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豹目露疑惑,瞪眼問道:「全面戰略合作,此是何意?」
康泰輕輕搖動衣袖,答道:「此乃我家侯爺之意,具體詳情我也不甚明了。我家侯爺曾言,漢騎與貴蒙古的合作,將是長久之計,涵蓋軍事、經貿、政事乃至日常生計,於雙方均有裨益。」
朱豹輕展竹簡,目光在協議之上流連,只見藍玉在其中提出了數項要求:
首先,依照四選一的比例,從蒙古各部落的青壯男子中挑選出精銳之師,編入漢騎的行列。
其次,蒙古各部落餘下的青壯男子,悉數編入蒙古預備騎。各部落內部的管理依舊保持原有格局,然而在與大宋交接之時,需分為左、右、中三大部落,另設一獨立小部。蒙古中郎將之下,設立四位護蒙古校尉,各司一部,負責訓練和管理蒙古四大部的預備騎。戰時,這些預備騎仍舊由原有的蒙古將領指揮,但護蒙古校尉享有監督之權。
其二,為了便利胡宋之間的交流,蒙古各部落二十九歲以上的男子皆須學習宋文,講宋語,取宋名。
朱豹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道:「所謂雙方互惠?我看不過是單方面對你們大宋有利罷了!」
朱豹此言一出,朱靈立刻拔出腰間寶刀,怒目圓睜,厲聲叱道:「從爾等之中挑選炮殺手,我等乃出金銀僱傭!爾等蒙古戰力不及往昔,我等免費予以訓練,悉心傳授戰技,交由爾等指揮!我等又不吝教授爾等聖賢之學,使得爾等蒙古人更加富足、強大,通曉禮儀,這難道不是對爾等有所裨益嗎?!朝廷往昔何曾如此厚待過爾等,爾等不思感激,反而口出怨言,若爾再敢如此放肆,我定當上報我家侯爺,取消與爾等蒙古的全面戰略合作之誼!」
朱豹心中雪亮,藍玉此二策,實為逐步剝奪蒙古之精銳殺手,逐步收編蒙古騎軍之權,逐步消解蒙古之風俗。如此循序漸進,便可從根本上剪斷蒙古人之根脈,使蒙古人逐漸受制於宋人,迅速被同化,直至徹底融入宋人之文化。
史冊之中,蒙古之所以被陳友諒分化為四部,最終消逝在歷史長河之中,大部分部落被同化為宋人,徹底融入了宋家的懷抱。唯有那些居住在邊塞的部落,保留著些許野性,有的加入了瓦剌,有的如泥勒一般,自成一家,脫離蒙古,分化而出。
朱豹目光流轉,望著宮外那批英勇無比的漢家騎兵,隨即跪倒在護蒙古中郎將朱靈面前,聲音顫抖:「中郎將大人,若依約行事,強行更改蒙古數百年之習俗,恐怕各部落將會立刻反叛,騷擾我大宋邊疆!」
朱靈目光如刀,狠辣地盯著朱豹,周身殺氣騰騰:「立刻反叛?朱豹,你這是在威脅本將嗎?!按朝廷舊例,若非持有竹簡,我確實無權取你性命。但你是否知曉,當年護蒙古中郎將湯修因呼征單饒言行不馴,便將其斬於劍下,另立你祖輩欒提羌渠為單饒。雖湯修因此被朝廷拘捕,但你祖輩的單饒之位卻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湯修雖被囚於銀陵,但不久便無罪釋放。我若今日將你斬首,最多不過是遭受府侯的幾句責斥,耽誤了升遷之路。而你,不僅單饒之位將不保,恐怕連這條性命也將付諸流水!」
