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無奈地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甜甜地回答:「不了,就不獻醜了。」
她偷瞄了一眼朱懷,心中一陣悸動。
眼前的這個男子,到底還有多少她所不知曉的能力啊?
壽州之困時運用糧食做空的戰略,驛站改革中的政商聯合策略。
這兩件事每一件單拿出來,都可以稱得上是神仙般的壯舉,而偏偏這兩件大事都出自這位年輕的小郎君。
得是多麼樣的能人異士,才能做出這麼多驚天動地的事啊!
而且他還能夠輕而易舉地在濮府替李景隆解圍。
這個人身上新奇的地方越來越多,這讓徐妙錦對他越來越感興趣。
她一貫眼界很高,極少會對人表示欽佩,她聰明絕頂,卻又為人謙遜低調。
但今天,她卻碰到了一個更加低調的人。
儘管這傢伙處理的每一件事都令人驚嘆,簡直像是破天荒的大事,但他似乎對此毫不在意,顯得十分淡定,甚至懶得為自己做的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情去爭辯。
如果這樣的事跡發生在任何一位書生身上,恐怕都會成為他們在閒暇時炫耀的資本。
但他氣質如玉,淡泊名利。
「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先走了。」
徐妙錦的臉頰微微泛紅,起身向老人家行了個禮,接著朝朱懷點了點頭。
朱懷回應一聲,「那就不遠送了。」
待徐妙錦離開後,朱元璋品味著話語,笑著說:「你認識的這些閨秀,個個都好得不得了。」
「這丫頭,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是誰家的孩子啊?」
朱懷隨口答道:「是中山王府的五公子。」
朱元璋愣了一下:「你是說徐家的那個五姑娘,徐妙錦?」
朱懷點頭稱是:「她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
啊?
朱元璋一臉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朱懷笑了笑:「她擔心自己的身份太高,怕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會覺得配不上和她交友,所以這丫頭就隱藏了自己的身份,想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和我交往。」
朱元璋愣住了,隨後大笑起來,笑得幾乎要把牙都笑掉。
"哈哈哈哈哈!」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搞笑的笑話!這小姑娘也太自信了吧!」
「她中山王府家的身份算什麼啊!還想以普通人身份和你交往?哈哈!我覺得應該是反過來才對!應該是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去跟她交往才對!」
「這丫頭,自信得都有點盲目了呢!」
朱懷也在笑,揮揮手:「不提她了。」
徐妙錦滿臉通紅地回到了家。
「五妹,你怎麼了?」
徐增壽看到徐妙錦的模樣,有些不解,再看她含羞的樣子,心頭不禁一震:「你、你、你,不會是被朱懷欺負了吧?」
徐妙錦瞪了他一眼,生氣地說:「你就不能別那麼猥瑣嗎?」
徐增壽嘿嘿一笑:「四哥還不是怕你吃虧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徐妙錦回答:「沒什麼,就是去他家跟他們家老爺子下了會兒棋就回來了。」
徐增壽呵呵一笑:「還有人能跟你下得了棋?那他家老爺子肯定是要對自己的人生有所質疑了。
等等!」徐增壽突然一陣顫抖。
原來他曾調查過朱懷,家庭成員欄里只有他自己,哪有什麼爺爺?
徐增壽疑惑地看著徐妙錦:「你說的那個老爺子?多大歲數?」
徐妙錦答道:「六十幾歲的樣子,身體健壯,言談舉止都很有氣勢,看起來應該是位長期位居高位的人,聽說是個殿閣學士。」
哎呀!
這不對勁啊!
不對勁!
「四哥,你怎麼了?」
徐妙錦見徐增壽臉色不對,便問。
徐增壽抿了抿嘴唇:「哦,沒事,我去找二哥談談。」
說著,他滿懷心事地離開了。
他在竹林中找到了正在練習武術的老二徐膺緒。"二哥。」
徐膺緒放下了手中的刀,拿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徐增壽麵色沉重:「妹妹今天在朱懷家遇到了一個老人。」
徐膺緒一頭霧水:「然後呢?遇到就遇到了唄。」
徐增壽焦急起來:「可是我們不是查過朱懷的檔案了嗎?他出身貧寒,家裡哪來的親戚?」
嗯?
徐膺緒突然明白過來:「你想說啥?」
徐增壽猜測道:「是不是指咱那位長輩?」
徐膺緒笑得前俯後仰:「你這小機靈鬼,啥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能說出來。」
「得了得了,別跟我胡扯這些了,那位老爺子是誰啊?他跑到哪裡去做什麼你會不清楚嗎?」
「不說這個了,告訴你,小妹和妹夫現在已經從北平出發前往應天了,等他們到了那兒,咱們得找個機會見個面。」
徐增壽點點頭,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二哥,你覺得朱懷家的那個老爺子有沒有可能……」
「少胡扯!那老爺子可是皇帝!他會閒得沒事跑去找個平民百姓家微服私訪?去幹啥呢?培養接班人吶?你腦子進水了吧。」
徐增壽聽了,雖然點了頭,但心裡總覺得那種可能性並非全無根據。
如果不然,燕王為何要讓他們盯著朱懷呢?
通淮門之外,一輛馬車疾馳而入應天城。
轎簾揭開,滿面鬥志的解縉仔細打量著應天城。
他已經離開這裡三個多月了,發現應天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這期間,解縉的性格已經被磨礪了許多。
皇上忽然把他召回京城,具體是什麼事情他也並不知情,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召回他的竟然是禮部給事中。
原本解縉打算先去朱懷家,但由於公務纏身,只能讓轎夫直接駛向鐵鉉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