自己,並非僅僅因為他是正統皇家血統,更多的是看重自己身上的品質和膽識。
在解縉眼中,朱懷完全承襲了朱元璋的所有優點——有魄力、有格局、有才情、有智慧,最關鍵的是,他不像老爺子那樣動輒暴虐。
解縉心裡,朱懷就是那個最理想的君主形象!
自從那次通淮門外的楊柳相送之後,解縉就把他的心掏出來,全心全意地獻給了朱懷,並發誓要為朱懷開創一個比洪武時代更加繁榮昌盛的時代!
至於鐵鉉,朱懷目前還不清楚他的情況,但這並不重要,因為老爺子曾說過鐵鉉是個忠誠之人,朱懷選擇相信老爺子的話。
解縉驚訝地看著朱懷問道:「這個季節竟然還有西瓜吃?」
不只是解縉感到驚奇,鐵鉉也在一旁轉動著眼珠。
朱懷微笑著解釋:「萬事萬物都有規律,搭建溫室調控溫度,合理利用陽光,即便在冬季也能種出反季節的果蔬,走吧,我們進去邊吃邊聊,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倆幫忙處理。」
解縉抱拳回應:「自當盡心盡力,全力以赴!」
朱懷負著手走在前面。
實際上論官階,解縉是正六品的監察御史,而鐵鉉是從六品的禮部給事中,解縉官職最高,本應由他領頭前行。
然而朱懷身上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質,竟然讓鐵鉉一時之間覺得遵守這種禮儀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待到反應過來時,鐵鉉也就不再多言。
不過他始終有些疑惑不解,解縉對於朱懷的敬重並非出自皇上賦予的地位,而是源自內心深處,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點讓鐵鉉始終無法想明白。
但他身為文人,沉得住氣,這樣的事他不會隨意談論。
落座之後,朱懷說道:「如今已接近年底,本不想勞煩大紳你來回奔波,按道理你應該回江西老家過年才是……」
「但是交趾那裡確實缺乏治理人才,我已經向我家老爺子推薦,讓你去交趾布政司擔任左參政。」
解縉一聽,眼眶瞬間濕潤了,連忙起身深深鞠躬:「我有何德何能!」
朱懷按住他的手,客氣地說:「不必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
這句話立即激發了解縉心中的熱情,他重重地點點頭:「沒錯!我和殿朱郎永遠是一家人!」
朱懷點點頭,示意解縉坐下。
隨後他繼續說道:「我把交趾的情況向你們透露一下,老爺子已經把交趾完全交給我放手去幹了。」
「做得好或是做得不好,丟臉與否,那都是我們三人共同的責任,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夥伴,希望大家同心協力。」
解縉激動地回答:「是!」
鐵鉉則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應該做的。」
朱懷繼續道:「現在,大紳,你需要做幾件事情。」
「首先,你要讓沐王府調撥一部分交趾俘虜去北疆修築長城。」
「其次,剩下的俘虜要在當地開展基礎設施建設,比如學校、農舍、醫療機構和衙署等等。」
「最後,不能把交趾的老百姓當作異族看待,一旦他們歸順,那就是咱們大明朝的臣民,應當同等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