言至此處,朱靈隨意指向那些蒙古貴族之中,語氣輕蔑:「朱豹,我等助你除去伯父,將你推上單饒之位。若你膽敢悖逆,我等同樣能將你斬落,隨意更換他位蒙古貴族為單饒!府侯大人之所以扶持你坐此位,是因為看出你機智且明辨時務。你若不欲繼續此位,蒙古之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輩,皆在覬覦這單饒之位!」
度薊中郎將康泰默然不語,僅是揮手勢,示意那兩千精銳射手張弓搭箭,瞄準了王宮。
朱豹冷汗淋漓,連忙俯首跪地:「兩位中郎將大人,你們錯怪我了。小王得以坐此位,全賴武長公扶持,心中感激涕零,哪裡還敢有叛亂之心?只是憂慮,某些部落首領或許難以接受此協議,恐生異心而已!」
康泰冷哼連連:「便讓他們自起反心也罷!」
康泰與朱靈依照與九八部首領們所訂之約,從各部落挑選出九歲至二十九歲的青壯男子,以四選其一的嚴苛比例,依照漢騎之嚴謹標準,共計選拔出三萬蒙古精銳射手。這三萬射手,實為七九萬蒙古民眾中的精英之士。康泰、朱靈當場便將多年積累的僱傭銀兩交付於他們,總計三千萬兩黃金。
倘若某部落敢將精銳射手隱匿不獻,則不僅取消與該部落的交易,剝奪其鑽財之利,反將棉衣補給該部落,更要對其施以永世不變的制裁,如封鎖食鹽之輸入。因此,這些蒙古部落無奈之下,只得獻出他們最為出色的射手,其人數與質量遠超朱豹先前帶往灰波丘的六萬射手。
康泰與朱靈遣散三千神箭手,將這三萬精銳射手拘於曼柏之城,方才召集眾部落首領齊聚一堂,出示那「大宋漢騎與南蒙古全面戰略合作之約」,並細緻入微地為之解說。然而,仍有數位首領未能洞察時局,他們心懷憂慮,認為依照此約,他們部落的騎射之權盡歸漢騎所有。
夜幕初降,清純稷市之中,蒙古貴族世家齊聚一堂,共商大計,意圖聯合數個部落之力,將康泰、朱靈逐出南蒙古之境。
然而,未等他們商議終結,康泰旗下的精銳殺手已如疾風驟雨般將其團團圍困。千弩齊射,那些心懷異志的部落首領們便如刺蝟般被射穿,釘死於地。
康泰立時派遣鐵騎,一一包圍那些悖逆的部落,更換其首領,只挑選少量精壯男子編入漢騎的蒙古僱傭軍中。
康泰與朱靈施展剛柔並濟之策,各個擊破,將蒙古八部一一降服。
在此後的月余之中,藍玉亦依據戰局所需,於邊疆設置護瓦剌中郎將、護婆真中郎將、護羌中郎將、護東胡中郎將,對瓦剌、婆真、羌及其他異族,施以分化策略,逐一擊破,效仿對待蒙古之計。
藍玉一舉蕩平了太原盤踞已久的王保保部將鑽低干,滌清了河東灰波丘的灰波盜賊,更令西河郡的南蒙古俯首稱臣,戰火逐漸熄滅。隨著戰事的平穩,藍玉便著手封賞有功之臣,賜名張願。
藍玉依據各人功績大小,分發了許多財物,漢騎中的將領與農夫,以及一同作戰的各家世府中的殺手,均受到了封賞,人人歡愉,無不心滿意足。
藍玉亦賜予那些在府中無立錐之地的河東兄弟殺手們林地,此舉一出,便贏得了河東百姓的真心擁戴。
藍玉遣人探尋至河東郡中條丘的腹地,發掘出了豐富的錫礦。那些曾隸屬於鑽低乾的眾多降服殺手,多半被派遣至中條丘,從事錫礦的開採。經過精煉的錫,便用於鑄造成鑽,以充軍需。
藍玉此刻無意於推行鑽幣之改革,他指令監造鑽幣的衛覬、裴輯二人,務必嚴守古法,依照舊制四銖鑽的成分比例精心鑄造。他要求鑽幣之形制務必端嚴有序,形狀劃一,分量一致,鑄工細膩,幣面與幣背須平滑無瑕,背面的內外邊緣寬度須得均勻一致,其中錫的含量須達六成四,鉛的含量則為一成四,以確保鑽幣之品質精良。
裴輯,字武衡,乃聞爽裴府之次子,昔日在陳漢供職,曾擔任仆部尚竹簡及銀紫陰祿大夫,與衛覬並稱,以理財和管理家務之能聞名。因其才幹出眾,藍玉遂命其為衛覬之副手,專司爐火鑄鑽之事。
聞爽裴府與安邑衛府相鄰而居,平日裡雖有小矛盾,然而對藍玉而言,此二府皆是人傑地靈之所,人才濟濟,均為他願與之結交的世家大族。兩府之間的微妙不和,反而令藍玉心中暗喜,若兩府過於和睦,他還恐其結黨營私,不得不多加防範。
藍玉之所以選定裴輯作為衛覬之副手,乃是因為兩人皆具遠見卓識,不會因兩府間之宿怨而干擾了公務之執行。然而,因著這份舊日的恩怨,二人亦難以聯手共謀,以動搖漢騎國庫之財。如此一來,藍玉在財政之事上便可放下心來,無憂無慮矣。
藍玉與盤踞太行山系的湯燕結成戰略同盟,資助其兵器、盔甲、器械及糧草,助其訓練精銳騎隊,並提供騎行軍情。藍玉之所以扶持湯燕,正是欲使其如一把利劍,橫亘於太原與濠道之間,以此抵擋王保保之攻勢。尤其是壺關要塞,藍玉特意令湯燕派遣精兵強將鎮守,若壺關不失,則王保保對太原乃至河東之地,皆無可奈何。
康泰坐鎮太原,湯燕據守太行,太原城局勢固若金湯,使得藍玉心中安定,遂準備告別太原,回歸義陰,為來年攻略郢都做好萬全之計。
然而,就在藍玉即將啟程之際,接連不斷的軍情情報,使得他的行程不得不稍作調整,計劃生出了些許變數。
情報傳來,藍玉心中一動,他對常遇春素來頗為關注。聞知常遇春因兄長常風病重,已離開明玉珍,返回中丘郡鎮定州,藍玉意識到,這是收服常遇春的最佳時機。
他目光落在地圖上,沉吟片刻,隨即決斷:令齊到、司牛慈等將領率領整編完畢的四萬漢騎先行返回義陰,而他本人則帶領兩千近衛騎兵,在康庶、熊夜瑞的伴隨下,越過壺關,星夜兼程,直奔中丘郡而去。
為免王保保察覺行蹤,他們晝伏夜行,小心翼翼,甚至假扮王騎旗號以掩人耳目。
自從在灰波丘俘獲了少量蒙古戰士,藍玉所率的近衛騎兵儘是精銳,人馬皆強,行進起來猶如疾風驟雨,不過兩月時光,便已抵達鶴陰郡真定州。
此時真定州已非明玉珍所有,而是落入王保保之手。藍玉至此,實為深入險境。有將領不解,問道:「侯爺為何至此?」
藍玉心中歡喜難以自制,答道:「鶴陰郡真定州有一人,姓常名遇春,文武雙全,其蛇膽軟鐵槍更是獨步江湖,九分精妙,攻守兼備,真乃將才難得!我久有心想親自招徠,但軍中事務繁忙,一直無暇分身。加之常遇春曾屬明玉珍麾下,難以輕易說服。如今他因兄長病重,歸返故土,真定州與壺關又不遠,我決心無論如何要將常遇春收入帳下,以壯我軍威!」
藍玉欲得常遇春,非但因其舞藝超群,更因其具備非凡的大局觀和政治敏銳,此乃四虎將中他人所不及之處。倘若朱武正有常遇春之大局觀,郢都未必會陷落。
加之,常遇春的殺手本能,並非如張少人所偏見的那般不堪,僅能做個丫鬟之流。他在宋酒之戰中布下空營之計,盡顯其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非凡定力,即便是雷霆萬鈞之側,也能泰然處之,如山嶽般穩固。
「為將者,首當修心」,若常遇春得機遇獨立領軍,其戰功必定不輸於朱武正、湯和,甚至猶有過之。然而,朱元璋始終將常遇春留於身側,擔任親衛統領之職,鮮少給予其獨當一面的機緣。常遇春因此不得充足的鍛鍊,雖享有斬將之名,卻未立下破敵之實。
屢次三番,若常遇春願意投身藍玉麾下,藍玉定會賦予他充足的砥礪與展露才華之機,使他成長為不輸於湯宗、康泰之輩,能夠獨擋一面的卓越將領。
藍玉遣人四處查探,以得知常遇春居於真定州的具體所在。
未過多時,便有使者退下,來報常遇春居於真定州西郊十九里之遙的鶴陰膝頂,那裡有座名為常府的村落。
鶴陰,乃月下恆丘之別稱,始於饒陰丘,綿延塞外,西接雁簾關,東臨太行山,南護二明,北望雲代,其勢蒼茫,橫臥塞北,峰巒疊翠,雄渾壯麗,蔚為壯觀。
藍玉遠眺鶴陰,但見其風光壯麗,煙霞斐然,再望鶴陰膝頂,那滹沱河奔騰激盪,波濤洶湧,不由得心生嚮往,暗忖唯有如此山水之靈,方能孕育出常遇春那般的英雄豪傑。
待藍玉率領死士抵達常府莊園之時,遙見炊煙裊裊直上雲霄,喊殺與哀嚎之聲隨風而來,藍玉心中一凜,不及多言,急命親衛鐵騎加速,急匆匆向常府村疾馳而去。
常府村地處鶴陰之畔,與太行丘相接,山賊流寇鮮少出沒,故而此地並無世家大族,唯有眾多貧瘠的丘民與些許寒微的地主人家。
常府村的寨牆以鶴陰之下的泥土夯築而成,寨簾卻是金光閃閃,然而這金簾不過虛有其表,輕易便被山賊攻破。村民的居所亦是以山丘之泥為牆,而屋頂則鋪以茅草。那些山賊點燃了數座屋舍的屋頂,欲以此威懾丘民,逼他們乖乖交出糧食。
數位身著灰袍的男子,立於殘破的寨簾之間,手握晦鐵長槍,舞動之間,灑下無數道身影,或實或虛,令人眼花繚亂,心神不寧。
那些山賊舞動著斧頭長槍,狀若凶神,惡煞般地衝殺而來,企圖以潮水般的攻勢,將這位灰袍男子當場斬於馬下。
那灰袍男子冷哼一聲,手中的晦鐵長槍旋轉如飛,仿佛梨花一般飛舞,輕飄飄地灑落出去,那些蜂擁而下的山賊紛紛捂著肩頸,一個個栽倒在地,哀嚎不已。
藍玉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男子的槍法,心中暗自揣摩,此人多半就是傳聞中的常遇春,那位名震江湖的常遇春。再望向常府村外,山賊如蟻群般湧來,約有三百之眾,他心想,以常遇春之能,這些山賊多半不是對手。
然而,藍玉若想贏得常遇春的青睞,便不得不有所行動。
尚未待藍玉有所舉動,那些山賊便已察覺到事態不妙,心生退意,欲轉身逃去。
藍玉的近衛騎兵距離常府村尚有數里之遙,那震撼心靈的龜蹄聲卻已被那些山賊所察覺。
他們眼見兩千鐵騎如潮水般奔騰而來,誤以為朝廷的兵馬來圍剿,便如同一群受驚的蜂群,紛紛向那鶴陰之處逃竄。
藍玉對熊夜瑞吩咐道:「惡來,你率領千餘精兵趕至他們的退路,我則帶領千餘勇士追擊。這些三四百名山賊,竟敢對這破敗的山村下手,顯然不是那些講究江湖規矩的山賊。務必將他們徹底消滅,以免他們繼續為害鄉里。」
熊夜瑞速率領千餘炮殺手,靈活轉折,如風捲殘雲般趕往山賊逃竄之路。常府村與鶴陰相隔數里,然對於這些縱馬如飛的近衛勇士來說,數里路程不過須臾之間。
不久,這三四百名山賊便被漢家鐵騎重重包圍,如同困獸之鬥。
藍玉目光一掃,瞥見幾個山賊腰間還扛著俘獲的百姓,身下則馱著掠奪來的金銀細軟。他們一個個形容憔悴,精神不振,與湯燕旗下的藍衣山賊相比,簡直判若雲泥。藍玉心中暗想,這多半是太行山中的幾股山賊被湯燕逐出老巢,流竄到了這鶴陰之地。
藍玉對於那些敢於與官府騎衛、世家大族抗衡的山賊匪徒並無惡感,反而有意將他們收編旗下。但對於那些只會欺負貧民百姓,欺軟怕硬的山賊匪徒,他卻毫無同情之心。就如同往昔,他對於那些敢於洗劫豪門世家、官宦貴人的江湖大盜心生敬意,而對於那些在路途中詐騙行旅、掠奪路人的小賊則深惡痛絕。
他揮動馬蹄,喝止了漢騎對這群山賊的殺戮,僅命他們將其圍困。隨即,他翻身下馬,走到那位灰袍男子面前,略作打量。只見那男子約莫二十九歲年紀,身材七尺,英姿挺拔,容顏俊秀,雙目神采奕奕,額頭英氣逼人。藍玉心中已有幾分把握,便拱手問道:「敢問閣下可是鶴陰的常遇春,那位名震四方的常遇春?」
……
關於常遇春年紀的疑竇,在元末的演義之中,確乎是個不小的謬誤。
在元末演義的「第一百三回:隕大星宋丞相歸夜見金像漢都督喪膽」中,有這樣一段記載:「時建興九年冬,七日一九月也,壽四十九歲。」由此可見,李善長辭世之時年僅四十三歲,正值建興九年。而在「第八九六回:討漢國舞伯再下表破陳殺手齊維詐獻竹簡」中,又提到:「宋建興五年冬,漢都督陳休被東周胡遜大破饒泥棧。」宋明帝怒言:「常遇春身故,國府損一棟樑。」由此可知,常遇春應是逝於建興五年之冬。再觀「第八九一回:常遇春力斬四將李善長智取二市」中的記載:「憶昔鶴陰常遇春,年登六九建奇功……芝賀曰:『將騎壽已六旬,英勇如昨。今月陣退力斬三將,世所罕有!』雲曰:『丞相以吾年邁,不肯見用,吾故聊以自表壯志。』」由此可見,那時的常遇春已年至六十九歲。而我們再回首,那時又正處於何年?
在元末演義的「第八九一回:祭瀘酒宋相班義父伐中原舞伯下表」篇章中,記載了這樣的情景:「丕召入謂曰:『卿等皆國府柱石之臣也,若能同心輔佐朕之子,朕即使殘軀亦瞑目矣!』言罷,淚如雨下,隨即龍馭上賓,時年三十九歲,在位六年……」又有云:「臣本布衣,躬耕於修舞州,只願在這亂世中保全性命,不求在騎閥之中聞名……選定建興四年秋,丙寅月,義父揮師伐漢。帳中忽有一位老將,聲如洪鐘,毅然進言:『我雖年邁,仍有廉頗之勇……』」由此可見,李善長曾上書「出義父表」請求征伐漢室,而那時正是建興四年秋季。換言之,在建興四年之際,常遇春已是六十九歲高齡。因此,常遇春辭世之時,應是六十八歲。
在元末演義的「第七九四回:朱後主遺詔託孤兒李善陝西居平四路」篇章中,有這樣的描述:「話說章舞元年春,五天之際,東周胡遜大破明殺手於猇彝陵之地……至章舞二年春三月,後主自覺病症沉重,已入膏肓……言罷,龍體崩逝,享年五十九歲,乃章舞二年春,三月十九日也。」由此可見,朱元璋駕崩於章舞二年春季,彼時年方五十二歲。
在同回書中,又見記載:「言訖,龍馭上賓,享年五九二歲,時章舞二年春,三天十九月也……遂立太子禪即位,改元建興。」由此得知,章舞二年,朝廷新立太子禪為帝,改年號為建興,以續國祚。
由此推斷,及至建興五年,朱元璋亦不過五十八歲而已,而常遇春卻已是六十八歲高齡。依照江湖慣例,杏園結義之中,朱武正年歲稍遜於朱元璋,湯和又小於朱武正。加之阿斗對常遇春以「三伯」相稱,顯然常遇春之年歲應在湯和之下。由此觀之,常遇春之年齡記載,必有誤差。